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浩铭坐到车上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必须要想办法除掉邵辉。”
“而且必须要尽快。”李冲也严肃地附和道。
任浩铭有些意外,之前他也提过要除掉邵辉的事情,但是李冲总是有些顾忌的。这次居然不问缘由,义无反顾地支持他,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任浩铭心里也很清楚,邵辉在A市的势力不容小觑,想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这段时间,邵辉和王大伟忙着内斗,双方又因为上次警察扫荡的事情元气大伤,至今都没有恢复,现在出手,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而他想要彻底扳倒邵辉,还需要一个人的协助。
*
A市女子监狱坐落在城边僻静的郊区,空旷而阴森。这是任浩铭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空气中刺鼻的霉味儿让他不由地皱眉。
任浩铭曾想安排和她单独见面的,但是被拒绝了。所以他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坐在铁栅外长长的板凳上,等着警察将她带出来。
铁门哐当响了一下,任浩铭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一身灰色囚衣的平安出现在门口。铁链的声响带出一长串沉重的回音。
警卫给她卸下手脚上沉重的铁链,她这才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坐在面前的宽桌前。墙上的排风口里,风扇缓慢地转动,在时断时续的光柱里,灰尘清晰可见。
同样变得清晰地还有平安那半张狰狞可怖的脸。
今时已不同往日,没有了锦衣华服的陪衬,没有了那半张面纱的遮掩,她那张左右严重不对称的面容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好像是一张狞笑着面具,在静静地嘲弄着他。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目不转睛地望着铁栅外面的任浩铭,就像是死人的眼睛。任浩铭率先拿起墙上的话筒,过了好半天,她才颤抖着手,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任浩铭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到清楚的恨意,而她颤抖的手则暴露了她此刻另外一种情绪,那就是恐惧。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任浩铭开门见山地问。
“可我并没有什么想要告诉你的。”平安冷笑着嘲弄。这一笑,让她原本就恐怖可怕的面容更显狰狞。
平安的容貌并没有完全毁去,半张脸仍是当年纯朴温顺的模样,而另外半张脸则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任浩铭忽然想,不知道是她现在的样子比较可怕,还是她容貌尽毁的样子比较可怕。
其实平安的这张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美地诠释了人性,有黑也有白,有美丽动人的本性,也有丑陋狰狞的欲望。
只不过对于平安来说,这毁掉的半张脸更像是一个魔鬼,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曾经的善良和美好。而施放出这个魔鬼的,正是任家。
所以在任浩铭心底深处,对于平安是有同情的。因为他曾经见过她纯良本真的样子,真的是不染尘世,纯洁如纸,是他的父亲,是他们任家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怪平安恨他,她也确实有理由去恨他,他只是希望平安的恨,不要成为他扳倒邵辉的障碍,因为像是邵辉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让任浩铭没有想到的是,当平安听完他的计划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你们任家所赐,现在你居然要我帮你,简直是做梦!”
“这不仅仅是帮我,像邵辉这样的人,留着他最终都是祸害。”
“是,没错,邵辉是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害的人只有你们任家!”平安恶狠狠地道。
“我知道,任家欠了你很多。你告诉我,究竟怎么样才能补偿你?”任浩铭耐着性子道。他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低姿态过。
“你想补偿我?”平安嘲讽地勾唇,然后缓慢地凑到任浩铭脸前,如果不是有这隔音玻璃阻拦,他都要怀疑她会就这样一直钻到他的心里。
平安嘲弄地笑着,缓慢地道:“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那就把你的父亲的命拿来送给我。”
任浩铭面色一寒:“你不要太过分。”
“我太过分?我还能怎么过分,我现在都已经在大牢里了。”
“你要知道除掉邵辉,不只是为了我,也为了很多被他迫害,和不再被他迫害的人。”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邵辉十恶不赦,自然有警察抓他,你不过是个商人,又何必要淌这趟浑水,还不是为了那个女孩儿。哦,对了,说起那个女孩儿,浩杰怎么样?你会不会梦到他,会不会在无意间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他是哭还是笑。”
任浩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攥得紧紧:“你别忘了,上次警察扫荡的那件事情,是你坑了邵辉,你觉得他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吗?”
“那他又能怎么样?我孜然一身,无牵无挂,他又能拿什么来威胁我?况且我现在是在坐牢,无期徒刑,早就生不如死了。”
任浩铭无言以对。他早就该想到平安对任家恨之入骨,宁愿与他同归于尽都不会帮他,是他太天真了。想不到一个恨竟然可以如此强大。
“你说你和邵辉不一样,可是我看你现在却越来越像一个黑社会了,迟早有一天你的手上会沾到别人的鲜血。哦,不,我记错了,你的手上已经沾到了血,而且还是。。。。”
“够了,不要再说了。”
任浩铭冷冷地打断她,激动得浑身颤抖。平安却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怕了?想不到堂堂任氏的总裁,也会害怕啊。哈哈,人在做天在看,迟早有一天,你所做的那些缺德的事情都会重新出现报复在你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