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南京城静悄悄的。
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城市在清晨的薄雾中渐渐苏醒。在经历十个朝代的雨雪风霜后,雨花台上的雨花石像种子一样,凌乱的散布在南京城的每一条河流中,尽管它们不能结果,也不能收获。但它们也绝不会龟裂,石头们如血花四溅似的散落在水中,丝丝带着血红,在回忆中愈发显得沉重。
天边出现了一颗带着鲜血的雨花石,从长江的尽头处一点点的冒出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趋散了夜晚的晦气和沉重,夹杂着历史的硝烟,就有了生气,有了悲伤。
这座城市的悲伤,不是能用千言万语来说明的。如同鲁炎耳边此刻听到的声音,那不是风声水声,那是千百人悲怆的哭泣声,那是无数血泪交织成的哽咽声,那是神鬼共愤万世蹉跎的呻吟声!
他打了一个冷战,周围的空气中夹杂着阴森森的风像他扑来。
黑暗中,鲁炎走在潮湿而泥泞的的坑道中,看着前面战友的战术手电中发出的白光如银蛇飞舞,心中突然充满了莫名的悲伤。
张冲走在他的身后,低头走路,一言不发。
半个多小时前,他们找到了武刚所传送地图上的入口。那是长江边上一处地下排水管道的入口,黑漆漆的入口约有两米高,其中的积水没过脚踝,周围长满了青苔,一股股阴冷的风从管道中凛冽地鱼贯喷出。
队员们五人一组,呈单箭队形进入排水管道。
越往里走,积水越深,渐渐没过了队员们的腰部,寒冷和黑暗一起向他们侵袭过来。鲁炎咬着牙,双手将95式自动步枪举过头顶,拖着已经麻木的腿脚向前跋涉。
这是一个迷宫般的地下通道世界,队员们根据地图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了集结地的出口。
那是一处地势较高的平台。一条生着铁锈的梯子从通道底端延伸而上,直通平台。
从阴冷的管道中顺着干燥的台阶倾斜而上,鲁炎看见平台尽头有一个黝黑的铁皮门。队员们到达平台之上,柳小山让大家坐下休息一会儿,等待武刚继续发出指令。
队员们分散在平台的各个角落,将自己隐蔽在黑暗之中。
张冲坐在铁皮门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掰给了鲁炎一半。鲁炎在黑暗中觉得有一只手在碰自己,接过压缩饼干时吃了一惊,小声问,“哪弄的?”
“上回训练时发的,忘了吃了。”张冲打了个哈欠,一口把饼干吞进肚子,低头拧着裤腿,水滴顺着他的手指淅淅沥沥地落到平台上,如同下了场小雨。
管道里吹来飕飕冷风,鲁炎坐在张冲身边,两人一起嚼着压缩饼干,听见几只老鼠在平台一角打架的声音。
“等等,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黑暗中,鲁炎听到张冲忽然开口。
“什么声音?”鲁炎侧耳细听,依旧只能听到管道中的风声和老鼠打架的声音,“周围没什么动静啊?”
“不对,不是咱们这边,是门外的声音,你仔细听。”张冲压低了嗓子,“我刚才听听见铁皮门外面有拉枪栓的声音。”
鲁炎侧耳细听,果然隐约听到门外传来几下冰冷的金属碰击声。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鲁炎的肩膀。
“嘘!别说话。”
鲁炎和张冲都听出了柳小山的声音。柳小山压着嗓子说,“铁皮门外有动静!”
柳小山打开了战术手电,挥了挥手,所有队员们立刻迅速起身,悄悄集中到铁皮门附近。
洪闯用手指了指铁皮门,做了一个询问的手势。柳小山立刻回应了一个准备攻击的手势,队员们立刻呈扇形攻击,迅速举起手中的自动步枪,打开保险,枪上的战术手电闪耀着道道糁人的白光。
鲁炎和张冲一左一右站在铁皮门两侧。柳小山伸出两根手指,示意他们准备掩护。
柳小山深吸了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右腿上,突然飞起一脚,厚实的陆战靴重重踹在了生锈的铁皮门上。
那薄薄的铁皮门哪里经受得住柳小山雷霆万钧般的一腿,顿时轰然倒地。
鲁炎和张冲只觉得眼睛白光乱闪,迅速从门两侧同时出枪,
“不许动!不许动!”
“都把枪放下!”
铁门倒下后,一大片灰尘飞扬而起,门的另一侧无数白光狂闪。门外的白光照到门内,门内的白光又射到门外,一片白光之中,柳小山清楚地看到对面门内站着身穿海洋迷彩服,脸途伪装油彩的兽营队员们,他们同样手持步枪,枪上的战术手电打在自己的胸口上。
“南海惊雷!回令!”柳小山情急之下喊出了一句暗语。
“龙跃九天!是柳排吗?”门内的兽营队员大喊,“我们是二队的!”
“操!可算遇到你们了!”柳小山松了口气,回头冲着一队队员们喊道,
“兄弟们,都把枪放下,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