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美尔在前线。在德国腾堡州斯瓦比亚的海登海姆,1891年11月15日诞生了一个后来颇受希特勒重用的人物,他就是隆美尔。隆美尔的祖父是一位中学校长,父亲老隆美尔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后来升任中学校长。隆美尔排行第二,哥哥卡尔,为了逃避期末考试自愿从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是一名陆军侦察机领航员,后死于疟疾。妹妹海伦步父亲的后尘成了一名教书先生,终生未嫁。隆美尔最小的弟弟杰哈德,立志当一名歌剧演唱家,但直到去世时一直未能如愿。老隆美尔对子女们严厉得近乎迂腐,他1913年便早早地离开了人世。隆美尔和他的弟兄、妹妹都比较喜欢自己的母亲。
隆美尔小时体弱多病,很少参加孩子们的游戏,对竞技、体育等更不感兴趣。直到10岁时他的性格才有所改变。打网球、骑自行车、滑冰等都成了他喜爱的运动项目。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具备了斯瓦比亚人通常所有的一些特征——强壮、自信、倔强、节俭和实用主义。1898年,隆美尔开始从私人教师那里学习必要的知识,以便能进入他父亲任校长的中学读书。1900年隆美尔考进了一所拉丁学校并在那里读了5年。1908年秋,他开始在格蒙登皇家现代中学五年级读书,一年后升上六年级。这成了隆美尔从军前的最高学历。日后当隆美尔跻身将军、元帅之列时,与一些有着显赫家世受过良好教育的同行相比,便难免自惭形秽,不过这更使他发愤努力。
青少年时代的隆美尔并没想做一名军人。他的第一志向是当一位工程师。因为他喜欢机械学。14岁时,他和一位朋友在阿伦(德国南部的一座城市)的田野里制作了一架完整的盒式滑翔机,而且居然使它飞出了一段距离。当时莱特兄弟刚刚发明飞机不久,还是个少年的隆美尔能制作出一架滑翔机也算是了不起了。正基于此,隆美尔经常向人夸耀他的这项发明。他的遗物中还保留着一张很小的这架滑翔机的棕色照片。可见,隆美尔最初的志向与他后来的辉煌业绩几乎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尽管少年的隆美尔就有了令人可喜的小发明,但老隆美尔还是希望儿子能去从军,从当时的大背景看,德国是一个军国主义国家,军队在社会中占有优越地位,军人们享有种种特权。德国为了争夺世界霸权大力扩充军备。参军对隆美尔的前程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1910年3月,隆美尔加入第124伍尔登堡步兵团,3个月后被提升为下士,6个月后成了一名军士,1911年3月又被送到但泽(今波兰重要港市)皇家军官候补生学校。按照德国军制,军官主要是通过专门的军事院校来培养。军事院校根据自愿原则接纳主要是出身于贵族和资产阶级的青年人加以训练。由于军队中的军官几乎总是配备不齐,加之不断扩军使军官缺额更多,军事院校就接纳了一定数量的小资产阶级、僧侣、官吏、知识分子出身的人。隆美尔就是这样而成为一名军官候补生的。这对他来说是很幸运的。那时德国共有8所陆军幼年预备学校和11所军事学校。
隆美尔在军官候补生学校期间对军事表现出特殊的兴趣,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到了完成军事课目上,对射击、操练、体操、击剑和骑马等训练项目都一丝不苛的完成。1911年11月,隆美尔从军官候补生学校毕业了。当时校长给他的评语是,在射击和操练方面“相当出色”,体操、击剑、骑马“也能胜任”,不过“他身材中等,瘦弱,体格相当差”,此外,这个青年人“性格坚强,有超强的意志力和高昂的热情……守纪律,时间观念强,自觉,友善,智力过人,有高度的责任感。”总之,对隆美尔的评价非常高。
