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泽当真伸手搭在安初言的腕上,脉象确实十分平稳,与常人无异。只是……“你的修为少了很多。”
安初言收回手,如今她一身内力缺失了近一半,再遇上这样的寒暑天气,她自然是越发地畏冷:“能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伤我的不是一般人。”
阳泽默默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为何不多带点人一起去?就算你再厉害,一个人独闯那样的地方,也还是太过于冒失了。若不是楼教主那日进洞,你有没有想过你很可能就会死在那里。”
“痛!”安初言皱眉痛呼道。阳泽被她这么突然一喊,也是给吓到了,急忙扑上前去,想要看看她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青兰,你揪疼我了。”
阳泽愣住了,傻傻地看着安初言和她身后的青兰。“什么?”
安初言略微起身,将自己的头发从青兰的手中解救出来:“好青兰,你剪我的衣服就算了,怎么如今还多了个喜欢揪我头发的坏习惯?我一向不怎么耐疼,你这么一下,可真是够我喝一壶的了。”
青兰低头,双手握在一起。
安初言看着,只得无奈地叹气,不过在安慰青兰之前,她还是先跟阳泽解释了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一人独去确实是我冒失了。只是事发突然,而且我也不能保证其他人是否会无恙,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我一个人前去较为妥当。刚刚是青兰揪了我头发。我知道我这次是让你们所有人都紧张了,我很抱歉。”
阳泽闻言,心中也是略微松了口气,但紧跟着便是一股不舒坦的感觉在心间弥漫:为何她能如此亲昵地和你接触,而你有这般维护着她。再看着低声下气讨好着青兰的安初言,阳泽苦笑不已。你若是女儿身那该有多好,我便可以直接八抬大轿,将你明媒正娶回府,可你偏偏是男儿身,即便我爱你爱到痴迷,你也不会将我视作为恋人,你只会视我为兄弟,知己。
好声好气安抚好青兰后,安初言抹了把汗,很是怨念地看着阳泽:“秋后算账咱们能等到开春后再算吗?”
“不好好说说你,我怕你会不长记性。”阳泽故作狠心道。
安初言直接瘫倒,装死:“我真该今日就回去的。”
“去哪儿?”
“道观。这都已经迟了约有半年的光景了。我要是再不回去,我怕师父他老人家要亲自来禁言阁要人了。”
阳泽这才想起来,现下已经是快到过年的时候了,安初言若是再不回去,确实不妙。“那你想好了借口?药膏也备足了?”事实表明,安初言这样晚归不止一次,而熟悉的她的人都知道,每次晚归,她必定是找好了借口,带好了伤药才敢回去。
“准备说是因为靖国公主的事情而耽搁了回去的时间。”安初言有气无力道:“因为三生洞的关系,我强抢了靖国将军的锐火枪,现今锐火枪已被毁,我只能用靖国公主的消息来安抚军队中人。”
阳泽略微皱了皱眉,在这个节骨眼儿被人提到靖国公主,那位他名义上的太子妃,阳泽的心情不能说好:“你又有了什么新的消息?”
安初言看了阳泽一眼:“靖国公主要回来了。”
十日后,安初言回到道观,等待着她的果真是善水的一顿鞭子。不过好在琉璃及时跳出来拦住了善水,不然内力大失的安初言绝对是挺不过这顿鞭子。
听完安初言的话后,善水面色铁青地看着她:“你下山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安初言低眉顺眼道:“谨言慎行,切忌不可与皇族有任何的牵连,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亦不可捏造自己的死讯。”
“那么你现在是怎么做的!”
“言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善水真正是被她气到不行,可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安初言,善水也不是什么笨人,她内力突然损失那么多,肯定是经历了什么。气归气,善水还是伸手拉起安初言,不让她继续跪着:“师父教导过你,不该逞能的时候万不可逞能。现今就凭着你这点内力修为,你是准备硬抗不成!”
安初言打了个冷颤:“言儿知错了。”
善水再度叹气,而后握住安初言冰凉的手:“温夫人当年寒毒侵体,连带着害得你才一出生便身带寒毒,每到这样的天气,你就越是难熬。早些年你在皇宫倒也还好,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后到了我这里,着实是咬牙熬了几个寒暑。好不容易练好了一身内力可以抵御寒毒了,现今又被弄的内力大损,你是要气死师父不成。”
安初言低头不语,她练武只为抵御体内寒毒一事,至今只有善水和琉璃知道。就算是百里玥,这些年为她疗伤时也不曾发觉她体内的寒毒。只是如今三生洞一走,内力严重受损,这个冬天当真是要难熬了。
“去房间等着。师父稍后就去。”善水看着唇色已经有些发青的安初言,不禁捏紧了她的手:“你虽练的是百家决,但最初教导你的人师父,这内力还是自成一路,师父等下就将内力传输给你。”
安初言立马抬头否决道:“不要!”
“言儿,休得胡闹!”善水跟着冷声呵斥道:“要是不想师父有事,你就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些,不要让师父有可以为你担心忧虑的机会。”
安初言咬唇,很是不甘心:“我不怕冷!”
“简直胡闹!寒毒发作的痛苦你是忘了不成!你这孩子天生就不耐疼,稍后寒毒发作,你若是能做到不哭闹一下,师父就打消这个念头。”
安初言咬牙,虽然她很想很有骨气昂头跟善水说她能!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在温夫人体内沉淀了八年的寒毒有不少被带到了她的体内,每每发作起来,无一不是要人命的折磨。往年她运功地抵御倒也无事,今年,只怕是无法压抑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安初言轻声且极为不甘心道。
善水欲言又止了好久,才俯身将只及他肩头的安初言搂入怀中:“言儿,答应师父,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