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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溃退

当然,堂路易料到了这可怕的事情。

不过他似乎仍然显得束手无策,连声说道:

“啊!韦贝尔来了……韦贝尔来了……”

他的全部激情被这个障碍撞得粉碎,就像一支溃逃的军队,眼看就要逃脱了,却被一座陡峭的山峰挡住了退路。

韦贝尔来了,这就是说,敌人的主宰、首领来了,组织敌人进攻和阻击的人来了。他的组织工作是那样周密,别指望可以逃走。

既然韦贝尔在这儿指挥,如果再试图强行冲出去就是愚蠢的了。

“你给他开门了?”他问膳食总管。

“先生没有吩咐我不许开门啊。”

“他一个人吗?”

“不,先生。副局长带了十个人,都留在院子里了。”

“他呢?”

“他上了二楼,他以为先生在工作室。”

“他以为我和马泽鲁先生、勒瓦瑟小姐在一起?”

“是的,先生。”

佩雷纳思索片刻,说道:

“你去告诉他,没有找到我,准备去勒瓦瑟小姐的套房找找看。也许他会跟你去的,那样就好了。”

他把门关上。

刚才震撼他的风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既然必须行动,那他就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了。他又恢复了以往在关键时刻的那份冷静。

堂路易走近弗洛朗斯,她一脸煞白,在无声地哭泣。

他对她说:

“小姐,不要害怕。只要您一切都听我的,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没有回答,堂路易知道她仍不信任自己。于是他几乎快乐地想道:他会有办法让她信任自己的。

“听我说,”他对索弗朗道,“无论如何,我有可能失败。万一是这样,我还有几点必须弄清楚。”

“哪几点?”索弗朗问,他依然很沉着。

于是,堂路易理清思绪,以免忘了问该问的事情,说了不该说的话。然后,他问:

“发生谋杀案的那天上午,有个外貌特征像你的人,拄着乌木手杖的人跟着韦罗侦探进了新桥咖啡馆,你那会儿在哪儿呢?”

“在家里。”

“你肯定没出门?”

“绝对没有出门,我也绝对没去过新桥咖啡馆,我甚至连这家咖啡馆的名字也没有听说过。”

“好,还有一件事。你了解整个案子以后,为什么不去找警察总监或者预审法官呢?向警方自首,说出事情真相不是要简单得多吗?何必作这种力量悬殊的斗争呢?”

“我正要这样做的时候,突然一下意识到,这场针对我的阴谋策划得太周密,仅仅说出真相恐怕是不会让司法当局信服。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的,我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堆在我们身上,证明我们有罪的证据,我们又没法推翻……那牙印不是能够证明玛丽·安娜有罪吗?另一方面,我的沉默,我试图逃跑,我杀死昂瑟尼探长,难道不都是罪行吗?不,为了救玛丽·安娜,我得留在外面,不能去自首。”

“可是她也可以为自己说话呀。”

“说什么?难道让她说我们的爱情吗?暂且不说女人天生害羞,这种事说不出口,就是说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呢?这样做反而会给指控我们的人提供新的依据。正好这时伊波利特·弗维尔的信一封接一封地披露出来,引起公众议论,向司法当局揭示了强加给我们的罪行的动机。这就是:我们相爱。”

“那些信,你是怎么看的?”

“我不发表意见。我们也没发现弗维尔对我们的感情产生了嫉妒。他没有表露出来。还有,他为什么信不过我们?又是谁让他相信我们要杀他?他的恐惧、他的噩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都是谜。他说,他掌握了我们的书信。什么书信?”

“可是那些牙印难道真是弗维尔夫人留下的?就没有疑问吗?”

“我不知道,这一切都让人无法理解。”

“那一夜,从十二点到两点之间,她出了歌剧院以后干了什么,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显然,她被人引进了圈套。可是她是怎样被人引诱的?被谁?为什么她不说出来?这些也是谜。”

“那天晚上,就是发生谋杀案的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你去了奥特伊火车站。你在那儿干什么?”

