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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说到心坎儿里的话

我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虽然刚开始我对江浩有好感,但那纯属仰慕。我与他素不相识,根本不敢奢望从他身上得到我想要的感情。正当我准备转头时,他抬起头看向我这边,我们的目光又相遇在一起,很快各自都低下了头。过了几分钟,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靠在我肩上睡吧。”

“谢谢你,不用了,我不想睡了。”其实我是在一直强撑着,越是睡不着,时间过得越慢。车厢中发出各种鼾声,乘客们的睡姿也奇形怪状。江浩也没有睡,他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写起了东西,封面是淡黄色的,没有任何图案。他写了一个小时左右,差不多有三页纸,我看着他专注地写着,笔不停地在浅蓝色的纸上有节奏地划动着,我心里愉快极了。我注视着他一直写完,虽然火车不停地震动着,但他的字仍然写得很漂亮。我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想他写字的样子,结果不知怎么睡着了,我是听着车上的报站声音才醒来的,马上就到终点站了。我不想睁开眼睛,心里想着终于熬过来了。突然,我发现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猛然发觉又靠在他肩上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继续装睡还是马上跟他再次道歉。心跳得很厉害,我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谁知道火车突然抖了一下,指甲划破了手背,我也痛得叫了一声。

他紧张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难过兮兮的跟他说“没事。”然后试着拿纸巾,结果他已经拿起纸巾给我擦手背的血。我脸非常的烫,已经紧张到不能思考了。

他擦完后抬头看我慢慢吞吞地说:“刚才实在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看着你手出血了,所以想要给你擦擦,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想起可以说声谢谢。他又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占你便宜。”

我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恩,是不是。”气氛更尴尬了。我努力使自己的思维恢复正常,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我没有介意刚才的事情,谢谢你,只是刚才太······”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怎么能告诉他我刚才是因为太紧张了,我赶紧闭嘴不说了。

他可能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暂时没讲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是出去旅游吗?”

我点头说:“是的。”

“出门在外多个人照顾总是好的,更何况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最好不要一个人出去,免得家人担心。”

见他在关心我,我心里踏实多了说:“嗯,好的。”

“为什么不在国庆的时候出去多玩几天。”

“国庆出门的人太多,我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我笑着说。

他说:“这倒也是,我也不喜欢人声吵杂的地方,以前出去玩的时候我总会选择周一到周五的时间。出去玩儿一圈,感觉身心愉快多了,在嘈杂的人声、车声中待久了感觉有些压抑。”说完这些话时,他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他说:“我也不知怎么就跟你说起了这些话,还望你原谅。”

“没关系的,人人都有烦恼的时候,我也是趁自己现在还比较自由的时候想多去几个自己想去的地方。”

“趁自己现在心自由,人也自由的时候去完成自己将来也许不能完成的梦。”他说完后看着我笑。

“将来不能完成的梦?”我被这句搞迷惑了。

他说到:“是啊,趁现在还有心思和能力的时候,做点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人吧,活一辈子,就像我们坐的火车一样,从站点出发后要经过很多的路,绝不会知道这列车什么时候穿过隧道,又什么时候过高架桥,也不会知道为了给别的列车让道,它会在路上停几次。我们的将来是什么样的,我们都不能够预见,只要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别留在将来吧。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很忙,学习、上班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但是每次我都有很多的时间花在了不必要的事情上。”

听了他的话,我也觉得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我问他:“那你以前经常出去旅游吗?”

