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外的道上,我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趋近才发现是一个皮包。那包似乎是一个戴眼镜的女士在启动车门时,不留神丢失的。当我顺手捡起向失主呼叫时,她已驱车远去了。尽管她在车内丝毫听不到我的喊声,但我仍是做了一阵无用功。
我把包打开一看,见里面有一副金项链,还有八千多元现金。我拿着包,还没进到屋里,就听母亲咳咳咳的咳嗽声。今年以来,母亲的哮喘病愈来愈厉害啦。读高一的我,濒临辍学的境地。我和母亲讲了拣包的事,并且让她看了包里的东西。
“娘,你说该咋办呢?”
“你说呢?”母亲不断地咳着。在咳的空隙,把这个问题像踢皮球一样又踢给了我。
“……”这实在让我为难,还吧,又找不到失主,不还吧,也……
这条项链金光闪烁,我到金店里咨询了一下,价值一万多元。
“娘”打金店里返回,我又对娘道,“如果找不到失主的话,我把这条项链卖掉,咱再借上部分钱,要是省吃俭用的话,这三年高中就能顺利念完。要是依我目前的学习成绩,考一个比较理想的大学,是很有希望的!”
我的话,母亲似乎在听,但听后,把头悄悄地扭到了一边。
“娘,这钱要不花在我念书上,我想找一家医院给您看看病,好好治一下,为您减轻一下病痛。”
母亲有意也似乎无意地把头又侧到了一边。
早上,我又问娘:“都快三天哩,人家要是再不来找,怕是会放弃的?”
听完我的话,娘没反应,细瞅,表情似乎依旧很冷漠。那冷漠的表情或许来自她生病的缘故。
天,阴沉起来,云,凝聚了若干的水分,不时的有雨点抛洒起来,可这不能阻断我外出的脚步……
不知不觉已是下周一了,在课间操的时候,教导主任把我喊到了校长办公室。见我的到来,校长对早已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女士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瑞雪同学。”她们不约而同地朝我伸出了手,并微笑着向我问好。
校长首先指着一位眼镜的女士道:“这是咱县电视台的万记者,那位是鹏程机械厂的老总党凤凰。”
我是个羞怯的孩子,长这么大,极少见过这么大的人物,尤其是那位女记者。我很慌神,那手颤颤荡荡地好一阵子总算伸过去,跟她们对接在了一起。
女记者抢先说:“自你的招领启示在电视台播出之后,失主党总就找到了台里。”
党总仍是微笑着说:“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好学生。刚才校长已经把你上交的包还给了我。在此,我向你表示真诚的谢意!”
“总算找到你啦,我和母亲都很着急,怕您丢了东西更着急。”尽管校长和二位对我都很热情,并且频频于我微笑,但我还是未能消尽紧张的成分。她们看出我要打退堂鼓——欲回到课堂去的举止,记者眼最尖,立马拿话拽住了我:“对不起,还得打搅一下,耽误你一点时间。”然后,又把头转向了校长。征得校长的同意之后,又说,“对你拾金不昧的事迹,我还想做一期节目……”
“不需要,不需要,我想,任何一个人要是捡到都会这么做的。”
这当儿,党总乘隙插话说:“你很谦虚和坦诚!”党总再一次表扬了我。面对表扬,我有些受之有愧,就更加对她袒露心胸说,“其实,我也算不上百分之百的坦诚,对这件事上,我曾经也有过私心,是有过斗争的。我心中的‘阴暗面’还望记者、党总、校长见谅……”
党总脸上的笑似乎永远也退不掉:“这个,我完全理解。你讲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你整个人的灵魂……”
事后,校长告诉我,党总决定对我和另外几位家庭贫困学生进行资助,直至念完大学。我还听说,那包,见我放学归家,是党总故意丢弃的,她对我这贫困生早就有捐助的意向,我也早已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是人家想实际考察一下,我是否真的应该捐助,或者说是否够格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