“我去絮谢大道上散步,想从玛丽·安娜的窗下经过。你记得那天是星期三。后一个星期三我又去了,仍是不知道发生了惨案,玛丽·安娜被捕入狱,再往后一个星期三也去了,正好是您发现我的住所,并告诉了马泽鲁队长的那天晚上。”

“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莫宁顿遗产的事吗?”

“不知道。弗洛朗斯也不知道。我们有理由认为玛丽·安娜和她丈夫也不大清楚。”

“弗尔米尼村的那间仓房,你是头一次进去吧?”

“头一次,看到梁上吊着的那两具干尸,我们和您一样惊恐。”

堂路易停止了说话,他想了想,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想问。然后,他说:

“我想了解的就这些。你呢,觉得需要说明的情况都说了吗?”

“都说了。”

“眼下形势严重。我们可能难得再见面。因此,你不给我出具什么确认证明吗?”

“我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您了。有事实就足够了,我相信您。对我来说,你的为人,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愿意放弃斗争,可以这样说,我愿意服从您的指挥,请您救出玛丽·安娜。”

“你们三个我都要救。”佩雷纳说,“明晚第四封神秘的信又该来了。我们有必要把事情琢磨透彻,商量对策。明晚我会去那儿,凭着收集到的新的线索,我会找到证据证明你们三人清白的。最重要的,就是出席五月二十五日的聚会。”

“我请求您,您只要想着救出玛丽·安娜就行了。如果需要,把我牺牲了我也愿意。甚至把弗洛朗斯牺牲也可以。我以她的名义、我的名义恳求您,只要有一线希望能救出玛丽·安娜,把我们两人牺牲都行。”

“我要把你们三个一起救了。”堂路易又说了一遍。

他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对房里的两个人说:

“你们不要动。任何人敲门也别开,直到我回来找你们。我不会去太久的。”

他带上门,又上了锁,然后下到二楼。平时,每临大战,他都觉得轻松,可是他今天却感觉不到。因为今天的赌注不是别人,是弗洛朗斯。倘若遭到失败,其后果在他看来,比死还要糟糕。

他从楼梯平台窗口,看见有六个警察看守着院子。他还发现韦贝尔副局长在他的工作室窗前监视着院里的动静,并与警察保持联系。

“见鬼,”堂路易想,“他守在这儿,事情就不好办了,他不相信人。总之,去见见他再说吧。”

他穿过大客厅,走进工作室。韦贝尔看见他了,转过身来。两个冤家面对面地站着。

他们之间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两人开始较量。一场短兵相接、迅速完成的较量,既不可能稍作喘息,也不容丝毫分心,只需三分钟就可分清胜负。

副局长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他头一次得到允许,接到命令,与这可恶的堂路易交锋。他对这家伙怀有积怨,从未得到发泄的机会。而现在,他可以痛痛快快地享受这一乐趣了。尤其是他胜券在握,而堂路易修改了弗洛朗斯·勒瓦瑟的相片,企图包庇她,已经铸成大错,他就更觉得得意了。可是另一方面,韦贝尔没有忘记,堂路易并非他人,而是亚森·罗宾,因此又有几分警惕和怯意。他显然在想:

“情况稍有不对,我就了结他。”

于是他出招了,装着开玩笑似的说道:

“在我看来,您并不像仆人说的,去了勒瓦瑟小姐的房间。”

“仆人是照我的吩咐说的。我在自己卧室里,就在三楼。不过,我想把事情了结后才下来。”

“了结了?”

“了结了。弗洛朗斯·勒瓦瑟和加斯通·索弗朗都在我房里。捆住手脚,塞住嘴巴。您只需要把他们带走就行了。”

“加斯通·索弗朗!”韦贝尔叫道,“那么,有人看见他进来了?”

“对。他就住在弗洛朗斯·勒瓦瑟这里。他是她的情人。”

“哈!哈!”副局长嘲笑道,“她的情人!”

“是啊。马泽鲁队长让人把弗洛朗斯·勒瓦瑟叫来,好避开仆人问到她。索弗朗预计会逮捕他的情人,竟胆敢跑来,还想从我们手中把她抢走。”

“你们把他制服了?”

