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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道黑道行走无间 正方反方策反挖角

在联邦政府打黑行动中,为搜集黑手党家族犯罪证据,瓦解一个犯罪家族,警方和联邦调查局通常会派出一些特工和密探,打入黑手党内部。

派出卧底成为美国警方打击黑手党的重要手段之一。

前述打入博南诺家族内部的皮斯托内,就是非常有名的例子。

皮斯托内曾以布拉斯科的名字,在黑手党家族内做了5年卧底。他通过一次珠宝生意接近了博南诺家族成员并获得推荐,很快又得到了博南诺家族的“左撇子枪”本亚明·鲁杰罗的欣赏,被当作“得意门生”收徒。鲁杰罗还向他传授两条秘诀:首先,剪掉遮盖面部的头发,“成功的男人从不留拉碴的胡子”;其次,沉默是金,因为“到处都是奸细”。

在随后的5年中,布拉斯科对博南诺家族“忠心耿耿”,以至于对他身份一无所知的联邦调查局一监察组曾认定,皮斯托内是博南诺家族的一名悍将,并拍下了他在意大利城散步的照片。

皮斯托内后来曾自述他成为一个卧底探员的经历:“我在新泽西州帕特森市的街道上长大,身边到处都是老练的黑手党党徒,但是我一直都能洁身自好。我做过各式各样的蓝领工作:建筑工人、酒吧服务员、拖车司机等。所以我在进大学之前就有了丰富的阅历,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在政府部门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海军情报局负责调查贩毒、盗窃和间谍案件。我通过了联邦调查局的考试,并在1969年成为一名特工。因为我的背景和培训经历,我的特长显然是从事卧底工作。”

皮斯托内做得相当成功。即使在他让近百名暴徒锒铛入狱之后,他的黑手党朋友也只是怀疑他是个中途变卦的告密者。没人想到他会是一名真正的联邦探员。博南诺家族曾开出50万美元的高价,悬赏皮斯托内的人头,但这个威胁最终不了了之。

他的故事后来被拍成了电影《忠奸人》。

另一个卧底的例子是关于甘比诺家族的。纽约黑帮中最活跃最顽强的势力就要数甘比诺家族,进入21世纪以来,这个家族仍然是联邦调查局的重点打击对象。

2003年,一名密探成功打入纽约甘比诺家族。他在接近甘比诺家族大佬德帕尔马时说自己出生在意大利,叫杰克·法尔科内,目前是一名脱衣舞夜总会的投资者。

法尔科内很快就搞到一大批假烟,之后又陆续给德帕尔马提供一些“偷来的”珠宝、劳力士手表、等离子电视机等。在黑手党团体中,这样的人被称为“挣钱人”,是整个团体倚重的对象。法尔科内穿着考究的西服,戴着名贵的“劳力士”腕表,手指上套一枚3克拉的大钻戒,脖子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纯金十字架,开着一辆十分“拉风”的轿车,穿梭于纽约布朗克斯区的大商场、酒吧、夜总会。没过多久,这些地方就知晓了“意大利佬”杰克·法尔科内的名气,知道他是个专偷珠宝的扒手,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敲诈勒索者。在进入甘比诺家族好几个月以后,法尔科内终于得到德帕尔马的高度信任,几乎随侍在德帕尔马的左右,偷录了他的大量的场景和对话。

2005年3月9日,联邦调查局在纽约等地展开大规模突袭行动,一举抓获了包括德帕尔马在内的32名甘比诺家族高层人员。直到检察机关起诉德帕尔马时,他才知道这位“法尔科内”的真实姓名是华金·曼纽尔·加西亚,他的真实出生地是古巴,而不是意大利。

甘比诺家族案件完结后不久,加西亚就从服务了26年的联邦调查局退休。他写了一本名为《扮演杰克·法尔科内》的回忆录,详细描述了自己卧底甘比诺家族的传奇经历。加西亚说,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可能受到来自甘比诺家族残余势力的威胁,但他一点儿都不害怕。“如果有人想要搞我,尽管来好了,而且最好成群结队地来,因为我早就准备好了要对付他们。”加西亚在电视节目中说。至于他为什么取名“法尔科内”,他解释说,一方面是因为这在意大利移民中很常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纪念遭黑手党暗杀身亡的意大利著名的反黑法官吉奥瓦尼·法尔科内。

