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像是他们这样的人,都只能是泛泛之交呢。但是没有想到真正相处起来,才发现林峰竟然是这样平易近人的一个人。
他的身上自然有豪门贵族的风度气质,儒雅大方,但是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像是个邻家大哥哥般。是那种只要他对你微微一笑,你就觉得可以把所有的秘密都和他分享的人。
因为林峰的温和,以及他超高的厨艺,让这个原本阮清恬以为会是尴尬窘迫的晚餐变成了两个朋友之间最随意自在的相处。
饭后,林峰主动请缨要洗碗,但是被阮清恬拦下了。作为一个女孩子,已经空口套白食了,怎么好意思,让他再收拾呢。
在阮清恬洗碗的时候,林峰就在屋子随意地转了一圈。而当他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停下脚步,随意往下望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任浩铭停在了楼下的车。
林峰嘲讽地勾勾唇。他站在窗前,往下望了了一会儿,然后才踱步走到厨房,望着阮清恬小媳妇似地认真地洗洗刷刷。
就在她快完工的时候,林峰一个眩晕,险些跌倒。阮清恬连忙上前扶他,连手都没来及擦。
“你没事儿吧?”阮清恬关切地道。
“没事儿。”林峰扶了下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不会喝酒。”
“你不会是一杯倒吧?”阮清恬问。
“这可是个秘密,你千万别说出去。”林峰继续装虚弱。
“好的,我一定不说。”阮清恬忍俊不禁。
这人的酒量也太差了吧,刚才也就只喝了一小杯红酒吧,居然就喝醉了?
呵呵,跟他一比,自己岂不是相当于千杯不倒的水准了。
阮清恬扶着他到沙发上躺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据说丧可以解酒的。
林峰一沾到沙发,就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道:“我就躺会儿就好。”
谁知,他这一躺下就再也没有醒过来。阮清恬也不好叫他,毕竟人家千里迢迢地跑过来,给她做了一顿大餐呢。
于是,她只好拿出一条毯子给他盖在身上,然后自己也回到卧室休息了。
林峰感觉到阮清恬关上卧室的门,阻挡了房间里那唯一的光源,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黑暗中,那双眼睛仿佛闪着一种诡秘的幽光。直勾勾地盯着阮清恬卧室的门。
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虚情假意的友情,密不可分的关系,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与敌同眠。
然而,正是这所有的一切演变成我们心中坚定的信念,然后在我们的灵魂深处筑城一座城堡,而至于这座城堡是被天堂的光芒所笼罩,还是被地狱的火海所吞噬,就不得而知了。
任浩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在车里坐了一夜,整个后背都麻了。他伸出手,缓慢地按摩着后颈,微微活动着僵硬的颈部。
他下意识往上望了一眼,楼上的窗帘依然紧闭。然而就在他想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窗帘被人猛地拉开了。
只是站在窗前的人,并不是阮清恬,而是林峰!
林峰!
任浩铭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紧盯着楼上的窗口。林峰身上的衬衫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平坦的腹部。
他迎着清晨的阳光,慵懒地伸着懒腰,脸上是满足的微笑。很显然,是刚睡醒的样子。
林峰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突然好想有人叫他似的,他转过头,笑着望向一处,然后重新将窗帘拉上,离开了。
任浩铭感觉心里像是烧起来一把火,他紧握着面前的方向盘,像是要把他捏碎一般。此刻的他,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个小区都点了。
但是很快,一种浓重的沮丧的情绪就迅速席卷了他。现在,他有什么资格嫉妒吃醋,亦或者对她的生活横加指责,是他先选择离开她的不是吗?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开口挽留他吧,但他还是狠心地头也不回地离开她了。现在,她应该恨死他了吧。
任浩铭猛踩一脚油门,车子便飞驰而去。而在空旷宁静的小区内,直冲云际的引擎声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
林峰躲在窗帘的后面,看着任浩铭的车子驶离,嘴角扬起几分得逞的笑意。
这时,阮清恬卧室的房门打开了。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揉揉眼睛,问道:“你醒了?”
林峰点点头,笑容温和:“嗯,谢谢你昨天晚上收留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不麻烦的。”阮清恬忙说。
林峰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笑着。
任浩铭进门的时候,谭美玲正好从楼上走下来。
不过是清晨六七点的模样,谭美玲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一丝不苟,脸上的妆容精致。
看到天亮才归的任浩铭,脸色冷冷:“你去哪儿了?”
任浩铭此刻的心情很糟,不想和她多言,淡淡地道:“有事儿出去了。”
谭美玲却不肯就这样算了,嘲讽地开口:“在别人的楼下守了一夜,这也叫有事儿?我看你是有病儿吧!”
任浩铭一听这话,还未彻底平息的怒火再次噌噌地冒了起来:“你跟踪我?”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还不是为了你。”
“闭嘴!”任浩铭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然后紧盯着谭美玲,眼睛像是能冒出火来似的,他一字一句地威胁道,“这样的话,我看你以后可以省省了,我不是你说几句这样的话,我就会相信你的三岁小孩。如果你以为我听你的话,搬回这里就是怕了你。如果你一再而再地挑战我的耐心,到最后的结果,就会是你我真正的决裂。而到时候,我会让你真正后悔生过我这个儿子,而不是午夜梦回间,你独自一人的沉思。”
谭美玲浑身一震,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任勋堂的影子,就在这个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生儿子的身上。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格外的思念任浩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