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柔低垂眼眸,静冷如冰,不看来人。
听到他声音的一刻,她已然猜到他是谁。
昨日,七皇子萧恒出城十里,迎接北辽太子耶律腾。
耶律腾于街上逼萧恒赛马。
萧恒不应,耶律腾嚣张挑衅,冲撞人群,铁蹄差点踩踏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是一位红衣舞姬,情急之下救了那孩子。
传说,耶律腾贪色,当街逼那女子取下面纱……
传说,那位红衣舞姬是万花楼的头牌舞姬,鸨母金牡丹从域外重金买来的,名叫花莫寻,看她面容一眼,要花百万黄金。
传说,那位红衣舞姬是七殿下萧恒私养宫外的。
传说,红衣舞姬与七殿下生死与共,当街一起御敌……
这传言,绘声绘色,甚至传到了大牢中。
显然,是萧恒为掩人耳目,故意安排。
显然,某些人不相信这传言。林让是其中之一,耶律腾也如此。
陌柔坐在小床上,于被子下握住了今日刚配好的毒锦囊,从容抬眸。
耶律腾头上戴着貂皮锦帽,一身华服亦是貂皮锦袍,华贵无匹。
他看着她,目光贪婪邪佞如兽,像发现了天下最美味可口的猎物。
“在下是北辽太子耶律腾,姑娘可还认得我?”
“不认得,太子殿下认错人了。”陌柔疏冷地打量着他。
耶律腾却不理会她的话,随手从袖中取出一条面纱——红色的面纱,在她脸上比划。
陌柔想转开头,被他捏住下颌。
他随手一扬,轻佻地丢了面纱,便欺进到她脸前,邪肆诧异地凝视着她。
“果然是你!这双漂亮的眼睛,本太子记忆犹新。”
他在床沿坐下,眸光细细描画着她的脸儿,她流泻于床榻的长发,他不满意视线不被阻隔,突然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扯走,随手丢在了地上。
陌柔惊得俏颜苍白,惊慌地想大叫救命,然而,凭他北辽太子,谁敢阻止?谁敢得罪?
“我知道,你是个美人儿,却没想到,你竟美到如此地步!”他心猿意马地急促喘息着,凑到她身前,闻嗅不停。“香……难怪萧恒为你神魂颠倒的!”
这厮尽是胡言乱语!她何德何能让萧恒神魂颠倒?“太子殿下请自重!”
她伸手推他,却反被扣住手腕……强硬的力道一扯,她娇柔的身子便撞进他怀里,被强硬的双臂紧紧抱住了腰身。
她手脚并用地又蹬又踹,却挣扎不开。
“过瘾!哈哈哈……凭你这反应,萧恒定是不曾碰过吧?”
陌柔顿时僵住,却惊觉到他身躯异样,厌恶羞恼,只想一把毒药把他化成枯骨。
“听说他生性寡淡,对女子也挑剔,不是真心喜欢,不会碰。他身边,始终只有一个安玉凝,他一定不曾碰过你!”
陌柔气急屏息,却不敢再冒然挣扎,她手儿抓住锦囊,挣扎着被困锁的手臂……
萧恒那头属狼的男人,会寡淡么?对她又摸又抱,会所什么验身?还不是占她便宜?!
他与萧衍一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搁在现代,那便是渣男!包括眼前这混蛋,都是不折不扣的渣男!
她气怒交加,羞愤地涨红了脸儿。却未曾察觉,自己越是生气,俏丽的鹅蛋脸便愈加生动惊艳。
“太子殿下此来,就是来调戏我这个女囚?”
“这怎么能叫调戏?这叫生米煮成熟饭!我让昭帝封你个公主的名号,你光明正大的嫁给我,从此,我们双宿双栖。”
“哼哼,有朝一日,我成了太子妃,然后看太子殿下如此刻一般,到处调戏良家女子?帮太子殿下管束成群的嫔妃?”
“这样不好么?”他不想再忍。如此人间尤物,此时不吃干抹净,更待何时?
陌柔挣扎不开,被他吻了脖颈,顿时心慌地惊颤起来……为防万一,她随手把锦囊按在了他的口鼻上。
耶律腾嗅到一股异香,眼前影子顿时花乱一片,手脚也无力的垂下去……
“多谢太子殿下抬爱,本姑娘不稀罕当什么北辽太子妃!”
话音落,她朝着耶律腾踹了一脚。
耶律腾晃了晃,便歪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秦池听到动静,忙冲进来,见耶律腾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惊得忙跪在地上,“小郡主,这……”
“他死不了,给他多喂两碗水就好了。”
“是。”
*
这一晚,京城杀戮肆虐,城内不少医馆被烧,大夫们惊慌失措,四处躲逃。
城郊密林深处,一个深黑的大坑深达两丈。
被迷得昏睡不醒的的御医们,有的身着官袍,有的身着睡袍,横七竖八被填入里面,几桶火油泼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