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正午,骄阳当空。在茫茫戈壁,这是一天中最难以忍受的一段时光,这个温度足以让任何有水分的东西抓狂,除了那些含毒的各种虫子。从开裂的土地里探出头来,然后迅速爬行,一溜烟便看不到影子。
没有人类愿意居住在这里,他们更愿意北上或者是南下,那些或温或凉的地方远比这里要容易生存的多,除了不愿意绕路的商人之外,或许没有人愿意经过这里。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一只黑蝎子在开裂的地上飞速爬行着。它是戈壁上最毒的物种之一,穿越戈壁的商人若是被它蜇了一口,余下的时间也只够留遗言而已了。它在戈壁上向来毫无顾忌,这里是它的天下。
但今天它并不是主角,一道黑影遮住了它,它还没反应过来,一只脚便重重的踩下。只在瞬间便碾成了碎末。或许在临死前的那一瞬它感受到了来自地面的颤抖,那是来自万马的奔腾。
它更不会知道,它那剧毒的身体竟然会被人当做食物。
那人用刀柄敲开了蝎子的外壳,随后将刀拔出了刀鞘,用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刀身挑起了蝎子的碎肉,然后放入嘴中咀嚼。满脸横肉的脸上浮现出并不好看的笑容,一口大黄牙被蝎子血染红,他兴奋地大叫起来,与之相配的是身后的巨响,数万条马蹄轰击着地面。强悍的大地此刻仿佛脆弱不堪,那满地干渴的裂痕仿佛是在膜拜这只不可思议的胜利之师。
他们骑着胡马凯旋归来,被敌人鲜血染红的盔甲是他们勇猛的最好见证,他们战胜了那只传说中的军队!他们将取代那些人,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强的军人!
他们兴奋的全身颤抖,想到以后国家的旗帜会插在这片土地的各个角落,那难吃恶心带毒的蝎子肉仿佛此刻也变的可口起来。
胜利来得那么突然,看来不败的传说也不过是前辈们的无能而已,所有人都这么想着。于是他们挥舞着弯刀,为自己的勇猛而庆祝。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在他们看到戈壁上的那个人影后便止住了。
起初只是有一个士兵看到在远处的高地上有一个人影,随后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凑近了些,才发现,不止是一个人,还有一匹马。那人和马都披着盔甲,那副盔甲他们很熟悉,因为就在刚才,他们杀了穿着这幅盔甲的所有人。
按道理,杀上头的他们应该会迅速的冲上去解决掉这个苟且下来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动,只是在远远的看着他,因为那一人一马,却如同雕塑一般的矗立在那里,不可动摇。此时的他们,似乎才想起一人。
远处的人坐在山坡上,面对着千军万马眼神却古今无波。身旁的黑马却全然不够淡定,,它打着响亮的马鼻,用蹄子不停地跑着脚下干裂的泥土,又不时回头舔一舔背上的鬓毛。它早已耐不住了性子。
他是个将军,它是将军的战马。
将军起身,抬手抽出了立在山坡上的长剑。巨剑的一面微微反着太阳光,另一面则映射着将军的眼睛。这把剑并不锋利,剑身还有些钝了。但这并不妨碍它的威名远播,这就和将军一样,内敛却恐怖的让人害怕。
在他拔剑的那一刹那,山坡下的战士们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
一人一剑,逼退千军万马!
山下的战士们感到很耻辱,明明就不在不久前。他们的马匹冲破了敌人的阵营,他们的弯刀染上了敌人的鲜血,可在面对这个敌人时,就算只有一人,他们也不敢向前一步。
将军上马,挥剑指天。而后古剑凭空劈下。
一时间,整个戈壁滩都开始颤动起来,鼓声在四面八方响起。山下的战士们慌了神,他们环顾四周,无数身披黑甲的士兵现身于茫茫戈壁上,无数羽箭已经搭在了弓弦上,无数骑兵已经跨在了马背上。
战鼓如同战锤,每一锤都锤中了要害,每一锤都击在了战士们的信心上。
于是他们被击垮了,在那片足以改变戈壁滩颜色的黑云压来之时,他们就已经垮了。在被黑云吞没的最后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山坡上那一人,那一剑。
原来他一直不可战胜。
这是战士们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你见过蚂蚁分食么,要知道在荒漠中,蚁群是最恐怖的生物,没有之一。战士们如同一头野兽,可依旧敌不过蚁群。他们被一点点的分割,一点点的消灭,他们也知道,此役过后,他们的国家,也完了。
屠杀,从正午,持续到日落。
将军没有接受投降,所以,在黑云退去之时,整座戈壁滩,都是红色的。在夕阳的照耀上,泛着金光的红色。
……
RB的夜晚,大阪一个小房间,一个男孩猛然惊醒,额头上满是汗珠,大口的喘着粗气。
许久,才慢慢缓过来,打开昏暗的黄灯看了看墙,时钟的时针正指在三,分针在二十,秒针则是在滴答滴答的跳个不停。
“啪嗒。“
男孩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