“对。”

显然,副局长并不相信这一番话。他通过德斯马利翁先生和马泽鲁队长,知道堂路易喜欢弗洛朗斯。而堂路易这样的人,他是不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交出去的,即便是出于嫉妒也不会这样做的。他不免更加小心了。

“您这样做实在是太漂亮了。”他说,“领我去您房里看看,制服他不容易吧?”

“也不太难。我拿下了那匪徒的武器。不过马泽鲁拇指上挨了一刀。”

“不严重吧?”

“嗨!不严重。他到附近的药房上药包扎去了。”

副局长停住脚步,十分惊讶:

“怎么?马泽鲁没有和两个俘虏待在您房里?”

“我没跟您说他待在那里吧?”

“没有。可是您的仆人……”

“我的仆人弄错了,马泽鲁在您来之前几分钟出去了。”

“这就怪了。”韦贝尔观察堂路易说,“我手下那些人都还以为他在里面呢。他们没有看见他出去。”

“他们没看见他出去?”堂路易装出着急的样子。反问一句,“那他在哪儿呢?他明明跟我说要去包扎一下伤口的。”

副局长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显然佩雷纳是想让他去找马泽鲁,好把他打发走。

“我派一个警察去找。”他说,“药房远不远?”

“就在旁边,布高涅街。再说,可以打电话去问。”

“对!可以打电话去问。”副局长嗫嚅道。

他不明白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圈套。他像一个完全不明事理的人,慢慢向电话机那边走去,还一边挡着堂路易的路,不让他溜走。

堂路易退到电话机旁,似乎是被人押着似的,一手摘下话筒,说道:

“喂……喂……萨克斯24—09……”

他用另一只手摸着墙壁,用刚才从桌子上拿来的小钳子敏捷地把一根电话线剪断了。

“喂……喂……24—09……是药房吗?……保安局的马泽鲁队长在不在你们那里?嗯?什么?您说什么?这真是可怕!您能肯定吗?伤口有毒?”

副局长本能地冲过来,一把推开堂路易。堂路易碰到护壁板,正好在铁幕下方。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韦贝尔抓起话筒。听说马泽鲁的伤口有毒,他一下慌了神:

“喂……喂……”他对着话筒叫道,一边还监视着堂路易,打着手势命令他不要走开……“喂……喂!怎么搞的?我是保安局副局长韦贝尔……喂……马泽鲁队长……喂……说话呀,混蛋!”

他猛地扔掉话筒,看着电话线,终于发现了断头。他转过头,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妈的,我上当了。”

佩雷纳站在他后面三米远的地方,懒洋洋地靠在门洞的墙壁上,左手慢慢伸到背后,摸到了机关。

他对着他微笑。善意地微笑着。

“别动!”他用右手示意韦贝尔副局长别动。

韦贝尔没有动,这微笑比威胁更让他觉得可怕。

“别动。”堂路易又说了一遍,那声音无法形容,“你不用担心……不会痛的。只不过是小孩子不听话,关五分钟黑屋子罢了。您准备好啦?一、二、三,好嘞!”

他身子一闪,手指使劲一按机关,沉重的铁板“哗啦”一下落了下来,把副局长关在里面。

“两亿元失掉了。”堂路易冷笑道,“这一下蛮漂亮,只是有点贵。永别了,莫宁顿的遗产!永别了!堂路易·佩雷纳!现在,勇敢的亚森·罗宾,你要是不想遭到韦贝尔的报复,就赶紧走吧,而且要把门窗关好。一、二,一、二……稻草,牧草……”

他一边念着,一边在里面锁上客厅通往二楼前厅的门,然后走回工作室,关上通往客厅的门。

这时,副局长拼命捶门,又大声叫喊。声音从敞开的窗户传出去,外面的人可能听见。

“副局长,您别叫了。”堂路易叫道。

他掏出手枪,开了三枪,有一枪打在玻璃上。然后他从小门走了出去,那小门是实心的,他小心地把门锁好。现在他来到两个房间外面一条通往前厅的过道。

过道通往前厅的门十分高大。他打开门,藏在门后面。

听到枪声和人声后,警察一齐冲进了楼内,迅速地上了楼梯。他们上到二楼,穿过前厅,发现客厅门是关着的。只有一张通往过道的门是开着的。副局长的呼喊从过道的尽头传了过来。六个士兵一直冲进过道。

