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了一段,回头想看看保安有没有追上来,结果一回身却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阮清恬连连道歉。
一抬头,正对上一张冷厉木然的脸,可能是因为他脸上的墨镜,让他看起来面无表情。当然,也可能不是。
不过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表情啊,一副跟见到鬼一样的表情。她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难道现在撞人也犯法了吗?
“任先生,您没事儿吧。”他身后一个助理样的人立刻上前询问。
他紧抿着唇,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虽然他此刻的态度着实臭得可以。但是,不可否认,他浑身上下透着那种混合了优雅、强势和冷漠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他微微转头,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只是一个眼神,也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看到她脸上厚重的妆容,任浩铭微微皱眉。现在这儿,怎么什么人都往进放。
一股强烈的低冷气压以他为中心,朝周围弥漫开来。阮清恬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但是他只是缓慢地抬起手,轻轻地在被她撞到的地方弹了弹,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然后她突然就明白了,他根本不需要用任何的言语来表达他的轻蔑和愤怒,他整个人站在那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意见投递箱,里面装的全是不满。
阮清恬心里的火蹭蹭地往上冒。嘿!什么毛病,有必要吗?她本来还想上前,严厉谴责他这种傲慢的态度。人家是真心实意地道歉的,他这算是什么表情!
紧接着她就看到沾在他外套上那一抹小小的黑色污渍。一定刚才不小心把眼影蹭到了他的身上。而他身上的西服又是蓝色系的,所以那一团污渍还是很明显的。
然后她所有的怒气就彻底偃旗息鼓了。好吧,他确实有权利生气。
阮清恬自觉主动地默默低着头退到了一边,任浩铭脚下的步伐没有停,径直往前走去,完全拿她当空气。
他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阮清恬才抬起头望向那个挺拔的背影。就在那一瞬间,她立刻眼尖地发现他鞋底下粘着的,不正是自己的白花吗?
于是,她立刻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喂!你等一下!”
任浩铭充耳不闻,已经走出门去。
“喂!你等等啊!”
阮清恬焦急地追赶着,刚走到门口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保安拦下来。
“好啊,终于让我逮到你,这次你别想再跑。”保安一把拽住她。
“你放开我啊!放手!”阮清恬心急地望着门外的男人,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他面前,其中一个男人为他打开车门。
如果真的让他上了车,她可能就永远找不到他了!她不能让他走!
“没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地下溜走!”保安依然不客气地叫嚣着。
阮清恬没时间和保安再周旋下去,无奈之下,她一口咬在保安的手腕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她立刻甩开他的手,往门外追去。
此时,任浩铭已经坐进了车里。他的手下正要为他关上车门。
“等等!”阮清恬冲过去,一把拉住车门。整个人挡在车门和车身之间的缝隙中。
于是,他的一票手下再次露出那种见鬼似的表情。
任浩铭有些不耐烦地摘下墨镜,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阮清恬一惊,居然是他!堂堂任氏集团总裁还真让她碰到了!看来命运还真是喜欢开玩笑呢。现在看到他真人,似乎比照片更好看。不过,也更加冷酷。
“那个,您的鞋上粘了我的东西。”如果她此刻有些惶恐,会被骂花痴吗?
任浩铭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底,侧面赫然黏着一枚小巧的白色头花,因为被踩在脚下的缘故,已经有些许污渍。
他微微皱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踩上去的。而他更加疑惑的是,不就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头花嘛,竟也值得她如此大费周章?
任浩铭把一只脚伸到车门,阮清恬看着那只抬在半空中的脚,不明地眨眨眼睛,他想干嘛?
“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拿吧。”见她许久没有反应,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
原来如此!
有点绅士风度你会死吗?还慈善总会的会长呢,面对她这样的社会弱势群体,难道不应该表现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关心和爱护吗?
果然新闻里都是骗人的。
阮清恬黑着脸,闷不做声地弯下腰,把那朵小花从他的鞋底揪了下来。然后又黑着脸,抬起头。礼节上来说,她应该说声谢谢吧。但是他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一个“谢”还卡在喉间没有说出口,他就已经收回脚,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真实的,有必要嘛,有必要嘛,不就是有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切!
阮清恬望着疾驶进车河的车子,撇撇嘴,翻着白眼,腹诽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头,看到刚才那个保安依然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便扬扬手中的头花:“都跟你说我有东西落在里面了,这次信了吧。”
保安半张的嘴巴依然没有并拢,仍是不敢相信地盯着她。这个女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是打了鸡血基因变异了,居然连他的车也敢拦!
奢华精致的总统套房之中,那件巨大的黑色真丝斗篷被随意地扔在棕色的波斯地毯上,古典雅致的客厅中,两只半空的高脚杯摆在弧形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卧室的床上床单凌乱,两只洁白的枕头被扔在地上,它的旁边散落着一条男人的西裤,以及洁白的衬衫,而那件宝蓝色的西装外套则挂在半敞开的衣柜之中。
浴室里面水雾缭绕,墙上一面巨大的化妆镜则蒙了一层水雾。一只纤细的,女人的手随意从镜子中划过,在半圆的弧线中显现出一张精致的面容,正是T台上那个压轴出场的女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