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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至少还有一双完美的脚

读高三那年,刘伟从学校琴房路过时,忽然被美妙的琴声吸引。他静静地站在门外,听得如痴如醉,几乎忘了回家。回来他告诉母亲:“我不想参加高考,让我去学钢琴吧。”母亲想也没想便摇头反对,然后偷偷地抹眼泪。高考倒不是最要紧的,根本问题是,儿子连手都没有,怎么弹琴?

刘伟10岁那年,跟小伙伴们玩捉迷藏,不慎触到高压电线,失去了双臂。在此之前,他的理想是当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并已经是绿茵俱乐部二线队的队长。身体残缺,梦想破碎,残酷的命运,过早地降临在这个懵懂少年身上。稚嫩的肩膀扛不起这份沉重,有过短暂的绝望,在父母和许多好心人的鼓励下,他终于重新振作起来。时间不长,他学会了用双脚刷牙洗脸、吃饭穿衣、写字,并重新回到校园。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还要学钢琴,在母亲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刘伟固执地说,只要别人用手能做到的事,我就一定能用腿做到。

母亲终于被说服,领着他去了一家私立音乐学院,找到校长办公室,说明来意。校长上下打量眼前这个清瘦的年轻人,见他两袖飘飘,直截了当说:“如果你来我们学校,会影响我们的校容!”冷冷的一句话,仿佛一支利箭,深深刺痛了母子俩的心。刘伟强忍着泪水走出门,心里暗暗说道:谢谢你这么歧视我,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刮目相看。第二天,母亲就去向亲戚借钱,买了一架钢琴回来。

钢琴有了,老师也请来了。刘伟首先面临的问题,不是怎么弹琴,而是怎样才能坐得稳。人坐在凳子上,双脚放在琴键上,身体失去支撑,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就会往后仰面翻倒。渐渐可以坐稳了,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开始,他的脚趾虽然灵巧,却无法像手指那样打得那么开,有些琴键够不到。别人遇不到的问题,都成了他的大难题,一个接一个。他以惊人的毅力,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每天练琴超过7个小时。他要跟命运拼命,身体条件无法跟别人相比,自己唯一能做得更多的,就是比别人更辛苦。他的钢琴水平达到了七级,别人用手,他用的是脚。

刘伟参加过“快乐男声”,由于过早被淘汰,并未引起注意。但他毫不气馁,依然努力练琴,默默积蓄,等待下一次机会。失败和挫折,对于他,早就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早在12岁时,他就开始练习游泳,每天泡在水里拼命地游,由于没有手臂划水,每次都要呛水,就像每天吃饭一样平常。最终,他在全国残疾人游泳锦标赛上夺得两金一银。10岁之前,他的梦想是当足球运动员,失去双臂之后,他最大的梦想,就是2008年残奥会游泳冠军。当梦想越来越近,命运却再次捉弄了他。因为遭受电击时留下的后遗症,身体健康状况恶化,不能再进行高强度训练。奥运前夕,他被迫放弃了游泳。梦想再次搁浅。

幸好还有钢琴,当“中国达人秀”选秀开始,刘伟再次向梦想发起冲击。历时三个月,他以无可挑剔的完美表现,征服了所有评委,以及电视机前的亿万观众。10岁失去双臂,12岁开始练习游泳,16岁学会用电脑打字,19岁学习钢琴,23岁获得“中国达人秀”冠军,这就是刘伟的奋斗轨迹。每当有人为他深深惋惜时,那张瘦削的脸庞总是阳光灿烂,写满了自信,他说:“至少我还有一双完美的腿。”

从来没有一种笑容,如此从容淡定;从来没有一种琴声,如此震撼心灵。

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似乎已习惯了抱怨:工作难找、薪水太低、房价太高……我们一生努力的目标,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有了。我们总觉得世道不公,命运老跟自己作对,付出太多,得到的太少。跟刘伟相比,你还缺什么?许多时候,我们并不是抱怨比别人少了什么,而是为自己的失败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而抱怨。刘伟是真正的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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