仅仅两年时间,1912年1月,隆美尔就被授予中尉军衔,随后回到第124步兵团。在以后的两年里,隆美尔一直在那里训练新兵。训练的主要内容是单兵训练和分队训练。此外,还要向士兵们灌输由普鲁士创建的德意志第二帝国即将成为一个“世界帝国”的思想,帝国的社会制度、国家体制和社会结构都是完美无缺的。军人的职责就是不惜一切捍卫现存的一切。隆美尔虔诚地信仰着这一切,而后义无反顾地向他的那些新兵们灌输着。
1914年3月1日,隆美尔被派到离家乡不远的乌尔姆第49野战炮团的一个炮兵连服役。德军统帅部十分重视炮兵建设,德军的榴弹炮兵和重炮兵比其他国家都强。德军每个步兵师都有1个105毫米榴弹炮营,每个军有1个150毫米榴弹炮营。集团军则配备了独立炮兵营。但炮兵训练水平却不是第一流的。尽管如此,在炮兵中的经历使隆美尔有机会掌握了这一技术兵种的专门知识,为他将来很快胜任合成军队指挥官提供了便利条件。
同年8月1日,德皇威廉二世宣布全国总动员,点燃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火。在比利时的一个村庄里,隆美尔参加了他平生第一次战斗。他一连24小时都在巡逻,几乎没有合眼睡上一觉,他已精疲力竭,饥肠辘辘。这时一队法国兵的20人向他们发起了进攻并占领了村庄。隆美尔与一个排中的另三个人立即发起反击。他大叫一声向法军冲去并率先开了火,几名法军应声倒地,残存者立刻卧倒以猛烈的火力还击。隆美尔被打得抬不起头来被迫退了下去。待全连到达后,隆美尔再次发起反击,终于击退了法军,占领了村庄并抓了很多俘虏。隆美尔取得了第一次战斗的胜利并为此获得了二级铁十字勋章。这次战斗规模很小,谈不上什么重要意义,但却显示出隆美尔的战斗风格,在他以后的戎马生涯中,只要有机会,不论作战规模的大小,他都采取先发制人的打法。穿过比利时后,隆美尔所在团随大军继续向巴黎迂回前进。9月5日至12日马恩河战役后,西线转入阵地战。隆美尔所在的团在阿贡纳斯森林一带作战。1915年1月29日,在德军发起的一次攻势中,隆美尔带着他的士兵爬过100码带刺的铁丝网,突然闯入了法军的主阵地,占领了4个地堡,但后继部队没有增援上来。这时法军以一个营的兵力发起了反攻并夺回了其中一个地堡。隆美尔凭借其余三个地堡击退了这次反攻,并在法军即将发起一次新的进攻之前,带领士兵顺利地撤出阵地,仅仅损失12人。这一行动使他获得一级铁十字勋章。授予一名年轻中尉如此高的荣誉,这在全团还是第一次。
1915年9月,隆美尔晋升为上尉,在随后的突破科罗弗拉防线,攻克蒙特山,占领隆格诺恩等次作战中,隆美尔表现非凡,终于获得渴望已久的由德皇威廉二世授予的功勋奖章。在长达4年的残酷厮杀中,隆美尔先后三次负伤,但显露了自己的战术风格:先发制人并不惜冒一切风险,千方百计渗透到敌防线后方动摇其决心,巧妙地发扬火力并尽量夺取敌人的弹药。他悍勇倔强、狡诈多谋、拼命追逐荣誉,在战火中显露出了锋芒。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被法国总理克雷孟梭嘲弄为“生于不义,自当死于耻辱”的德国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根据《凡尔赛和约》,德国不准建立空军和制造潜艇,只准保留为数很少的轻型军舰和一支10万人的国土防卫部队。
在随后进行的大淘汰中,隆美尔因其在战时的突出表现总算保住了饭碗,有幸成为4000名军官中的一员。
1918年12月21日,隆美尔又回到步兵团任连指挥官,1920年10月1日,他调到驻守斯图亚特的第13步兵团任连长,并一干就是9年之久。不过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在此期间,他大大丰富了自己的战争艺术和军事技术知识:研究过机枪,成了一名熟练的射手和装弹手;学会了有关内燃机的一切原理并能把摩托车拆了装,装了又拆开。
