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诗以五伦为比兴

封建社会有五伦，即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以父子喻君臣，古人诗文习见。以男女喻君臣，则始于《诗》、《骚》。汉魏以来，多以夫妇喻君臣，曹植诗可为典型代表。唯曹植与曹丕为兄弟，则诗中言夫妇，亦兼喻手足。然以《诗三百篇》言之，则古人实视兄弟情谊胜于夫妇。如《邶·谷风》：“宴尔新婚，如兄如弟。”又如《小雅·常棣》：“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后者以兄弟与夫妇相提并论，前者则以兄弟间亲密无间喻夫妇之宴尔新婚。盖古代夫妇双方在婚前初不相识，兄弟则自幼及长，朝夕相处，故以为兄弟之情尤于夫妇也。而建安以来，诗人更以夫妇喻朋友，作诗者不以为讳，受诗者不以为忤，盖当时正以此为比兴之正格，故习以为常而不以为怪。如曹植《送应氏》之二云：“愿得展婉，我友之朔方。”篇末又云：“愿为比翼鸟，施翮起高翔。”又植《赠王粲》亦云：“中有孤鸳鸯，哀鸣求匹俦。”皆以夫妇之情喻朋友之谊。林静希师（庚）尝谓予云：“此类比喻，盖始于伪苏李诗。《文选》载苏武诗，有‘昔为双鸳鸯，今为参与辰’之句（小如按：《初学记》卷十八，以此为李陵赠苏武诗），及‘结发为夫妻’云云，旧时多以此为苏、李赠别之作。故建安诗人乃径以夫妇喻朋友矣。”理或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