最后一个士兵转过弯,进了工作室以后,堂路易轻轻地把门推上,关紧,像别的门一样锁好。和副局长一样,六个警察也被关在里面了。

“这下都成了瓮中之鳖了。”堂路易低声道,“他们至少五分钟之后才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才会想到去开门,想办法去砸门出来。二五分钟之后我们早就跑远了。”

他碰到两个慌慌张张跑来的仆人。一个是司机,一个是膳食总管。他扔给他们两张一千法郎的钞票,对司机说:

“快点发动汽车,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汽车拦住我的去路。假如我能坐上汽车出去的话,我再赏你们两千法郎。对,就像这样,别像个傻子似的。还有两千法郎,等着你们赚哩!两位,快去吧!”

他自己也不显得急躁,仍旧不慌不忙地上到三楼。迈过最后几级楼梯,他禁不住一阵狂喜,大叫道:

“胜利了!道路打通了!”

对面就是小客厅的门。

他打开门,又说了一句:

“胜利了!可是一秒钟也不能耽误,快跟我来。”

他走进去。

他在肚子里骂了一句。

可是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回事?”他张嘴结舌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走了……弗洛朗斯……”

他想假设索弗朗有一枚另配的钥匙,虽说这不大可能。可是,公馆里有这么多警察把守,他们两个怎么能逃得出去呢?他来回看了看四周,突然恍然大悟。墙壁上开了窗户的部分是墙壁最低矮的部分,那段墙就像一只宽大的箱子,包了木头的窗台和窗户就像箱盖。打开箱子的里面可以看见一段窄窄的消防梯,那梯子一直通到下面……

堂路易顿时想起了一段往事,前面那个房主玛洛内斯库伯爵的祖先,就是藏在古老的府邸里,逃过了搜捕,度过了大革命的风暴。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厚墙上开出的一条通道,通往远处的一个出口。弗洛朗斯就是从这条通道进出公馆的。加斯通·索弗朗也是从这条通道安全出入的,他们两人潜入他的房间,窃取他的秘密,也正是通过这条通道。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寻思道,“大概,还不完全信任我……”

不过,他的目光被桌上一张纸吸引了。加斯通·索弗朗在上面匆匆写了几句话:

我们不想连累您,想自己试一试,看能不能跑出去。假如我们被抓的话,那就是我们倒霉。最重要的就是想让您保持自由。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在这几行字下面,有弗洛朗斯写的几个字:

救救玛丽·安娜

“啊!”他被这种情况弄得不知所措,嗫嚅道,“他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们这一下分开了……”

警察在楼下撞过道门,他们想出来。在门被撞开之前,也许他还有时间跑到汽车上。但是,他更想沿着弗洛朗斯和索弗朗逃走的路线找一找,也许他还有可能找到他们,在危险的时候还可以救他们一命。

于是,他跨过窗台,把脚踏上梯级,爬了下去。

下了二十几级,到了二楼。那里,借助电筒光,他钻进一条低矮的拱形的隧道。如他所想,后墙里的隧道十分狭窄,仅能侧身通过。

在隧道的三十米远,有个九十度的弯,又走了没多远,一张翻板活门打开了,又露出一截楼梯,那两人肯定是从这儿走的。他沿着楼梯下去,发现有一道光亮。原来他下到一个大壁柜里,柜门开着,两道床帏也拉开了。平时想必是合着的。壁柜下面是一张床,几乎占据了整间凹室。走出凹室,来到隔壁房间,他十分惊讶地发现,原来这里就是弗洛朗斯的客厅。

这一次他明白了。出口并不是秘密,因为它可以通到波旁宫广场,而且是很安全的。弗洛朗斯就是从这里把索弗朗引进公馆里她的套房的。他穿过前厅,下了几级台阶,走到离配膳房几步远的地方,下楼梯到了公馆的地下室。晦暗之中,有一道矮门,是经过路障的唯一通道,上面开了一个小窥视孔,透出一丝亮光。他摸着了锁,终于出来了,他打开门。

“妈的!”他骂了一句,往后一跳,顺手把门一碰,锁上了。

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守在出口,一见他出来,就准备扑过来。

这两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拦阻了索弗朗和弗洛朗斯外逃吗?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堂路易就可以见到那两个逃跑的人,因为他们走的也是这条路。

“不对。”他想,“他们跑出去以后,出口才被封锁的。混蛋!怎么轮到我逃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呢!难道我要像个兔子一样,被人在窝里活活逮住?”

