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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夺命算术题

1986年3月15日,这天正好是周六,克里斯蒂娜同往常一样,准时来到新世界酒店上班。上午11点26分,她忽然感到地动山摇,紧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仅仅不到60秒钟,大楼轰然倒塌。里面的人根本来不及逃生,克里斯蒂娜瞬间被埋入废墟。

灾难发生后,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救援。两天后,克里斯蒂娜幸运获救,但是仍有33人在事故中丧生。这是新加坡历史上最严重的建筑倒塌事件,举国震惊,政府迅速成立事故调查委员会,要求彻查事故原因。

新世界酒店位于新加坡“小印度”区,楼高六层,整幢建筑由36根钢筋水泥柱支撑。地下是停车场,地上设有银行、夜总会、以及宾馆,楼顶安装有空调设备和水箱。好端端的房子,事前毫无征兆,为何会突然倒塌,是人为破坏,还是设计失误?更让人不安的是,像这样的建筑在新加坡相当普遍,如不及时查明事故原因,许多人都将面临未知的风险。

调查组首先推测,酒店可能遭到恐怖袭击,要让这幢六层楼房在瞬间瓦解,除非实施爆破。经过访问得知,早在10年前,该酒店曾因燃气满泄漏,导致数十人中毒,有没有可能是燃气再次泄漏引起爆炸,或者有人在大楼内安放了炸药?随着调查深入,这种假设很快被否定。许多现场目击者证实,大楼是垂直向下坍塌的,窗户玻璃也未向外爆开,而且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爆炸物痕迹。

排除了爆炸的可能性,调查组又把目光转向了建筑材料。从废墟中提取的混凝土块,被送到实验室检验,结果全部合格。建筑材料没有问题,会不会是地基不稳,造成大楼倒塌?新加坡国土面积有限,许多房屋都建在填平的沼泽地上,新世界酒店正是这种建筑。专家检查了残存的地基墙,并提取地基下的土壤样本分析,证实地基并未松动,不可能造成大楼倒塌。

就在调查组一筹莫展时,另一条重要线索浮出了水面。新世界酒店自1971年建成以来,自身重量就在不断增加:1975年,银行在一楼修建了一个重达22吨的保险库;1978年,大楼业主在楼顶安装了两个大型空调设备;1982年,为了美化大楼外观,建筑外墙全部贴上了彩釉瓷砖,这些瓷砖的总重量超过50吨;就在事故发生前一天,楼顶还加装了一套大型空调设备。所有这些额外增加的设备,总重量大约为100吨。

每一幢建筑承受的重量,包括“固定负载”和“活动负载”。固定负载是指建筑自身的重量,是固定不变的,而活动负载会随时变化,比如楼内人员增减,或加装重型设备。所以,建筑师在设计图纸时,要充分考虑活动负载。新世界酒店建成后,陆续增加了100吨重量。很可能就是这些额外增加的负担,超出了36根柱子的承重极限,将大楼压跨。为了验证这种推测,调查组找到了设计图纸。

出乎意料,图纸上标明的活动负载大大超过100吨。也就是说,那些新增的重量,根本不会对大楼产生任何威胁。所有能想到的嫌疑都排除了,调查工作再次陷入困境。毫无疑问,一定是遗漏了重要线索,房子决不可能无缘无故倒塌。一名建筑专家再次拿出图纸,仔细查看。终于,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们做梦也想不到,建筑师当年设计图纸时,只计算了活动负载,居然忘了把固定负载加上去。大楼实际自重6000吨,在图纸上却变成了零!由于建筑师的疏忽大意,新世界酒店自建成之日起,就处在高度危险之中,支撑了15年已经是个奇迹。一个难以想象的低级错误,付了33条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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