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任浩杰才慢慢苏醒了过来,而当时任浩铭正准备离开。
见任浩杰渐渐苏醒了过来,便重新坐到床边的沙发上。
“你醒了?”任浩铭问。
“我怎么了?”刚苏醒过来的任浩杰还有些不清醒。
“知道自己的基因有缺陷,就不该什么都往自己嘴里塞。”
任浩杰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道:“我怎么知道,谁会没事儿往点心里放海鲜啊。”
“既然没什么事儿,就回家去吧,Ken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的。”
任浩杰沉默着,不说话。
任浩铭以为他是顾及他,想了想,开口道:“我可以再搬出去的。”
任浩杰连忙回过头来,望着他,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却是很亲切。
大概是因为任浩杰也没想到任浩铭回来看他吧,而他出现了,自己比预想中还要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浩杰小声说道,他顿了一下,好像是想挽留他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似的,“那也是你的家,你没有理由搬出去,我也没资格赶你走。”
任浩铭听他冷嘲热讽的话,听多了,以为他所有的话都带了讽刺的味道,便像是宽慰般地说道:“没关系,我外面还有房子,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在的话,我可以走,也不会觉得是你赶我走的。”
任浩杰有些急了:“你就那么想离开吗?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走,好摆脱我的话,那你就走吧,没有人拦着你。”
说完便把头扭向一边,不再说话。
任浩铭这次终于彻底听明白了他的话,嘴角不由地勾起。这个臭小子,真是口是心非!
“哥。”
“嗯。”
“谢谢你来看我。”任浩杰没有回头,背对着他说。
任浩铭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我是你哥,这是我应该做的。”
“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任家的儿子,我也不是任家的儿子,或许我们的生活会简单许多。”任浩杰依然背对着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怨。
想过。他当然想过。这个问题,每一天都在他脑海里回旋。
“没事儿别瞎想,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好休息吧。”
任浩杰苦笑了一下:“身上的伤总会好的,可是心里的伤怎么办?哥,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和你不是亲兄弟,这样我就不会因为和你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儿而感到为难。”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是吗?”任浩铭低下头,目光深沉。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把我们的关系拉得更近了,还是推得更远了。”任浩杰回过头来,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哥,我不能没有她,没有她,我会死。”
任浩铭一怔,思绪瞬间回到他刚走出公司,准备来医院的时候。
任浩铭急匆匆地坐了电梯,径直下到地下停车场。蓝晨已经吩咐司机将车开了出来,但是他不想等,直接去了停车场。
蓝晨跟在他的身后,一样的焦急,同时还低下头,不停在手机上搜索着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往他的座驾上走去。
“查到了。”蓝晨忽然说,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任浩铭,又低头瞟着手机上的搜索网页,“海鲜过敏是一种过敏性疾病,表现为身体某些部位(脸部、腿部、胳膊,甚至全身)起疙瘩并伴有瘙痒症状。海鲜过敏的原因是由于海鲜中富含大量的异种蛋白,这些异种蛋白直接或间接地激活免疫细胞,引起化学介质的释放,继而产生一系列复杂的生物化学反应。”
“有生命危险吗?”他尽量冷静地问。
“一般来说,没有。”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座驾旁,司机已经发动好车子。
“一般?”任浩铭停下身来,转身望着他。蓝晨一愣,有些困惑地望着他,难道他说错什么了吗?
“我不需要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绝对,百分之百的没有生命危险,不会死,你能跟我保证吗?”他凑近蓝晨,冷声问。
蓝晨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支支吾吾地道:“不能,虽然几率很小,但是像这样的海鲜过敏还是有一定的死亡的可能。”
任浩铭微微往后退了退身子,什么都没说,薄唇紧抿,冷着脸,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开车。”他冷声命令。
“哥,我不能没有她,没有她,我会死。”
“哥,我不能没有她,没有她,我会死。”
这句话像魔咒一般,不断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哥,我不能没有她,没有她,我会死。”
会死?他心里冷笑着,他不信,他不信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感情会强大到可以为她牺牲生命,他不信,绝对不信。
“她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任浩铭问。
“是。”任浩杰不假思索地回道。
任浩铭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比整个任家,比我,比你自己都重要?”
“是。”
还是一样的答案,还是一样的坚决。
任浩铭没有再说话。
“哥,我们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的爸妈除了金钱、名利、权势,什么都不在乎。从小到大,唯一能给我带来温暖的人,就是平安,可是她走了。后来我又依赖你,可以你也走了,终于盼到你回来,可你也已经变得不像你,我看着你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像爸爸,越来越眼睛里除了钱和事业什么都装不下,从一开始的愤怒,埋怨,到后来的接受,再到后来我已经无力去追究什么,渐渐变得什么也不在乎,也越来越觉得孤单和寂寞。感觉自己就像是关在一个金笼子里的宠物,表面看起来养尊处优,享受着荣华富贵,可是实际上我的心确实空的,差不多都已经死绝了。但是自从遇到了她,我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她和他们都不一样,不会一天到晚只对我阿谀奉承却吝啬对我付出真心,她骂我,讨厌我,甚至动手打我,但是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让我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类似贡品之类的,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却是冰冷的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