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浩铭看到阮清恬站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暖水瓶摇了摇,水壶好像空了,她正欲转身,任浩铭连忙退到门后。
不一会儿阮清恬拿着水壶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并没注意到任浩铭,径直往水房走去。
“阮清恬。”任浩铭唤了一句。
阮清恬闻言转身,看到是任浩铭,顿时没了好脸色:“怎么是你?”
“很不想见到我吗?”任浩铭问。
“当然,你们任家没一个是好东西。”阮清恬恶声道。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那天我没有第一时间救你?”任浩铭想了下,问道。
阮清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微侧了下身子,不去看他:“你少跟我提那天的事。”
任浩铭知道她还在生气,虽然她已经比大多数女孩儿成熟,但是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做派,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情绪。
“我不知道那是你。”他诚实地道。那天,他第一次经过任浩杰房间的时候,确实没有认出她。
阮清恬觉得有些好笑,她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那个人不是我,你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弟弟强暴她吗?”
任浩铭迎视着她的目光,回答得坦荡而简明扼要:“我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任浩铭的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第一次,她看着这样一张脸,产生了厌恶的情绪。她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心里所有对他那样帮助自己和奶奶的好感通通消失了。
阮清恬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种谴责的目光望着他,然后果断地转身,仿佛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任浩铭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拉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冷酷,无情,见死不救,毫无同情心的冷血动物。但这就是我,你无法改变我。”
阮清恬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任先生,恐怕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改变你的。你为人处世的方法作风,是你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任浩铭微微勾唇,“那为什么你看起来会如此生气。”
“我生气是因为我想喝热水,但是现在水壶却空了,你管的着嘛!”阮清恬仰着脸,回了他一句。
“我们为这样的事情置气有意义吗?毕竟最后我还是出手救了你。”任浩铭说。
“任先生麻烦你搞清楚好不好,我能逃脱靠的是我机智勇敢,冰雪聪明,跟你有什么关系?哦,不对,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的冷血旁观,如果不是因为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为,我也不可能奋起反抗。”
“这么说来,你还是和我有关系了。”任浩铭很快抓住她话语中的漏洞。
他一句话瞬间噎得阮清恬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着眼,一脸气愤地瞅着他。
任浩铭望着她明明一肚子话想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硬生生将一张脸瞥到通红的样子,忍俊不禁:“好啦,就算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切,谁稀罕你的道歉。”阮清恬白了他一眼。
“你稀不稀罕是一回事儿,但是我道不道又是另一回事儿了,你们的女人的思维不就是这样的嘛。”任浩铭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谁稀罕。”阮清恬嘲讽道。
“那你今天晚上陪我去吃饭,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随口说说了。”任浩铭说着,不自觉地拉住她的手。
阮清恬像被阵扎一样,立刻甩开,一张脸莫名地更红了。
“我,我去打水。”
任浩铭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莞尔。
阮清恬一路小跑着到了水房,一颗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不由地捧起刚才被他握住的那只手,那里仿佛还留着他的体温。
可是她明明记得他的手单薄而冰凉,可是为什么此刻竟觉得被他触摸过的地方热得发烫,仿佛要烧起来一样。
而且阮清恬你也太没有出息了吧,人家只是说要带你去吃饭又没说什么其他的,你心慌什么。
哎呀,自己真是太莽撞了,干嘛去那样躲开了,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节奏嘛。这样一来,原本没什么事情,被自己这么一躲,也变得欲语还休了。阮清恬敲了自己的额头一下,懊悔地想。这下,他一定以为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了。
阮清恬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碰上奶奶的主治大夫李医生来查房。奶奶看不到她,自顾地和李医生说着话。
“李医生,我这个病是治不好了吧?”阮奶奶问。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现在的医疗设备都很完善,您呐只要放宽了心,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还是有治愈的希望的。”李医生一面给阮奶奶量血压,一面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心地好,才说这些话来宽慰我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年纪也大了,就这么去了,也没什么,只是我心疼我的孙女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现在又生了病,活着也只是拖累她。”
“阮奶奶,我看您孙女还是挺孝顺的。”
阮奶奶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她这么孝顺,我心里才更加不落忍啊。她要是真嫌弃我,把我扔在这儿不闻不问,我也就认了。可是这孩子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我,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孩子,自己要上学,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我,学校、医院这么两头跑。我真的是不忍心啊。”
李医生此时已经量完血压,将用具收在一个铁质的盒子里。他把手放在阮奶奶的肩上,笑着道:“所以说啊,就算为了您的孙女,您也要好好地打起精神了,不要放弃,配合医生的治疗。这样才有痊愈的希望。”
“不不,”阮奶奶摇着头,摸索着抓住李医生的手,乞求道,“李医生,我要放弃治疗。”
“这……”李医生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