他又登上地下室的楼梯,打算来个出其不意,从回廊潜入正院,跳上汽车,冲出门去。但他走到车库,正要进院里时,发现那被关着的四名警察突然从楼房里出来了,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嚷嚷,还比划着。并且,他还听到大门和门房那边传来的嘈杂声。有好几个男人的声音搅成一团,好像在争吵。

或许这是个机会,他可以趁乱溜出门去,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探头张望。

他所看到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加斯通·索弗朗被推搡着、辱骂着,并且双手戴着手铐,他被逼到了墙角,保安局和警察总署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加斯通·索弗朗被抓住了!两个逃跑者与警察之间上演了一场什么样的惨剧?堂路易担心起来,心一下收紧了,他把头探得更往外了一些。可是他没有看见弗洛朗斯。可能,那姑娘逃脱了。

这时韦贝尔出现在台阶上,他的话证实了堂路易的希望。韦贝尔气得怒不可遏。他被关在黑屋子里,遭受了失败的耻辱,自然恼羞成怒。

“啊!”他发现被抓的加斯通·索弗朗,叫道,“逮着一个!加斯通·索弗朗!一只肥的……在哪儿逮着的?”

“波旁宫广场上。”一个侦探说,“我们看见他从地下室的门里溜出来。”

“他的同谋呢?勒瓦瑟小姐?”

“没逮着。她先出去的。”

“堂路易呢?没有让他走出公馆吧?我已经下命令了逮着他。”

“那两人逃出去五分钟后,他也想从地下室逃出去。”

“谁告诉你的?”

“守在地下室门口的一个警察。”

“然后呢?”

“他又退回了地下室。”

韦贝尔快活地笑起来。

“他会被我们逮住的!这一下该他倒霉了!想跟警方捣蛋的反叛分子!……帮凶!总之!这一次我要揭开他的真面目!过来!过来!伙计们,两个人看守索弗朗。四个人守住波旁广场,拿好枪。两个人把守屋顶,其他人跟我走。搜,伙计们!”

堂路易不等那些人冲过来。他已经了解了他们的意图,便悄悄地往后退到弗洛朗斯的房间。由于韦贝尔还不知道可以通过回廊,直接进入到弗洛朗斯的套房,他还来得及在房里检查翻板活门的机械装置灵不灵。他发现一个壁柜开在卧室凹室的床幔后面,十分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

他钻进秘密通道,上了第一段楼梯,沿着开在墙里面的通道,爬上通往三楼小客厅的楼梯。探头进屋仔细检查以后,他发现翻板活门紧贴护壁板,做得严丝密缝,根本看不出来,于是又放心地缩回脑袋,关好活门。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头顶上一片喧嚷,那些人进屋搜索来了。

五月二十四日下午五点,局势变成这样:弗洛朗斯·勒瓦瑟已经被通缉;加斯通·索弗朗进了监狱;弗维尔夫人在监狱里绝食。堂路易相信他们是无辜的。也只有他才可能救出他们,然而他被堵在公馆里,受到二十名警察的围捕。

他是没有希望得到莫宁顿那笔遗产了,因为他这个受馈赠人也开始公然反抗社会了。

“好极了!”堂路易冷笑道,“这才是我所理解的生活。问题很简单,有多种方式可以说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不出家门,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暴富?一个弹尽粮绝、手下再无一兵一卒的将军,怎么可以挽回败局?长话短说,我,亚森·罗宾,处于现在这个境地,又怎么可能出席明晚在絮谢大道的聚会,并据理力争,救出弗维尔夫人、弗洛朗斯·勒瓦瑟、加斯通·索弗朗,同时也附带救出我的好友堂路易·佩雷纳呢?”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可能是他们上屋顶去搜了,他们也许会把墙壁都审问一通。

堂路易趴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闭上眼睛,喃喃说道:

“动脑子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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