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因她的担心莞尔，宠怜揉乱她的发。这小女子，果然仍是心存期许。
“我可以找肱骨之臣收你为义女。再说，凌王妃冷厉泼辣，苏若婉若被休回去，凌王府也不适合你呆着。”
陌柔赧然抿唇一笑，“好，我听你的。我要穿最美的衣裳，等你来娶我，你喜欢红色还是蓝色？”
“红色！像个真正的新娘子！”他捧住她的脸儿，“不过，得蒙着面。”
“遵命！”
两人耳鬓厮磨，萧衍终是陪她用了早膳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
年底，百官歇假，不早朝。
萧衍一入宫，就候在昭帝寝宫门外等着。
萧恒带着一群随侍过来，拿着几本奏折要禀呈，见萧衍跪着，不禁疑惑。
“衍，大冷的天……你可是因昨晚的事被罚了？”
“哥，我要求父皇赐和离。”
和离？萧恒冷眸微眯，看了眼身侧穿着护将金甲的无影，在萧衍身旁蹲下来。
“虽然苏若婉不好，可……”
正在这时，太监打开了宏大的殿门。
昭帝一身龙袍，在殿内的龙椅上俯视着门槛外的兄弟二人，“都进来吧。”
兄弟俩忙入了内殿，请了安，萧衍又跪下来。
昭帝直接说，“刚刚成婚，就求和离，早知如此，你倒是不如娶了苏陌柔。”
萧恒深吸一口气，从萧衍赫然灿亮的俊颜上转开了脸，心里狠狠一阵刺痛，却连自己都意外。
殿内金碧辉煌，流光溢彩，他只觉得头痛眼晕。
昨晚，无影回来，说萧衍在她房内留宿，他便彻夜难眠。
一整晚，他半梦半醒，竟都是那纤柔的影子。
她穿着一身红袍，在兽园内与他拌嘴，挖蝎子，救虎……
她旖旎躺在面前，在他指尖娇喘低吟，琉璃似地眼眸，那样生动灵慧地怒瞪着他。
她一身梅花绽放的锦袍，跪在丹陛之下无声隐忍，啜泣颤抖……
他着了魔，生生把她推进牢狱之中，差点害死她，却又为她失了心魂。心里妒恨如火，直想杀人见血。可眼前，为她跪求和离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恒儿，恒儿？”
昭帝不悦地威严唤他。
“你怎么了？没听到朕说话吗？”
萧恒猛然回过神来，忙跪下，“父皇，儿臣昨晚看折子，没睡好。”
“起来说话。”
昭帝见他眉宇间疲态难掩，脸色也苍灰，再不忍苛责。
“让你辅政，你也不必如此呕心沥血。十一和离一事，你怎么看？”
“父皇，这虽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儿，却也是皇族大事。十一弟成婚，已然闹出不少风波，若再仓促和离，恐怕……”
“哥……”
萧衍因他口中的“十一弟”讶然，他的亲哥哥，怎突然与他这般疏冷？
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哥总是有求必应。
“哥，臣弟必须得和离，求父皇和哥成全！”
“苏若婉是你自己钦点的，管束调教一番，便罢了。何必非要和离？那场婚礼，奢华隆重，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你心里清楚，你已经不是孩子，若看中哪个女子，让父皇给你赐封侧妃便是，何必如此无理取闹？”
萧衍沉默低着头。
萧恒烦躁地不禁抬高了音量，“今日北辽使臣抵京，商讨交换质子一事，不便再惹事端。你若不想被送往北辽，最好安分些。”
昭帝默然，眼见着萧恒端出兄长的气势，不便再开口。
萧衍跪在地上，仍是不肯起。“父皇若不答应，儿臣宁愿跪死。”
“萧衍，你这是在威胁父皇？！干脆去外面跪死，让父皇眼里清静！”
萧衍就起身去了门外，当即贵在那里。
昭帝看着心疼，却也赞赏萧恒的严苛，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恒看着殿外的亲弟，气得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阖眼沉重一叹。
他想让自己再疼弟弟一次，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指尖着了魔，记得那女子的体温，那一刻，他认定了她是他的。哪怕，她曾是他萧恒最厌恶的女子，也在所不惜。
那女子一脸倔强的英气，安静时的惹人怜爱的柔弱，与他争吵时挑衅狡黠的眼神，早已铭心刻骨。
他甚至无从察觉，她何时在他心底落地生根的。
“恒儿，你对十一太苛刻了。”
“他若真有喜欢的女子，父皇可以给他赐封为侧妃。”
“看他这样子，那女子是野心勃勃，不满足当侧妃。”
“她不是那种人……”话出口，萧恒才发现，自己又着魔走神了。“父皇，儿臣把折子放下了，儿臣告退。”
昭帝却并非没有听到他失魂落魄的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俊伟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提醒道，“别忘了迎接使臣的时辰，来者是北辽太子，与你在战场上结了梁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