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峰的意识里,这个世界分为两种,第一个以任浩铭为中心的世界,而另外一个就是任浩铭之外的世界。
那种快乐是那样明显而强烈,让他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而带给他那种快乐的女孩儿正是古钰。
古钰总说她是一个快乐的人,她希望能够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快乐。她说她想看到一个人快乐,而那个人就是他。
而事实上,古钰也确实把林峰变成了一个快乐的人,他学会了微笑,也拥有这世上最温暖好看的笑容,但是那个教会他这一切的人,却永远地离开了。
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而这种痛,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别人可以感受得到了。
自从林峰和任浩铭合资开了这家山顶会所之后,林峰除了工作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这儿。
他是一个懂得修生养性之人。这里依山临水,繁花似锦,既有大自然旖旎风光,又有现代建筑的耸然鼎力,金碧辉煌。
林峰依然是一身洁白,手中端着一杯酒,站在会所三十四层的环形玻璃落地窗前,遥远着山下的景色。
这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作是林峰的住所。因为他的确是十天就有八天住在这里了。
林峰背对着门站着,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唇角微微勾起:“你来的真是时候,我刚把酒醒好。”
他转过身,看到一脸疲惫之色的任浩铭,正沉默地将醒酒器里的红酒,倒在他早就准备好的高脚杯中。
林峰噙着笑,走向他:“你猜的没错,你姐姐果然已经按捺不住,她今天下午找我了。”
任浩铭握着就杯的手一滞,沉声问道:“她说什么了?”
林峰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道:“其实她说什么,你都已经猜到了,又何必要我复述给你听呢。”
任浩铭沉默着,厉眸中有一抹幽暗的光若隐若现,他不动声色地呡了一口酒。
“怎么样?被自己亲姐姐背叛的感觉如何?”林峰幸灾乐祸地凑到他脸前,笑眯眯地问。
任浩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斥道:“滚!”
林峰摊摊手,表示很无辜:“这又不是我的错好嘛,在说你不都已经预料到了吗?干嘛还这么大火气啊。”
是的,这一点,任浩铭早就预料到了。但是,当这一切被证实的时候,他还是感到心痛。
“任青青虽然骄纵了一些,但是绝对不会愚蠢到和我,甚至和我父亲作对。一定是绍辉挑唆的。”任浩铭沉声说道。
绍辉觊觎任氏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上次他以为自己手上拿到任浩杰的股份,堂而皇之地闯进任氏股东大会的时候,他的野心就已是昭然若揭。
如果不是浩杰已经把他的股份财产转移到阮清恬名下的话,恐怕他还真的得给绍辉在任氏董事局备一把椅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已经蠢蠢欲动了。你有什么对策没有?”林峰问。
任浩铭坐在沙发上,缓慢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沿着晶莹剔透的酒杯划出优美的弧线。任浩铭面色沉静,不见一丝慌乱。
“上次,绍辉所经受的打击非同小可,目前还在休整阶段,我想他最近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而至于任青青嘛,虽然是任家的人,可是对于经商,却没有什么经验。否则,她也不会一开始就从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
林峰挑眉,斜睨着他,口中啧啧有声:“任大总裁,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可真是不容易啊,请问你是变相在跟我表白吗?”
任浩铭冷眼睨着他,不冷不热地道:“你觉得呢。”
林峰一笑:“我觉得最好还是别是了,我对这方面可真是没什么兴趣,到时候再伤了你的心,可就不好了。”
任浩铭唇边浮起一丝戏谑的冷笑:“蓝晨要是听到你这么说的话,可真是要伤心了。”
林峰微微仰着下巴,嘴角噙着迷人的笑意,好像真的在脑海中回忆蓝晨那张精致的面容似的:“那小子长的还真是无可挑剔,如果他要是一个姑娘,我一定娶他。”
听到他这句话,任浩铭不由地冷嘲热讽道:“没想到,古钰之后,你第一个感兴趣的居然是个男人,作为朋友的我,真不知道是应该替你高兴,还是悲哀。”
林峰敛起笑意,眉眼低垂,声音中透着几分冷厉:“你答应过我,永远不在我面前提到她的。”
任浩铭一怔,面容也僵硬起来。多年前的一幕,随即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三年前。
任浩铭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古钰已经被送到了急救室。而林峰就一个人缩在急诊室门口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等任浩铭走近,才发现他竟是在嘤嘤地哭泣。那时的任浩铭还未尝过爱情的滋味,连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感觉都未曾有过。
又怎么会懂得失去的恐惧。但是他依然清楚地看得出林峰的痛苦。
“对不起。”任浩铭真心地感到抱歉。即使他未曾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
林峰在他的深沉的目光中缓慢地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双目通红。他望着任浩铭,一字一句,缓慢地说:“是你间接害死了她,你知道吗?”
“我知道。”任浩铭不假思索地回。
他承认得如此坦然,反倒让林峰无法再说责怪的话。林峰满脸痛苦,双目瞪圆,再加上他满身是血,看起来甚为恐怖。
“你走吧”林峰沉痛地闭上眼睛,颤抖着声音说道,然后痛苦地将头埋在膝间。
他没有办法去怪任浩铭。但是他的心又好痛,每多看他一秒,他的心就多痛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