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武刚的命令后,鲁炎和张冲对视了一眼,立刻弯腰将放在座位下的伞包取了出来。
跳伞对于鲁炎他们这帮进入兽营将近一年的队员们而言并不陌生。跳伞训练刚开始时,武刚带着他们开始进行地面练习,从较高的地方向沙坑里跳,主要是为了锻炼胆量和着地保护能力。他们先从两米高的跳台上往沙坑中跳,每天跳几百次,同时使用专门的跳伞动作:腰微弯,腹收紧,两膝弯曲呈120度,在跳离直至落下的过程中必须时刻保持身体各个弯曲角度。而后乘坐飞行高度较低的教练机和直升飞机进行跳伞,这就是所谓初跳,最后就是正式上大型运输机进行高空跳伞。兽营的跳伞训练一般为期4个星期,内容包括大高度高开伞和大高度低开伞跳伞训练。飞龙特种大队的前队员们早就过不少跳伞的经历,真正才开始学习跳伞的只有鲁炎和张冲两个新兵。
柳小山背着伞包,全副武装地跑到直升飞机的舱门口,单手拉开舱门,风呼的一声涌了进来,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柳小山迅速戴好防风眼镜,低头观察了一下舱外的情况,又看了看机舱内的风向标和风力标,回头冲着大家喊道:
“空中云量变化大,能见度低,空中合成风速每秒12米,地面风速每秒6米!”
柳小山迅速关上舱门,开始用便携式GPS通讯仪接受武刚的指令,五秒钟后,幽蓝的屏幕上显示出一条指令:
飞机遭受敌炮火重创,所有人员在三分钟内紧急跳伞。降落区域不详,集结区域自定,攻击目标落地后重新修正。
众人看了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武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洪班,能和二队联系上吗?”鲁炎开口问。二队是指另外一架直-8A型直升飞机上运载的十名队员,“问问他们收到了什么任务?”
“我呼叫了好几遍,一点反映也没有,估计通讯已经被截断。”洪闯摘下耳机,无奈地回答。
“肯定是武头儿下的套子!”柳小山看了看众人,“咱们再检查一遍装备,一会儿降落后等我发信号,向安全区域迅速集结。”
“等等,柳排,我感觉不太对劲儿。”鲁炎指着机舱的舱壁说道,“你看一下坐标尺,已经到800米了,而且还在下降…”
“我刚才看见了,低空跳伞而已嘛!咱们又不是没跳过。”柳小山有些不屑,“跳就是了,管他几百米。”
鲁炎摸了摸下巴,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却一时找不出来。
舱门前的红灯亮了,柳小山跑过去,拉开舱门,冲大家竖起拇指的动作。
外面的空气刷的涌了进来,又凉又滑,夹杂着些须潮湿的水气,在每个人的鼻腔内打了个转。鲁炎听见张冲抽了抽鼻子,忽然说,
“不对!空气不对!这不是陆地跳伞!”
鲁炎顿时醒悟,是的,是空气,空气不对!这里的空气湿度太大,直升飞机的高度又降得太低,肯定是低空水面跳伞!他立刻扑到柳小山身边,大声喊道,
“柳排,看看下面是什么地形!”
机舱外的天空被黑夜和浓雾掩盖,能见度不足100米,隐约却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水声。
“下面可能有水!”鲁炎冲着柳小山大喊,“让大家做好游泅渡准备吧!”
柳小山听到了他的话,低头看了看舱外的天空,回头冲舱内大喊,“把装备放进防水包,做好泅渡准备!”
半分钟后,鲁炎第一个跃出机舱。数秒后,一朵深蓝色的伞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紧接着,张冲、柳小山…一个个队员跃出了机舱,洪闯最后一个跳出机舱。十朵伞花依次穿透了浓雾,三三两两地分布在苍穹之上。
果然有水!
鲁炎穿过了一片浓雾后,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看到了地面上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河在汹涌奔流,长河两岸上映照着一座座建筑物的黑影,有些建筑物的窗子内还亮着灯光,鲁炎甚至能看到一些移动的灯光,那些应该是汽车。鲁炎越看越是惊讶,这是把我们空投到哪一个城市里来了?哪个城市有这么一条长长的河啊?是天津吗?他在北京上大学时去过天津几次,知道天津市区内有一条著名的海河,可海河和这条河比起来似乎小了点儿…是武汉吗?武汉他也曾去过,江边应该有黄鹤楼啊?这里好象也没有…
鲁炎操纵着伞绳,兀自琢磨着,随着高度的不断下降,他觉得脚下冷飕飕的。
他估算了一下风力和风向,他的降落点就在那条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