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和妻子萍一生恩爱，结婚几十年来，几乎从未红过脸。可是偏偏恩爱夫妻难到头，老赵五十岁那年竟然得了肠癌，等查出来，已接近晚期了。接着是手术、放疗、化疗，虽然坚持了两年，但是最后的日子还是无法阻挡地逼近了。
这天，老赵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的家人都围在他的身边，看得出，他的时日已经不多。
医生刚刚给他注射过杜冷丁，他的疼痛已经开始缓解。
老赵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忽然，他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指了指儿女们，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有话要和你娘交代，你们回避一下吧！”
大家看了看母亲，萍向大家点了一下头，子女们就暂时到了门外。
“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你这个好老婆！可惜我走得太早了，我不甘心呀！”老赵断断续续地说。
“别说了！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萍已经泪落如雨。
“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不然我死了也不会心安的！我对不起你，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老赵喘了一会气，接着说。
“怎么！你难道？”萍惊疑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和红雪有染吗？你猜对了，在我们做邻居期间，我确实和她……在她搬到云南之后，我还借着出差的机会，找过她两次。几年前她出车祸死了，我也要死了，我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你……你一定是骗我的吧！”萍擦了擦眼泪说。
“没有，活了一辈子，说了一辈子假话，我总得说一次真话吧！”老赵说。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我情愿你一直骗我！”萍情绪激动起来。
“我本来早就想向你坦白，可是害怕你饶不了我才一直没敢说，这些年来，我的良心一直受到煎熬！现在我终于可以毫无挂碍地走了……”老赵两滴浊泪慢慢流了下来。
“良心，你还有良心，你的良心早被狗吃了！我为了你和这个家付出了我的一切，想不到你却这么对我！”萍越说越激动。
父母的对话，门外的儿女们听得清清楚楚，听到母亲如此激动，他们却不知怎么处理才好。
萍越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杀了你！”
门外的儿女们急忙跑进来，他们看见母亲拿着一把剪刀朝父亲刺去，父亲急忙歪头躲闪，儿女们急忙拉住母亲，并从母亲手中夺出剪刀，当他们好不容易安抚好母亲，可是看见父亲却就那么僵在那里，不再动弹。
儿女们急忙去试父亲，哪里还有气息。父亲的头歪在一边，惊恐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儿女们嚎啕大哭起来。萍呆呆地坐在地上，两眼呆滞，过了好久才跟着子女们哭了起来。
几天以后，有位身着白衣的中年女子在一座新坟面前一边烧纸，一边絮絮叨叨：“老赵呀，老赵！你说你怎么那么胆小呢？你以为我还真会刺伤你，我不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让你以为我已信以为真吗？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我不就是没答应你你走后再去找个老伴吗？你以为这样骗我，我就恨你，我就同意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照顾好我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