而更多行走在无间道上的卧底,却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1999年,一名纽约警探打入黑帮吉诺维斯家族内部,获得高层信任,掌握了大量机密。2001年,美国联邦调查局对纽约市的黑手党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打击行动,吉诺维斯家族再遭毁灭性打击,有73名成员同时被捕。这位至今隐姓埋名的密探,也成为美国执法史上最成功和最有意义的卧底之一。

除了派密探打入黑手党内部做卧底外,警方和联邦调查局常采用的另一种方法,就是策反黑手党内部成员,让他们成为线人,必要的时候还让他们在起诉其“教父”和同党时作证。

但要让一个黑手党分子做线人并不容易。对黑手党来说,“缄默原则”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原则,这也是黑手党20世纪二三十年代兴盛的最大原因。老一辈黑手党认为一个人不会举报自己的朋友。但在美国政府开始大规模打击黑帮犯罪以后,“缄默原则”已在黑手党中不复存在。在后来所有起诉黑手党的案件中,几乎全都是根据线人的证词来立案的。要在几十年前,这种情况是闻所未闻的。

1963年,乔沃洛奇成为第一个作证的黑手党分子。1986年,警方的黑手党线人已经增加到50多人。进入21世纪后,光是在费城就有十几个黑手党分子充当警方的线人。

现在,第二、第三代的黑手党对“忠诚”已有不同的概念。第一代黑手党认为那是一种生活方式,第二代黑手党成员认为忠诚不如挣钱重要。他们面临控罪时,会向警方通风报信,虽然损失了“忠诚”,却可以一走了之。卢凯塞家族的杀手“乌鸦”卡拉曼蒂是个以杀人为乐的家伙。1986年,被警方逮捕后的“乌鸦”为求自保,充当了“污点证人”,使有关部门成功地完成了50多桩罪案的审讯。“乌鸦”后来被判了8年徒刑,但他只在牢里待了1年。

一方面是警方在黑帮势力中卧底埋线;另一方面,黑帮家族也会在警方安插卧底。

2000年6月14日,美国破获了一宗到当时为止最大的证券诈骗案,约有600名美国联邦调查局警员在纽约、加利福尼亚等13个州同时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行动。涉案者涉嫌欺诈投资者5000万美元。美国联邦调查人员大约花了10个月来调查此案,整个破案行动代号为“阿普缇克”。

在被抓获的120名嫌犯中,有纽约著名的五大黑手党家族成员、股票经纪人、股票促销员、证券公司的主管及其他业内人员,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还有1名前纽约警局侦探。

调查中发现,这位名叫嘎得尔的原纽约市警察局的退休警员,曾向犯罪团伙透露联邦调查局对证券行业“有组织犯罪活动”展开调查的重要信息。此外,还帮助犯罪团伙偷运军火、获得其他违规许可等。

另一个例子是关于纽约黑帮卢凯塞家族的。

在2005年3月9日的突袭行动中,纽约警察局退休警察路易斯·艾波利托和斯蒂芬·卡拉卡帕被警方逮捕。

艾波利托出身于黑手党家族,其祖父、父亲还有叔父都是黑手党成员。他出版过自传,歌颂过自己从警几十载的光辉历程,书名就叫《黑道警察:暴徒之家的忠实警察》。卡拉卡帕在从警过程中,获得无数的荣誉,他曾经协助纽约市警务处成立有组织犯罪案凶杀科,他的主要任务是调查卢凯塞黑帮家族。同时,他还是一名演员,曾在动作片《盗亦有道》中饰演“胖子安迪”。

在效力黑手党期间,他们主要负责监视警方对黑手党作案进行的调查。两人每月从卢凯塞家族领取4000美元“薪水”,作为回报,他们提供警局内部情报、帮助黑帮成员逃避警方调查和指控,更主要的是充当黑手党的杀手。

据调查,艾波利托和卡拉卡帕共为黑手党卢凯塞家族谋杀了8个人。检察官还向陪审团展示了8名头部中弹受害者的资料,并给出每一起案件的细节。控方律师在法庭上说:“他们可不是一般的罪犯,他们是警察,即便杀了人也不一定会受到法律的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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