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吧。白天被你那么一提,晚上倒真的是一闭眼,满脑子想的全都是师父要怎么责罚我的场景。”
阳泽苦笑:“那还就真的是我的不对了。”
“无碍。”安初言摆摆手:“原本就是我违约在先,这趟回去后,师父怎么责罚我,我都认了。”
“那我明日就差人书信给善水道人,跟他言明你现下的情况……”
安初言直接伸手捂住了阳泽的嘴:“求你饶了我。你要真的是差人给我师父通信,我想他老人家真的会直接拎着藤鞭冲到宫里。”
阳泽笑道:“你很怕善水道人。”
安初言愁眉苦脸道:“能不怕嘛。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是多惨。只是偶然说想要学武,结果哪知道师父真的当真了,第二天,才四更天,便拖我起来,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开始练起,早晚各是一个时辰。要是中途被他发现我偷懒了,便再加上一炷香……”
一说起小时候的苦逼事情,安初言便彻底刹不住了,索性打开了话匣子,讲个不停。阳泽也不打断他,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说,同时在脑海里想象着像个包子一样粉嫩可爱的小安初言在院子里扎马步,舞剑,练枪。
“善水道人只教了你剑术吗?”
“很多。他说我将来一个人行走江湖的话,若是只会一门技艺,那么吃亏是常有的事儿,所以,除了剑,他还教了我枪术,此外就是骑术,也教了我一些暗器的使用方法,不过到最后我也只是学会了小刀。你之前也是见识过的。”
阳泽略微回忆了一下,最初和安初言相识的时候,确实是见过他使小刀,大概也就是成年男子手掌长的小刀,刀身还非常窄,不比一指宽多少。出手极快,根本看不清他是何时出手的,也不知道这人身上到底藏了多少这样的小刀。
想起那时和安初言一道被贼人暗算,缴去了身上所有的武器和防身的东西,那些个贼人自然也是惦记上了安初言的美貌,甚至为谁先来而大打出手,不过现今想想,也亏得那些贼人在那个紧要关头起内讧,不然安初言的清白当真要不保。
安初言不知何时摸出一把小刀含在嘴里,干脆利索地挑断了手上的麻绳,跟着割断了脚上的绳子,不待阳泽吭声,他又摸出第二把小刀放到了阳泽的手中。自己则是直接拿起被那些贼人暂时放置在一旁的长枪,将他们好生修理了一番。等阳泽也能自如活动的时候,那些人早就被安初言揍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阳泽万分感慨地走到安初言的身边,看着他气红着一张脸,犹豫再三还是将小刀递了过去:“谢谢了。”
安初言没有接过来:“送你了。”
“我能冒昧地问你一句,你身上还有几把……这样的刀?”
安初言望了他一眼,没吱声。
阳泽立马举手表示清白:“我只是很好奇。因为我们先前不是被收走了身上所有的武器。可是你……”
“最少还有十二把,可能最多不过多于十八把。”安初言厉声打断了阳泽的话。
现如今想起,阳泽再度犹豫了会儿,还是把当年没问完的第二个问题给问了出来:“你记得我那时问你身上还有多少把这样的小刀。”
“记得。我当时也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我还有个问题,你是把这些刀,藏在了什么地方?”
安初言挑眉,但看阳泽一脸诚心请教的表情,还是告诉了他:“衣服里面。”
“那会被搜走。”
安初言直接站直身子,张开双臂:“那么你现在可以搜我的身,我在身上放了一共十五把小刀,在永盛殿的时候用掉了一把,一直没有取回来。”
阳泽啧舌:“当真?”
“你可以亲自验证一下我说得是否属实。”
阳泽真的好奇了,说了句多有得罪后,便脱去了安初言的外衣,从上摸到下,前前后后,没有放过一处细节,可确实没能搜出一把小刀。
“我认输。”
安初言得意地挑眉,然后手掌一翻,就在阳泽的眼皮底下变出了五把小刀来:“现在信了吗?”
阳泽叹为观止:“我信了。”
“这技巧我也是花了要有两年多的时间才学会,跟着一个耍杂技学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雅之作,不过用来防身却也是足够了。”安初言将手中的小刀当做无害的小玩意儿一般在指尖来回转着玩。
月光下,锋利的刀刃反射出清冷的光亮,照得阳泽心中一阵胆寒:“你小心些,别伤着手了。”
安初言笑:“你觉得会吗?”
阳泽摇摇头:“这般看来,善水道人倒真的是多才多艺。”
“不是。”安初言否认道:“师父只教了我一些基本功,剑术是在茗剑山庄学的,枪术是在军营里学的。而这小刀,刚才跟你说了,是跟着一个耍技学来的。至于琴棋书画,那倒真的是跟着师父学的。现在再想想那十来年,我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安初言自己都忍不住啧舌:“每天睡得不过就三四个时辰,其余时间都是在学。师父也真的忍心啊。”
“善水道人也是为你好。”阳泽说:“你长得这么出色,有一个人独自行走江湖,没几个防身技巧,很难不吃亏。”
安初言点头:“说得也是。”
望了眼已经渐亮的天空,阳泽感到些许的困盹,他这算是熬夜了吧。在看看眉眼之间也有了些许疲态的安初言,阳泽心疼道:“天就快亮了,等下宫女们就要来了,你赶紧去床上眯会儿。”
安初言本想点头,不过在打完一个哈欠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白日里本就没什么事,等下补觉也行的。”
阳泽无奈笑道:“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时间很多,很闲吗?”
“难道不是。”安初言说得很是理直气壮:“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看样子,太子殿下,您这是一直在自欺欺人呐。”
在知晓阳泽的身份后,安初言也不曾对他使用过一次敬语,现下带着几分调侃和揶揄的味道说出来,倒也让阳泽感到有几分新奇。大概是因为从这人口中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