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府已乱成了一锅粥。皇上的一道圣旨轻易便将这寂静的古宅搅得鸡犬不宁。
湛府女眷从无棱寺回府便见湛天阳正襟端坐于正厅。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大夫人起了表率作用。
“夫人,我湛家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
众女眷皆显不解之色。
湛天阳从袖中拿出小心珍藏的圣旨,轻轻展开,郑重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湛府三小姐蕙质兰心,礼貌娴静,朕特赐太子妃一封,三日后与太子完婚。”
语毕,众人皆沉默,然后很有默契的同时将目光投向湛碧儿。
湛碧儿就知道,皇上不会无缘无故派人找她,还与她谈论婚姻大事,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可能,她不配!”湛思颖第一个不服圣旨。
“这一定是假的!爹爹,皇上是不是颁错旨意了,她哪有那个资格嫁给太子!”湛思岚仗着平日湛天阳对她疼爱多些,直接向父亲撒娇。
三位夫人到底是经历过些事件的,比两位小姐冷静了些。
“碧儿的身份终究不够高贵,不如将她过继到我名下,从此对外宣称碧儿是我与老爷所生。”大夫人思量后开口道。
这一开口惊了二夫人、三夫人,平日斗嘴的她们难得的意见一致:“大姐,您已有长子,何必再收女儿,倒不如说碧儿是我所出。”二夫人、三夫人说完,又恨恨的瞪了对方一眼,暗骂对方想得真好。
湛碧儿可笑,何时她湛碧儿也如此招人喜爱了,这麻雀一下子变为凤凰的感觉让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碧儿,你的意见呢?”连平日里不理会湛碧儿的湛天阳也低声下气的询问起了女儿的意见。
湛碧儿深吸一口气,心道这时的亲情怎么就变得这样薄弱呢。她吐气如兰:“爹爹,姨娘们,圣旨上说得是三小姐。”湛碧儿笑笑,顺势指去,“一,二,三。”手指正点在湛思岚所站方位,“我们三姐妹之中,思岚才是年纪最小的三妹。”
湛碧儿手落,湛思岚母女眉开眼笑;湛思颖母女对她们小人得志的嘴脸嗤之以鼻;大夫人面色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湛天阳凝眉潜思,这样,可以吗?
是的,湛碧儿不愿做太子妃,看过了娘亲悲惨的一生,她恨不得此生孑然一身,又怎么会任自己往火堆里跳呢?皇上封她为太子妃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无非是想通过她锁紧浮香阁的财产。圣旨一下,她本也无力反抗,偏偏皇上拟旨时太过慌乱,为她留下了转机。死里逃生呢!不知当皇上得知圣旨被她如此对待时会是怎样的神态,无奈抑或是气恼?
三日,时间紧迫,但对于人多势众的朝廷来说足以筹备一场婚礼。皇宫的八抬大轿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湛府门口。湛府门前演绎了一出送嫁惜别的场面,三夫人拉着新嫁娘的衣袖哭个不停,二夫人母女向她二人投去白眼——明明占尽了便宜,却又摆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湛天阳微皱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湛碧儿尽可能不露面,自觉这样盛大的场面是不会有人在意她是否存在的。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
日子平静,直至三日后,太子妃归省。
“参见太子妃殿下。”一屋子人浩浩荡荡的按礼制向湛思岚行礼。
“免礼。”湛思岚玉臂一挥,尽显太子妃的架子。进宫三日,她已练就了宫里必须的贵气。
“岚儿,太子殿下对你可好?”三夫人立刻与女儿亲近。
“好。”湛思岚点头,一脸小女人的娇羞。
“那就好。”三夫人笑着,却落下了泪。母女之别,只有亲身经历者才有深刻体会吧。
“思岚,平日要劝太子上进。”湛天阳以朝纲劝警。
“爹爹,太子平日言行你可是看在眼里的,朝中大臣哪个不曾嘉许太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湛思岚已听不得别人说她相公一句不好。
湛天阳不语。这三日在朝堂上,皇上的脸色明显越来越差,只怕是太子大婚一事引起了皇上的不满,这招偷梁换柱使得太过明显,只怕会带来严重后果啊!
“湛碧儿!”
一直低头的湛碧儿听到自己被点名忙抬起头,一脸茫然:“太子妃有何吩咐?”湛碧儿语气恭敬,她知道像湛思岚这种人是不会懂得何谓感恩的,她也从未想过,湛思岚会因她把太子妃的地位拱手让出而把她当作姐姐,她只盼湛思岚能够不再找她的麻烦,让她安静过一阵吧。
“不是所有人都配成为太子妃的。”湛思岚趾高起昂。
“太子妃所言极是,碧儿谨遵教诲。”湛碧儿低眉顺目。
“哼。”湛碧儿恭敬的态度令湛思岚找不到任何发泄的机会,只得将一口闷气赞压在心中。
“太子妃,时辰不早了,是否该用膳了?”
“好。”
湛碧儿轻松一口气,暗叹总算过去了。这湛思岚还真是生来便有太子妃的天赋,入宫不过三天,便这样贵气十足,倘若日后她真的成为**,恐怕必然会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姿态母仪天下。大易王朝的将来,果真堪忧啊!
湛天阳目光随湛思岚进入饭厅进而落在湛碧儿身上。何时那个只会多在角落里的小女孩也出落得如此标致了?皇上亲下圣旨赐婚一事真的如此便会结束了吗?为何他会有种强烈的不安?还有皇上为何会知道一向低调的碧儿?太多的迷惑令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