“很少去。有时候是有人陪我去,但我没有时间;有时候是我有时间,却没有人陪我去。后来我才发现其实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有个很好的旅行,所以工作以后,我经常一个人出去。”他回答我。

一个人的路别人是帮你走不了的,一个人的风景可能是淡然的落寞的美丽,一个人的悲伤是需要自己慢慢去抹平,一个人的快乐虽然可以让别人和你一起快乐,但却无法让别人切身体会到自己的那份心情。

“人生就这么矛盾,我们总在为自己寻找各种合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每次都很不彻底。”

“好像是这样,其实一个人习惯了就什么都无所谓了。不管是吃饭还是走在路上。”

“有时候走在路上,一个人傻笑着。”

听到我说这句话,他有点惊讶地看着我说:“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才这样。”

“我也经常这样,走路的时候,总爱低着头想些事情,想到某些地方会不自觉地笑起来。”

“差不多吧,但是后来我觉得我们都一直在为生活奔波,忘记了周围的事物,在同一条路上走了多年后,才发现这里还有家这样的饭店。工作以后,每次上班我都会提前几分钟去,这样的话,在路上就不用那么匆忙。放慢脚步望望周围的景物,慢慢地也就发现了很多细节。”

“在读小学的时候,记得一本语文课本上前面的插图有一幅荷花。我非常喜欢,一有空了我就拿张白纸蒙着图把它绘下来。从那时候开始我一直期望能真正的看见荷花。后来上了大学,我真的看见了荷花,比书里描绘的更让人喜欢。”

“看来你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子。不过听了你的话,我觉得你的性格中有种忧郁,不是忧郁将来,而是对过去的一种忧郁,你对过去的事情找不到归宿感,你总在为过去的事情而纠结,可能因为你还不习惯现在的环境。所以你把你现在的快乐感都放在了过去的事物中,从以往的事物中来寻找你现在所不能得到的东西。现在的环境变了,但是你本身却还生活在过去。你也许还记着过去某些人说过的话,无论它是否伤害过你,你潜意识里都在加深它对你的影响。”他又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样说。”

我第一次当面被别人揭穿,我一直都以为自己装的很好,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轻易流露出自己的情绪,不会让别人看出我的心思。在别人面前总是笑呵呵的,等到一个人的时候,我才会悄悄地哭一场或者发点小脾气。哭完后,我总相信,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也从来都不喜欢和别人争论什么,如果对方实在要争,我就只好不理会。

他说完这些话后,我足足有两分钟没有说话,他好像也在给我时间思考和平静心情。的确,他的话在我心中掀起了很大的波澜,我终于有信心抬头望着他。他想要说什么,但始终没说,这份宁静最后还是由列车员打破的,广播里播着:“亲爱的乘客们,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快到了,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广播拨完后,他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站了,我还以为还早呢。”

我却回答说:“都快六点了,差不多该到站了。”

他笑着用手挠了挠头,那样子有点像调皮的小孩。他取了行李放在旁边说:“现在外面还没有天亮呢。”

我顺口回答他:“是啊,还没亮。”外面除了几盏路灯外什么都还看不见,那些灯悬在半空中,发出橘黄色的光,好像很明亮可以看见前面的路,又好像很黯淡,照不亮周围的景。车中尽是乘客的喧哗声,他们说着、笑着,有的在抱怨旅途的不愉快,有的说着下一站的目的地。广播再次响起:“亲爱的旅客们,欢迎乘坐本次列车,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车缓慢地驶进站台,慢慢地停了下来,人们都涌向车门,狭小的过道满是行李和人,我和江浩也被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旁边的人一直在挤,有的大声骂着粗话。有个人挤过来时,他的行李箱刮着我的手了,很痛,我本能地缩了一下手。江浩看见了,他立刻挤到我身后,用身子帮我挡着别人的行李。他问我:“刮疼了吧。”

我点了点头,这种事搁在平常我会摇头的,但是在江浩面前我却点了头,我想起了一句网络上的话:“再坚强的女孩子在爱他的男人面前都是小孩子。”虽然我和江浩刚认识,谈不上爱,但他的这种举动的确给了我这种错觉。他的胸贴着我的背,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和胸膛的温暖。他用一米七六的身子帮我挡着周围挨近我的人和行李。我第一次真正感到被人呵护的感觉,两颗纯洁的心彼此为着对方。有时候看到同学成双成对,真的很羡慕,必定身边有个人陪着自己,不开心的时候还可以向他倾诉,可以扑在他怀里哭,他可以尽情地哄着我,由着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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