1929年9月,隆美尔的营指挥官鉴于他在战时表现出色,又在操练连队方面取得良好效果,遂向上级推荐他担任军事教官。10月1日,隆美尔被调往德累斯顿步兵学校,开始了教官生涯。作为一位地位较低的教官,他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在讲堂上,隆美尔常常画一战例图,并把这些例图投射到屏幕上,既直观形象又通俗易懂。他最得意的是在意大利的蒙特山战斗,把这场战斗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讲给学员们听。隆美尔从战争中吸取的一个教训是:应该使将来的指挥官们学会爱惜士兵的生命,“应该流汗,而不应该流血。”此即重要的军事原则——节约兵力原则。隆美尔的努力使他受到学员的尊敬和爱戴。
1933年10月,隆美尔被提升为德国中部哈兹山区第17步兵团第3营指挥官。1935年,隆美尔被派往波茨坦,就任新的波茨坦陆军学院教官。波茨坦是普鲁士军国主义的摇篮,弗里德里希二世的遗体就埋葬在这里。波茨坦卫戍部队教堂更是普鲁士军国主义的圣地,霍亨佐伦王朝的历代先王都曾在这里做过礼拜。希特勒上台后于1933年3月21日也在这里举行了他不久就要解散的新国令的开幕式。那一天,参加过俾斯麦统一战争的老军人被找来了,旧的火炮和军旗被摆设好,总统兴登堡身穿老式陆军元帅服,前皇太子冯·马肯森陆军元帅也身穿威武的制服出席了那天的开幕式。波茨坦在德国人心目中总能勾起对昔日的辉煌的回忆。尤其在20世纪30年代,更成了希特勒及其党徒煽动民族复仇主义的一面旗帜。隆美尔对到这里任教无疑是兴奋不已的。军事学院的陆军元帅大厅悬挂着44名普鲁士——德国陆军元帅的油画肖像。隆美尔站在讲堂上显得意气风发。
隆美尔亲自驾车指挥战斗。隆美尔在为高年级授课期间,整理了他的讲课记录,然后又戏剧性地把它们用现在时态写成一部井井有条而又颇为生动的书。1937年初,这本书以《步兵攻击》为题问世。该书共分6章,完整记述了隆美尔个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战斗经历。书中贯穿了德国军事理论的进攻精神,提出“进攻,进攻,进攻!”强调了发扬火力的重要性,“数量居于劣势之军,可以采取更多地使用自动武器或者更加迅速地发扬火力的方式压倒数量居优势之敌”,隆美尔在书中还提出要实施欺骗、恫吓等手段。第二次世界大战时,隆美尔在法国和北非所运用的战术实际上是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所用战术的丰富和发展。这本以实践经验为主要内容的书成了畅销书,到1944年10月,至少再版18次。美军于1943年将该书译成英文,乔治·巴顿将军不止一次地阅读过此书,并能背诵许多重要章节和段落。隆美尔当时赚了一大笔稿酬,一下子富裕了起来,并因此名闻遐迩,被无数德国青年所崇拜。
隆美尔在任教于波茨坦陆军学院期间,正值德国社会处于急剧变动时期。希特勒正马不停蹄地进行着扩军备战。不过隆美尔在1936年9月被任命为希特勒的警卫部队的指挥官之前,与这个影响他终生的法西斯分子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他们的第一次偶然相遇是在1934年。那一年的9月30日,希特勒到戈斯拉访问时顺便视察了隆美尔所在的营。希特勒在视察该营仪仗队时,隆美尔跟在旁边,戴着一顶看上去尖得像煤斗式的钢盔,穿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马靴。就在这次对双方来说都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行动中,戈培尔首先发现了隆美尔这个“人才”。事情是这样的,在希特勒访问戈斯拉时,隆美尔奉命担任警卫工作。党卫队头子希姆莱坚持要在第三营部队前面派上一些党卫队队员,被隆美尔婉言拒绝。后来是戈培尔说服希姆莱让步的。因为那年6月30日的“罗姆事件”刚过去不久。