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回京后就可以好生休息一番,然后去善水的道观里坐等过年,结果在车队刚进入京城的那一刻,安初言便被强制性地带入了宫中。随行的阳泽和百里玥脸色皆是大变。阳泽也顾不得会暴露身份什么,直接拦住那些人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回太子殿下,吾等奉皇上旨意,请安公子进宫。”
请?安初言瞄了瞄架着自己两个胳膊的彪形大汉,你可以说是绑架。想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被无故请入宫中,还是被皇帝!安初言只得给百里玥递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很快便消失。阳泽倒是爽快,表示他正好也要入宫,干脆一起走。来人为难了会儿,只得无奈同意。
“你个奸商什么时候惹上了朝廷的人?”路上,阳泽低声问安初言。
安初言摸摸鼻子:“我貌似也就招惹你这么一个。其他的,难不成是皇室的人有微服私访的怪癖?”
阳泽被呛,只得无奈地瞪了安初言一眼。
御书房内,安初言和阳泽走进大殿内,还未来得及给皇帝行礼,皇帝就已经失手打翻了茶碗,安初言挑眉,怎么最近见到他的人都喜欢打翻东西?
“言儿?”皇帝呐呐地看着安初言,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安初言的脸看。
安初言面色一惊,暗道:我擦,这是什么情况?满头雾水之中,安初言还是老老实实地给皇帝行礼:“草民安初言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书桌后,皇帝迟迟没有声响,安初言只好继续跪着,同时在心底问候皇帝的祖宗十八代,他这还是第一次给人下跪。
阳泽又是在第一时间出声替他解围:“儿臣拜见父皇。东边瘟疫一事已得到解决,人员伤亡也已控制在了最小范围内,此次……”
皇帝直接挥手打断了阳泽的话,问安初言:“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何人,今年多大?”
安初言微微皱眉,却还是如实以告:“草民名叫安初言,是个孤儿,今年17。”
“你当真没有父母,或是亲人在世?”
“草民只有一师父,其他,并无亲人。”安初言想了想,自己说的也是实话,他爹妈早在十七年前就撒手人世,留下他不管不问了,至于父亲那边的亲属,算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温家有个出气的,看样子,也是没什么人了。
阳泽眼瞧着皇帝越来越亢奋的表情,心中顿觉不妙。自皇帝叫出那句言儿之后,阳泽就已经开始在思考要怎么行动了。温将军本名温言,再加上儿时听来的流言蜚语,阳泽不是傻子,不会遮耳闭目,假装不闻不问。只是,若是温将军的容貌若是真的和安初言如出一撤的话,那么母后输得倒也不算难看。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的时候,阳泽倒也还有闲心分出几分心思来思考这些八卦琐事。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命人带着安初言去隔壁房间检验真身了。阳泽彻底惊住了,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安初言的反应,果不其然,对方已经彻底黑了一张脸。看见安初言缩在袖笼里,紧紧攥着的手,阳泽心中百味陈杂,怜惜有,心疼有,愤怒有,悔恨有,自责有,但所有的情绪最终都不能流露于面上,他甚至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安初言被嬷嬷们请到隔壁的房间。隔着几层纱帐,阳泽也还是依稀能看见安初言被迫褪去了身上的衣服,裸身受人判定。
阳泽最终还是不忍心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坐在龙椅之上的,自己的父亲,从未像今日此刻这般对这人怀有如此大的恨意,阳泽在内心苦笑不已,他是中毒了不成。
“启禀父皇,东边瘟疫已得到解决。儿臣申请告退。”
皇帝这次注意到他的太子还站在这里,没有思考过多,甚至是敷衍一般地说了几句便允许了阳泽的离开。
离开前,阳泽最后看了眼屋内,纱帐已被撩起,安初言重新穿戴好走了出来,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阴沉。
那日之后,安初言便再也没有离开皇宫,他被皇帝软禁在了宫中,住进了原本靖国公主所居住的宫殿之中。后宫嫔妃们得知此事后,都寻了各式各样的借口想要去看看安初言的真容,但都被近卫军给挡在了殿门之外,就连阳泽也不得入见,只有皇帝能够进出。阳泽真不晓得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又是一月清点库房数量,阳泽看着手中的单子,唤来了管事公公,指着记载着最近几日开出的页面问到:“皇上最近是宠幸了哪位妃子?又或者是皇太后,皇后娘娘赏赐了谁?”
“回太子殿下,最近皇上并未临幸任何娘娘,皇太后和皇后娘娘也未赏赐任何人。”
“那这些开支是怎么回事?”
管事公公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阳泽皱眉瞪了他一眼,语气也加重了几分:“难不成是哪位皇子,公主私自领走了不成?”
“回太子殿下,此事是万万没有的。是皇上!皇上将那些东西全部赏赐给了安公子。”
阳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皇上?账单上所记着的物件无一不是各地上贡的宝物,有些东西,他记得母后曾问父皇要过几次,都被父皇找各种借口给拒绝了,如今倒全部赏赐给了初言,要是被母后知道了,肯定又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
“这事还是有谁知道?”阳泽合上账本收入自己的袖中问道。
“没有人了。”
“很好。这账本暂时先放我这儿。若是皇太后,皇后娘娘问起这事,就说在我这儿,我要用来打赏御医等人,知道吗?”
“是,奴才明白。”
带着账本离开库房后,阳泽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在御书房度过今晚。至少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了。遥望着被近卫军层层把守的永盛殿,阳泽转身不带一丝留恋走向御书房:他还要变得更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