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易梓虔无力说些什么,的确,湛碧儿所言非虚,他们要的的确不一样,也许他可以利用手段强迫湛碧儿留在他身边,可留下了她的人,能留得住她的心么,湛碧儿,一直就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女子。
湛碧儿见易梓虔这般反应,已是明白了什么,他终于想明白了么,他可以不再纠缠她了么,可是为什么她感受不到轻松呢,她只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很痛,那种不能呼吸的痛。
一时间万籁俱寂。
湛碧儿只觉得连呼吸进的空气都有种疼痛的感觉。这个地方,她是越来越呆不下去了,今日,恐怕她是不会想进入碧亭轩了,本来以为自己还可以在碧亭轩休息下的,现在看来,她还是早点回青郁山为宜。
“父皇,希望你能进宫一趟。”
“事情很重要么?”
“不知道,怎么,你还有其他事情?”
湛碧儿点头:“你也知道我正在查我的身世问题,似乎快出结果了,所以我想尽快回青郁山。”只是因为进宫必然会与易梓虔同行,所以湛碧儿才百般推脱,而且,她如今的决定不知道是否与皇上的想法背道相驰,若是皇上刚好属意皇太子,那湛碧儿入宫难保不会有危险。
“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勉强,我稍后进宫详细问问父皇,若是有大事非你不可,我会派人通知你。”易梓虔将叹息留在心中,湛碧儿竟是连躲在律王府呆一夜都不肯了么,做不成恋人,竟是连朋友也不能做么,唯一能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便只是一份互相协助么。
“多谢王爷。”湛碧儿不乏礼貌,只是感情冷淡。
易梓虔却是已经适应了湛碧儿的冰冷,也理解了她的冰冷。
湛碧儿只在律王府喝了杯茶便又匆匆离开。府内侍从侍卫都纷纷猜测正妃娘娘不会这样便成了下堂妻了吧,但从王爷依依不舍的眼神中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
翠竹经由湛碧儿解释,也相信了自己被绑架下毒与易梓虔无关,可见到自家小姐因王爷变得这样消瘦,心里还是有些怨易梓虔的。
是夜,无星无月。
易梓虔独自坐在碧亭轩内饮酒,这是他第二次为湛碧儿夜下独酌,她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他失去冷静,这一次,放任她离开,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吧。
一杯又一杯将佳酿灌入喉中,易梓虔却是品不出这酒有什么味道,简直可谓乳牛饮水。眼前,脑中,只有湛碧儿的身影越来越明显。初见时的冷淡,受伤时的脆弱,难过时的悲伤,开心时的笑颜,一张一张容颜,如走马灯般在易梓虔眼前鲜活起来,伸出手想要触摸,却是什么也碰不到。
梦希带着下人在门外守候,夜已经深了,侍婢却侧王妃早些回去休息,梦希却是不肯走,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会是属于她的,可是她还是想这样守护他,毕竟,他,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归宿。
酒杯叮当倒在地上,易梓虔在桌上胡乱摸索,他似乎醉了,醉了好啊,一醉解千愁,可是醉了,湛碧儿确实更加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王爷,您醉了,不要再喝了。”一只纤纤玉手夺过易梓虔手中的酒杯。
“碧儿……”易梓虔呢喃,然后便倒在桌上。
梦希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何以叫天下英雄尽折腰。
“来人,伺候王爷沐浴更衣。”
“是。”
梦希看着面前处于睡梦中的男人,他的哀愁喜怒,只是为了另一个女子而变化,那个女子何其幸运。
青郁山。
夜深了,湛碧儿却还是没有入睡的心思,最近的睡眠越来越不好了,似乎入睡也成了一个难题,雅灵说只要她吃些东西补补即刻,可她偏偏又什么都吃不下。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因为一时动情,而要用很久的时间来忘却吧,没关系的,她湛碧儿什么都没有,有的便是时间吧,一年不够,那边一辈子吧,总会忘记的啊。
白苏在门外轻轻叩门,她本不想这么晚还来打扰湛碧儿,但看湛碧儿屋内灯光未熄所以便来看看,她知道即使她不来,湛碧儿这一夜也难以睡好,她还不如过来让湛碧儿换下心思。
“进来。”
白苏推开门,果然见到湛碧儿坐在桌子旁边。唉,不知道小姐已经这样熬过多少个夜晚,小姐如此淡然的一个女子,怎么就是逃不过这一关呢。白苏在心里轻叹。
“怎么了?”湛碧儿洁净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是一种习惯,隐藏悲伤的习惯,虽然知道也许瞒不了任何人,但她还是习惯这样做了。
“小姐前些日子让我派人寻找燕公子的下落,昨日燕公子到来,我却忘记撤下了安排的暗卫。”
“不必解释太多,只要说发现什么就可以了。”湛碧儿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怕自己会再一次受到伤害,易梓虔留下的伤痕她还没来得及愈合,若是再被伤一道,她不知道自己今生是否还有愈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