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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母亲的三句话

他的母亲没什么文化,小学只念到三年级,也没出过远门,几十年只在小山村里跟着日升日落忙活。然而,母亲常常能说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话来。在心中,他牢记着母亲的三句话。因为这三句话,深深地影响了他的成长。

说不冷不冷,也就不冷了

小时候,每年冬天都要下好大的雪,铺得漫山遍野白雪皑皑。为了让家里养的两头猪能在年前卖个好价钱,母亲每天都要给猪们喂得饱饱的。尽管下了雪,母亲也每天都要到白雪覆盖的地里去砍一担白菜回来。有一次他跟母亲到地里去。空旷的野地里北风呼啸,刮得人裸露的皮肤生疼。他们从雪层下扒出白菜,只一下两下,他的手就冷得刺骨,似有万剑穿心。偷偷看母亲,却见她一点也没有冷的意思,哗啦哗啦地扒开结冰的雪层,拔出已被冻结的白菜,扔到雪地上去。他又扒了几下,实在忍受不了,便袖手站在一旁,问母亲不冷么。母亲答道:“不冷。”见他很惊讶的样子,母亲继续说:“对自己说不冷不冷,也就不冷了。”

他听得一下怔在那里。忽然他第一次懂得了母亲。他学着母亲的样子弯身下去,一下,两下,三下,他们扒开厚厚的雪层,掘出一棵又一棵白菜。每一下,他咬着牙对自己说,不冷,不冷。

当母亲跟他把满满一担白菜堆起来的时候,他们把冰块一样的双手拢在一起搓着。母亲把他的手放到肚皮前的毛衣里暖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雪花朦胧了他的眼睛。

从此以后,每当他遇到困难时,都会记起雪地的母亲。他会轻轻地但坚定地对自己说:不冷不冷。就是这句话,伴他走过人生中一个又一个冬季。

别把绳子牵得太紧

黄昏时他把牛从五里外的邻村牵回家。那时候他还没学会骑在牛背上赶牛,只会在前面远远地拉着牛绳走。天就要黑了,他心里就开始着急。然而这牛却跟他作对:他牵得紧,牛却偏要走得慢。他用力拉,它就使上性子就是不肯迈步。这牛脾气!他只好一边骂牛一边心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沿路的村庄里昏暗的灯一盏盏都亮了起来。他心一急,就从路旁折了一根薪条,绕到牛屁股后面狠狠地抽了它一下。这下可好,牛一惊,挣脱了牵在他手中的缰绳就向前狂奔起来。

当他没命地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赶上牛的时候,牛正悠闲地停在村口的路边吃草。母亲也站在那里等他。当他把牵牛的事一说,母亲反倒开始笑了,母亲说:“你把绳子牵得太紧,牛鼻子就疼,牛鼻子疼了,它当然不会跟你走了!”

他恍然大悟。

18岁那年的高考,由于他思想压力太重,平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他竟失利了。后来母亲跟他说:“别把考大学看得跟命一样重!想起你小时候牵牛的事么?绳子牵得太紧,牛反倒不跟你走了!”

第二年的夏天,他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被一所著名大学的中文系录取。离家上学那天,母亲送他到村口,眼睛红红地对他说:“你现在长大了,我不能把你永远拴在身边……”

没事儿时你就小声唱歌

毕业后他到一个企业里工作,由于对工作不是很满意,心里觉得很委屈。自己好歹也是一中文系高材生,没想到竟找了份看老板脸色的工作!两个月后的一天,老板批评他整天板着脸孔竟还要扣他奖金时,他一时火起,跟老板吵了几句,气得他拂袖而去。

正好那几天母亲到城里来看他,知道这件事后,她说:“孩子,一头牛不可能永远拴在一个桩上,你也不会永远呆在一个地方,但是干什么都要尽量干好。你不顺心我知道,我跟你父亲没能耐,帮不了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办法:有事儿没事儿时,你就小声唱歌。”

他记起来,小时候和母亲一起下地,母亲总一边干活一边在嘴里小声地唱歌。在母亲的歌声里,那些繁重而枯燥的农活不知不觉被一样一样干完。

后来他养成这样一个习惯,不管是在骑自行车上班的路上,还是在工间的休息时间里,他都轻轻地唱歌给自己听。尽管他从小缺乏音乐细胞,但他相信,母亲从小教他的那些旋律,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音乐。

一年后他被老板赏识提拔为公司副经理。第三年他放弃了企业的优厚待遇,跳槽到一家报社当起了普通记者。现在,他已经出版了两本文学著作,并且在本地圈子里,人们常常将他称为“作家”。

如果你站在他身旁,你也许可以听见他常常在小声地唱歌——这也是母亲给他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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