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关,关门马上就被关上。
四周的山脉黑压压在暮色苍茫中,雁门郡在更远的南方,与这边的喧嚣丝毫无碍一样。
关上和关外的厮杀声依旧浓烈。欧阳谦旧伤复发,身上淌着鲜血,余下的那十几个骑士将他紧紧的护在中间。
他冲开他们:“我要见李将军。”
远处数十骏骑驰来,蹄声贯穿耳际,座上将军狠狠抽下马鞭,高声怒道:“都战着不动。”
骏骑如风,眨眼便至,欧阳谦身边的人见情势不妙,纷纷抽刀在手。
阿其格些许惊疑:“他是谁?”
欧阳谦看着她:“你放心,他现在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便命周围的人把刀放回。
座上将军跳下马,炯炯双眼扫视全场,语声凛凛道:“欧阳谦何在?”
欧阳谦静静观他,拱手礼道:“李将军。”
沉默有顷,那姓李的将军几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关切道:“伤势如何?”
欧阳谦道:“劳将军挂怀,这点伤不碍事。”
那姓李的将军双手被鲜血染红:“怪我李代不好,累你成这样,怎么会不碍事。”脸色一急,吩咐众人道,“都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欧阳大人送去治伤。”
身后数人闻声而来,刚到欧阳谦身边,便又被喊住,欧阳谦一手紧握李代手腕:“将军且慢,我还有一事要说。”
李代干脆道:“什么事,且说。”
欧阳谦环顾随他而回的众人:“这些人随我而回,九死一生,将军帮我好生照料。”
李代沉吟一笑,冷冷道:“这些人来历不明,如何能轻易信了,老夫镇守雁门多年,谨慎行事才使此关不破,若是轻易信了你的话,他日雁门被破,你担待得起吗?”
听了此话,那些人当即便有变色,声声呼道:“欧阳大人,既是如此,就请放我们出关,我们誓与赫连人共存亡。”
阿其格也为这些人不公,他们拼了性命只为重返故国,可刚到关下就遭到国人的猜忌,心里真不知该是何种滋味。阿其格愤愤不平道:“他们好生求你,将军为什么就不愿接待他们?”
李代看见同他理喻的女子面庞清丽,浑身气质高雅,稍一思量,便道:“你是赫连的公主,又同他们一道来的,怕是比他们还要可疑。”铁样的脸色,看的阿其格不禁倒退了几步。
欧阳谦站到阿其格面前:“将军所料不错,我后面的女子正是赫连人要找的公主。但绝非将军所想那样,还望将军不要为难于她。”
李代正色道:“赫连人什么心理,你欧阳谦应该知道。我不把他们的公主送走的话,手里还能有张王牌,多个照应,倘若送回去了,又拿什么去抵挡他们的进攻。”
阿其格站到欧阳谦旁边:“你不用同他说什么,是我自己进来的,我没打算过要再回去。”
城外面杀生正响,李代道:“外面杀生正紧,赫连的公主有没有意愿上去,退去这群来犯之敌。”欧阳谦疑惑道:“李将军是长辈,英雄一世,不要因为一个女子,累了自己的名声。”李代道:“欧阳谦,你给我住口。上一次你兵败的事情我已经不与你计较,不要以为你是昌平候之子,我就不敢拿你如何?”欧阳谦道:“兵败的事我且不说,李将军为什么就不给出个解释,究竟是何缘由让我兵败?”
李代浑不理会,抬了抬衣袖:“既然如此,我就先把朝廷的文书读给你听一下。”说着,果真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雁门太守欧阳谦擅自出关迎敌,现即剥去其太守一职,由李代出任。”欧阳谦苦笑:“真没有想到,曾经刚正严明的李将军,几时也也变得有失磊落了。”
守在欧阳谦身边的一人马上就出来辩护道:“欧阳大人,不要信他的,这一定是李代对你的诬告,我这就先提刀杀了他。”此人干脆利落,话未毕,已经握刀飘至李代跟前。
欧阳谦听的面色苍白,拍拍文腾的肩膀:“先不要妄动。”
这个从欧阳谦出任雁门太守的时候,就开始为欧阳谦马首是瞻的年轻男子原是一个冷性子,当日欧阳谦对他有恩,他便极度的感激,当面发誓发誓要以死相报。他和欧阳谦一同被俘,欧阳谦自刎时,是他夺了欧阳谦的刀,之前在雁门关外,又是他拼死为欧阳谦斩断无数的箭簇。
文腾收住了刀,李代面色依旧强硬:“除欧阳谦外,其余所有人都给我扣下。”才说罢,倏忽之间,一道白光逼来,他还未来的及避闪,又是一掌伸来,扣着他的肩背把他挟持在手,其余人也不含糊,裹着他们便向关门出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