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看到马路中间一个白色的身影。急慌一脚踩向刹车。阮清恬张大眼睛,望着疾驰而来的车,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即使这样,她也没忘记要护着小一,以至于她半条胳膊都擦着地面滑过,大片肌肤都被擦破了皮。她抬眼,望向那辆罪魁祸首,它离她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没压到她还真是万幸。
而紧接着她就听到一阵劈劈啦啦的声音,然后有水从车厢的缝隙中流下来,很快流了一地。
她噌得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到驾驶座外,想要和车里的人理论。什么眼神啊,这么大一活人,难道看不到吗?
任浩铭也开门下车,身上的西装穿得笔挺。剑眉星目,一张脸犹如被坚冰包裹般。他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是阮清恬却忘不掉。怎么会是他?还真是冤家路窄!
阮清恬心里暗咒一声,但是见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面容严肃,目光冰冷。不过也是,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浓妆艳抹的,跟今天素面朝天的她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认不出她来,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她胆子又大起来了。
“你站在路中间是想死吗?”任浩铭面无表情地道。
啊!有没有搞错!他还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我过我的马路,关你什么事儿!倒是你,把车开那么快,是赶着去投胎吗?”阮清恬气鼓鼓地道。
这时,任浩铭看到车底的水渍,微微皱眉,一把推开他,走到后面察看。
“喂,你好端端地干嘛推人啊,有没有礼貌啊,真是的。”阮清恬指着他,撅着嘴,不满地道。
任浩铭望着一片狼藉的车兜,一言不发。一定是刚才急刹车的缘故,让鱼缸撞到了栏杆上。
阮清恬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看去,顿时惊了。只见空荡荡的车兜里面,水流了一车厢,而鱼缸也碎了,在透明的玻璃残片间,几条红色的小鱼呼吸困难地挣扎着。
阮清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怎么会这样,就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就从被害人,变成杀鱼凶手了。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阮清恬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尝试道歉。
而任浩铭一言不发,只是冷着脸,望着她,仿佛是在无声地谴责她。
阮清恬以为他是伤心过度,所以说不出话来,心里更加愧疚,想必这些鱼一定对他很重要吧,就像她的小一一样。
“大叔!”
大叔?这个女人是疯了了吗?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换做是我的话,我的小伙伴死了,我也会很悲伤!你不信啊?”她说着便把小一拿出出来,举到他面前,“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也有小伙伴,特别特别亲密的小伙伴,你看这就是我最亲密的小伙伴,小一!”
阮清恬的话还没说完,任浩铭便微微皱眉,挥开她挡在面前的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阮清恬反应不及,小一差点就被他打到了地上。她将小一的瓶子紧紧护在手中,皱眉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会不会好好说话啊。”
可怜的小一,原本就病恹恹的,又险些被这个无情的男人残忍地挥到了大马路上,八条毛茸茸的细腿微微颤抖着,努力想要爬起来的样子。
任浩铭整理了一下衣服,也是一肚子闷火:“我还没问你呢,你给我这种恶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恶心?”阮清恬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或许它在你眼里只是一只一钱不值的蜘蛛,但是它跟在我身边已经有五年多了,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居然就这样残忍地把它杀害了,你赔我蜘蛛!”
“一个女孩子,养什么不好,偏偏养这种东西,还叫小一,你也真是够奇特的。”
“你管我!难道你就没有值得珍视的东西吗?”阮清恬说完,指着车斗,“就像这些鱼,难道失去他们,你心里就不难受吗?”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打碎了我的鱼缸,弄死了我的鱼,这笔帐你打算怎么办?”任浩铭双手环胸,斜睨着她道。
阮清恬心虚地低下头,轻声道:“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嘛。”
“道歉?”任浩铭讥诮地反问,“你以为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你知道那些鱼都是什么品种吗?轻而易举的一句道歉就想了事,你想的也太多简单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阮清恬低着头,声若蚊吟。
任浩铭黑着一张脸,突然伸手,将小瓶子夺了过去。
“小一!”阮清恬下意识伸手要去抢,“喂,你干嘛啊,把我的小一还给我!”
“我的鱼死了,一物换一物。”任浩铭沉声撂下这样一句话,便往驾驶位走去。
“喂!你站住!你别走。你不能拿我的小一,你把我的小一还给我!”阮清恬大喊着追过去。这人怎么这样啊,也太不讲理了吧!
而此时任浩铭已经坐上了驾驶位,正打算发动汽车。
“喂,你别走!”阮清恬追了过去,见他一手放在车钥匙上,心里一慌,也没多想,拉开车门, 直接坐了进去。
任浩铭瞥了她一眼,嘴角轻蔑地勾着:“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就上我的车?”
“反正我不会让你带着小一走的,你把小一还我!你把小一还我!”
任浩铭被她嚷得实在烦了,索性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拿起一支笔,在她的胳膊上写着什么。
阮清恬觉得有些痒,使劲把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出干嘛呀!”
“我的电话号码,你不是想要回你的什么小一嘛,打电话给我。”
“少糊弄我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一走了之啊,你现在就要给我!”阮清恬依然固执地将手伸在他面前,态度很强硬。
任浩铭淡定地瞥了一眼,她摊在面前的手,冷声道:“我的鱼死了,这笔帐,你又打算怎么算?”
阮清恬有些着急地道:“我知道你的鱼死了!可就算你的鱼死了,你也不能拿走我的小一啊!大不了我赔给你好了。”
“赔我?”任浩铭嘴角浮出一抹冷笑,这个女人还真会想,“很好,来自巴西的纯天然水晶,37。5克黄金雕刻,佛罗伦萨顶级工匠手工制作。你告诉我,整个A市,在哪里可以买到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鱼缸。”任浩铭言简意赅地陈述完毕,然后满意地看着阮清恬目瞪口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