罗姆是希特勒赖以起家的纳粹分子武装“冲锋队”的头目。他在希特勒登上总理宝座后叫嚣要进行“第二次革命”,要以“冲锋队”取代陆军。当时把陆军和“冲锋队”的关系搞得非常紧张。最后希特勒为了维护与军队的关系不得不在那个月的“长刀之夜”干掉了罗姆及其追随者。现在希姆莱要让党卫队的队员们排在第三营士兵的前面,显然是对军队不信任的表现。隆美尔以自己的忠诚和信誉维护了军队的荣誉。戈培尔正要找一些典型的军官加以宣传,以提高军队的地位。这关系着希特勒帝国的安危和未来发动侵略战争的成败。佩戴少校军衔和耀眼的功勋奖章的隆美尔仪态庄重、军人素质良好,片刻之间成了他心目中的典型。从此隆美尔和戈培尔结下了不解之缘。隆美尔后来荣任希特勒警卫部队指挥官也多亏了戈培尔的栽培。
真正引起希特勒注意是在隆美尔担任新职不久,那次是他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位不讲情面忠于职守的军官。有一天,纳粹党在纽伦堡举行集会,隆美尔担负着比一般安全警卫更大的责任。集会期间,希特勒决定乘汽车兜兜风,并指示已晋升上校的隆美尔,他的车后最多只许跟6辆车。到指定的时间,在希特勒公寓路边挤满了部长、将军、省长和他们的小汽车。隆美尔让前面的6辆车通过后,便亲自站在路当中命令其他车辆停止前进。那些要员们气得大声诅咒:“真是无法无天!上校,我们要把这事报告给元首。”隆美尔毫不客气地说:“对不起!我已用坦克堵住了前面的道路。”当天晚上,希特勒派人把隆美尔叫去。当面赞扬他执行命令果断坚决。1937年初隆美尔的《步兵攻击》出版后,希特勒读了这本书,并把它当作一部有关步兵教程的最好的书。于是,隆美尔开始受到了重用。
1937年2月,他被任命为希特勒青年团领袖巴尔杜·冯·席腊赫的作战部特别联络官。希特勒青年团是纳粹党的外围组织和准军事部队。任命隆美尔担任该职是想使他密切与纳粹党的联系。希特勒出身平贱的流浪汉,对军队的贵族化倾向很不满意,他需要拉拢一些像隆美尔这样出身平民的年轻军官,以加强纳粹党和军队的关系。但隆美尔在这个岗位上干得并不顺心。仪表堂堂的席腊赫虽是个十足的纳粹党却智力平平,他的母亲是美国人,因倾心于希特勒,席腊赫加入纳粹党并于1933年6月被任命为545万德国青年团的领袖。30岁的席腊赫看上去仍像个稚气未脱的美国大学生,而隆美尔却是个地道的普鲁士军人。两人的气质相差甚远,在相处的日子里二人关系越来越糟。希特勒青年团直接向希特勒本人负责,向青年们传授体育、文化和纳粹哲学方面的知识。作战部还决定青年们必须接受半军事化训练。隆美尔出于职业本能,上任之初就提出让德国军队里的未婚中尉担任培训希特勒青年团的工作,席腊赫对此不置可否。隆美尔还宣传开展初级军事教育,他在加强希特勒青年团的军事化方面已做过了头,连席腊赫本人也觉得未免太过分。但隆美尔依然我行我素。两人关系越来越僵,一次在戏院举行庆祝晚会时,席腊赫坐在第一排,而把隆美尔安排在第二排。隆美尔直截了当地移到第一排一个空位上坐下,并大声宣告:“我代表着德国军队,在这个国家里,军队应该是第一位的。”
这期间,希特勒加紧了侵略扩张的准备工作。1937年11月5日,希特勒向纳粹德国的党、政、军要员们宣布了他未来的侵略扩张计划。1938年2月,取消国防部,设立国防军最高统帅部,希特勒成了当然的最高统帅。3月,德国兵不血刃地吞并了奥地利。9月,又在慕尼黑会议上迫使英、法等国把捷克斯洛伐克把有争议的边界领土苏台德地区割让给德国。希特勒决定要到那几个古老的德国城市去游览一番,遂提拔隆美尔为元首大本营的临时司令官。到了1939年8月,隆美尔作为“元首大本营”的指挥官正式向希特勒报到,并已被提升为少将。
总之,隆美尔几次服务于希特勒身边,密切了与希特勒的关系。他给这位独裁者留下了精明强干、恪守职责的良好印象,从而为自己搭好了日后晋升的阶梯。同时,隆美尔还大大开阔了军事视野,耳闻目睹了新式武器的运用在作战样式上所带来的巨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