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泉有些着急了,他知道就在自己的头顶,长青和阿妮都在和对手进行激烈的战斗。而他,则在战斗一开始便被敌人制伏了,然后陪着敌人在这里看这柄莫名其妙的古剑。白泉总觉得剧情发展不太对。
李雪似乎感受到了白泉的变化,将目光从古剑上收回,转头微笑着看着白泉:“不耐烦了么?上面的战斗你帮不上什么忙的。”
“我知道啊。”白泉挠了挠头,“可是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呆着。”
“你要做的就是打败我啊。”李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你的敌人在你面前站了很久,你却说没什么事情做。”
“可我打不过你。”白泉觉得有些害臊,“我有枪都打不过你。”
“等你找到自己的刃灵就打得过我了。”李雪又将目光移到了古剑上,“我并不强,比起方画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大师兄么?”白泉想起了那天晚上上官焱从天而降,而后几招内砍下了敌人的手臂,不由得涌出了一阵莫名的自豪感,“没错,大师兄是最强的。”
“虽说是世界上仅有的几个半神之一,但最强的话还是轮不到他。”李雪摇了摇头说,“即使身为半神的方画对我们这些三级刃灵拥有者来说已经很强了,可如果你早出生个十几年,便会明白定义最强的极限在哪里。”
一大串中文同时涌入了白泉的耳朵里,让白泉表示难以接受。他使劲的甩了甩头,也无法明白李雪话里的全部意思,感觉实在太绕了。但他又拉不下脸去再叫李雪说一遍,便只得装作听懂了样子,还微微点头。
“我就知道大师兄是最强的。”白泉还是悟错了李雪的意思,李雪白了他一眼,也懒得说什么了。
……
长青一声怒喝,手中的慈悲向前狠狠地刺出。红脸一侧身,手中的砍刀顺着慈悲的棍身砍了上去,只逼长青的脑袋。长青猛地一推慈悲,将红脸的砍刀反震出去。红脸却借着冲力一脚踹到了长青的小腿,长青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红脸见势高举砍刀劈了下去,长青要举棍格挡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干脆不格挡,顺势挑起慈悲,那被削尖的一头也直逼红脸的面具,这样即使红脸能够一刀砍下长青的头,也躲不过这一致命的攻击。
红脸冷哼一声,手上动作一顿,左脚直接踹到了长青的手,强制改变了慈悲的攻击位置。长青也不会任由他放肆,果断的丢下了慈悲,用右手卡住了红脸的拿着砍刀的右手,而后放空的左手握拳,直接打向了红脸的面具。红脸显然没有想到长青会直接丢下慈悲,微微愣了愣,便是这么一愣神,便被长青打了一个正着。长青显然不会是花拳绣腿,红脸吃痛,闷哼一声,可手上动作却不停,右手直接打向了长青的小腹。
一声闷响过后,缠斗的两人分开,双方各有损伤,也说不清谁赚谁亏。
红脸的面具碎了,可在大雨以及残存的面具遮盖下,看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露出了一只眼睛,眼眶上还有一道疤痕,从额头一直往下。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慈悲倒插在长青脚边,在暴雨下显得黝黑透亮。红脸的砍刀还握在手上,此刻他狰狞的像是即将行刑的刽子手。
“早就听说过了。”红脸率先打破了沉默,“慈悲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你是一直本着想和我们换命的觉悟去战斗么。”
“佛说:死地而后生。”
“我怎么不知道佛说过这句话。”
“没有么?那么就是我说的。”长青将手放在了慈悲上,然后缓缓的将慈悲拔出,“因为的真的很想打败你。”
“古秦的疯子啊。”红脸叹了口气,“非要这样打吗?”
长青不语,握住了慈悲,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暴雨中,长青如同一尊我自屹然不动的雕像,没有了视觉,那么嗅觉和听觉必定会更加灵敏。
一瞎眼老僧站在深山的小溪旁,他虽然看不见,却持着扫帚,一点点的将深秋的落叶扫到一起。虽无形,却有感,他总能准确的扫到那黄叶。披着的袈裟落到了地上,滑过树叶发出了“莎莎”的声音,老僧眉头一皱,抬头望向了远处,那是山顶的位置。
“嗡嗡……”
深山,古寺,钟响。更多的秋叶被这雄厚的钟声震落,在风中打着旋落入了小溪中,然后一片片的漂浮在溪水上,使得原本透明的溪水一片泛黄。
老僧丢下了手中的扫帚,从脖子上摘下了佛珠,便在落叶中打坐起来。落叶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落到了他的光头上,甚至落到了他的鼻尖上。他自屹然不动,像是一尊原本就在此的佛像,他唯一动着的就是手,一点点的转动着佛珠。
“南无阿弥陀佛。”老僧悠悠的叹了一句。
长青猛地睁开双眼,一双血色之瞳突然出现在暴风骤雨下!直摄人心!
……
地下室中,李雪突然“唔”了一声,然后微微笑道:“慈悲终于开始动真格的了。”
白泉不明白李雪的意思,为何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李雪见白泉一副毫无感觉的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问道:“古秦还没告诉你刃灵持有者的能力一说么?”
