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北方的春天是短暂的,转眼间迎来的便是炎夏。北方的夏天不见得比南方凉快,也是如此炎热。贾轩身体逐渐恢复,在此期间,陈同亲自曾亲自临门给贾轩做了两次检查,最后的检查让他很满意,看来贾轩应该是痊愈了。
夏天,贾轩也没有闲着。除了刮风下雨,每天早晨贾轩都随着刘宏亮到外面晨练,慢跑在小区中。这样几个月下来以后,贾轩长高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也扎实了不少,不过相对于同龄的孩子,贾轩还显得很瘦小,可能是从小未调养好,长大了营养吸收比较慢吧。此时的贾轩看上去确实健康了很多,但是小区中的人见着贾轩仍就像见着瘟神一样,见到他后急忙避开。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大年初一发生的事情,多不吉利啊。不过刘宏亮也没有太在乎这件事情,只要那些胡扯的传言别传入贾轩耳中就行了。
这一天清晨,贾轩如同往日跟着刘宏亮下楼锻炼,在广场上,贾轩慢慢地跟在刘宏亮身后,这时有一个孩子也加入了两人的慢跑队伍之中,和贾轩跑在一起。这时,一个女人慌忙地冲上前,一把扯过自己的孩子,低声嘀咕着:“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别和他一起玩,离那瘟神远点,待会病传染给你们了。”这话被远处的刘宏亮听见了,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那女人,满脸气愤,孩子的母亲把孩子推到了身后,挺起胸,显得理直气壮。
“这…余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瘟神,什么瘟神?你在说谁呢?”这句话几近是吼出来的,那女人皱着眉头看着刘宏亮,似乎一点都不畏惧,破口大骂:“刘老头,你算啥?算啥?随便马路边捡个被遗弃的孩子回来养,你途个啥呢?金老太婆是石女,小区里人都知道。”刘宏亮忍无可忍,整张脸气得通红,他拳头握得紧紧的,一步步朝着那女人走去,刘宏亮虽然老了背驼了,但那个子还足足高过眼前女人一个头。
刘宏亮快气炸了,正欲抡起拳头,贾轩拉住了他的衣角,拼命地扯着,眼角边又溢满了泪水了,这是出院以来第一次见贾轩哭泣,刘宏亮松开了拳头,收回了手,那女人已经在原地吓得发抖了,见此机会抱起孩子三步并成两步匆匆离去。
“轩轩,你怎么了?别哭,爷爷吓着你了?别哭,来,爷爷抱。”刘宏亮蹲下身,一把抱起贾轩。贾轩失声大哭,双手环扣着刘宏亮的脖子,头靠在刘宏亮的肩膀上,泪水浸湿了他肩上的汗巾。
“轩轩,怎么了?那里不舒服,怎么了?”刘宏亮第一次听贾轩哭的那么伤心。
“爷爷,我...我是不是...垃圾?”这句话刚说出口,刘宏亮那眼眶一下子也湿润了,一个孩子,仅仅是一个孩子而已,他竟会这么如此在意,多好的孩子啊,怎么会是垃圾呢?这世间还有何道理,真的太侮辱人了!
“轩轩,别哭,别哭,男子汉大丈夫,哭啥呢!他们说你,那又怎样!奶奶上次和我说过你的理想:要和老鹰一样的飞翔,难道你忘记了!”
贾轩不哭了,他想起了那日陈同的话,那日公园中自己的梦想,贾轩不哭了,拿起汗巾擦去了泪水,重重点头,说道:“对不起,爷爷,刚才我心里是好难过,我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他们侮辱了。”
尊严?一个只有8岁的孩子知道尊严?这句话深深震撼刘宏亮,刘宏亮紧紧抱住贾轩,速速离开了广场,贾轩的话,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