白泉摇了摇头:“没有。”
“那可真是让人惊讶了。”李雪说道,“或许说古秦还是不放心你啊,毕竟一颗原子弹呢。”
白泉没有弄懂李雪的意思,李雪悠悠的叹了口气:“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是神的话,那可是古秦历代以来受到待遇最差的一个神了。”
“我不是什么神。”白泉反驳道,“还有上官焱师兄和阿妮对我都很好。”
白泉很不喜欢李雪现在看他的眼神,那种带着怜悯的眼神,会让他感到很愤怒。
“孩子,你太善良了。”李雪的眼睛仿佛能够直入人心,她微微一笑道,“而太善良的人,在古秦是生存不下去的。”
白泉还想说什么,却见李雪身形一动,他还没看清什么,便失去了意识。
……
暴雨中,红脸的砍刀一刀砍向长青,长青却没有举起慈悲格挡,而是用右手臂迎向砍刀!以血肉之躯对上钢铁之器。
“铛”!
不知斩下多少带罪之人头颅的砍刀,却没能砍下长青的手臂,反倒是像砍在青铜器上!砍刀与长青手臂碰撞而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在深山古寺里鸣响的钟声!
长青抬起头,那双赤红之瞳死死的盯着红脸。
佛身,金刚不坏!
……
阿妮挥刀挡下嗡嗡而来的血滴子,却退到了房顶边缘,身后便是沙滩。
她轻喘着气,早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完全,现在已经撕裂了,血水渗透出了包裹着手臂伤口的纱布。
“早上的家伙,不是你。”阿妮看着不远处隐匿在黑暗中的蓝脸,说道,“虽然你和他的声音,招式都很像,但肯定不是你。”
暴雨中传来了蓝脸咯咯的笑声,在夜幕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愧是喧哗,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发现。”蓝脸的声音尖细,就像是清朝时饰演花旦的戏子一般,“可惜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早上那令人讨厌的家伙似乎还帮了我一个忙。”
阿妮的左臂已经麻木了,如果再不处理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留下,说不定这条手臂会直接废掉。蓝脸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能拖下去,而阿妮却拖不下去。
“喧哗啊喧哗,如今死在这喧哗的夜里,也算是你最终的归宿了吧。”蓝脸道,“没有人能救下你。”
阿妮轻咬着嘴唇,看着蓝脸,突然展颜一笑:“你说的有点道理呢,可是,我还不打算死在这里。”
说罢,阿妮一蹬脚,便向后倒去,像是在河边失足的少女,一转眼便没了踪迹。
蓝脸自然不会傻到认为阿妮会自杀,何况这点高度平常人摔下去最多一个残废,对于他们这些刃灵持有者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蓝脸正要追上去,便听到一声脆响,那是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很显然,阿妮是打破窗户回到房子里去了,想到这,蓝脸不由得在这里暗笑:这暴风雨里血滴子挥舞起来还有些吃力,等到了阴暗的房子里,那岂不是血滴子的主场?
就在蓝脸准备跟上去的时候,突然一阵哨子声划破了暴雨和夜幕,凭空响起。同时别墅的车库也被猛地撞开,一辆路虎冲了出来。路虎的前照灯隔开了夜幕,在黑暗中就像两颗小太阳般亮眼。
蓝脸见此,很是不爽的切了一声,道了句:“算你走运。”
而后便从二楼跳下,直接翻进了车里。
在二楼房间里看到这一幕的黄求真不由得大急,急忙拿起对讲机大喊:“长青!吴长青!他们要跑了!”
可是长青的对讲机还放在客厅,而他本人正在雨幕中同红脸厮杀!
佛身,金刚不坏!
红脸无论如何也无法对长青的身体造成一点伤害,而且此刻长青的身体坚硬的不行,任何部位都会对他产生威胁。所以红脸只得不断的躲避,很显然落了下风。
长青紧追不舍,像一条疯狗一样死死地咬着红脸,终于将红脸逼到了一个死角,慈悲狠狠的朝他头上砸去。
红脸知道这棍不躲开他就栽在这里了,于是一咬牙,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猛地闭上眼睛。
正午的闹市门口,架着一个巨大的看台。一个上半身****的男人,紧捆着双手,跪在看台上,头朝着太阳。
除了这个男人,闹市空无一人。
不过很快,街角便走出一人,提着一柄大砍刀,缓步而来。
砍刀被那人拖着走,刀锋与对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跪着的人仿佛不知道有人来了,依旧死死地低着头,直到持刀之人走到了他的身后,还是没有动静。
持刀之人裂开了嘴角,露出一口大黄牙,举起了手中的砍刀,砍刀在阳光下泛着光。
红脸几乎是在闭眼的瞬间又睁开了眼,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也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两双赤红的眼睛瞪在了一起,长青猛然一顿,硬生生的停下来了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看着红脸。
屠夫,恐惧之心!
长青仿佛被带入了那个场景,他变成了那个跪着的男人,猛地一抬头,锃亮的刀锋猛地挥下!
然后长青便感觉脖子上一凉,可这不是幻觉,红脸在长青愣神的过程中用砍刀划破了长青的佛身!正当红脸准备接着下一刀时,身后传来了轰鸣的引擎声,让他也顿了顿,错过了杀长青的最好机会,因为长青也缓过神来了。
红脸只得放弃,赶忙翻身上了疾驰而行的路虎。
等长青反应过来时,路虎的尾灯已经难以看清了。暴雨打在他的头上,顺着脸留到了脖颈,脖颈处鲜血如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