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还好任浩杰不是跟他母亲,否则肯定又是一顿臭骂,说他跟着平安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沾染了下等人的毛病,就喜欢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但是任浩铭还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他让司机开着车走遍每一个大街小巷,去找那些卖小玩具的摊子,好不容易才买到弟弟所说的那种木制小车。
他很高兴地回到家去,想象着弟弟见到他的惊喜表情,心中涌出一股小小的成就感。
可是当他回到家中,却哪儿都找不到弟弟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奇怪,以前他一到家,任浩杰总是很快地跑出来缠着他,今天怎么都没有看到他。
任浩铭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里面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头上戴着黑色的面罩,只留着两个原型的空洞,里面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任浩铭刚想转身往外跑,一记手刀就砍在他的脖子上,他很快晕倒在地,手中的木制小车也掉在地上,他缓慢地闭上眼睛,耳畔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你下手怎么这么重。”
“少废话!”
然后,他就被人扛到了肩上,渐渐模糊的视线中,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在他的眼前闪烁,伴随着她那句空灵的“轻点,别弄伤他了”慢慢地消失在他的意识中。
任浩铭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有没有睁开眼睛,很快眼睛上的不适感提醒他,原来是他的眼睛被人蒙上,所以才看不见。
他稍微动了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了身下的椅子上。绳子绑得很紧,他根本动弹不得了。
“他醒来?”
他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动都不敢动。
很快他感觉有个人走过来,抚上他的肩膀,那是一双很柔软的手,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记得这个声音!
“平安?”他试探地问。
任浩铭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倒是听到另外一个男人叫起来:“妈的!他认得你!不行,老子要撕票!”
“钱还没拿到,撕什么票啊!我们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杀人!”另外一个男人也跟着叫起来。
然后,他感觉有人用力地把平安从他身边扯开了,然后恶狠狠地警告她:“你给我闭嘴,听到没有!”
“阿刚,你他妈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别最后都把我们害死了!”
阿刚!是平安的男朋友!
“你放心吧,我阿刚一人做事一人当,出了事儿绝不连累你们!”
听了阿刚的这句话,那人似乎才稍稍放心下来,不再说话。而此时阿刚似乎把平安带到了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他听不清他们说话,只能听到几句简短的句子。
“……你是不是心软了……”
“这是他们应得的……别以为我们都是好欺负的……”
“你放心……这件事情完了之后,我就带你走。”
然后,他还听到平安的几声抽噎,然后就是一片死寂。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和他在一起,他们又在做什么,他只能一个人待在黑暗的世界中,一面恐惧,一面担忧地想着自己的父母会不会来救自己。
忽然,他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然后眼前便出现了些许光亮,昏黄的光线从布料的缝隙中射进来。
他感觉到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地上,他鼻间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紧接着他感觉到冷硬的杯沿触碰到自己的嘴巴,甚至磕到他的牙齿。
平安的声音温柔而让人心安:“没事儿,喝吧。”
任浩铭顿时张大口,咕咚咕咚地喝着,清凉的液体顺喉而下,只觉得甘甜。
“慢点,慢点。”平安柔声提醒着。
任浩铭喝了水之后,他感觉嘴边又放了一块不知道什么的,油乎乎的东西,他鼓足勇气张开口,咬了一口,原来是烤鸡翅,虽然有点焦了,但是味道还可以。
平安喂任浩铭吃了大半块鸡翅后,任浩铭又问:“你是平安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杯子再次递给他:“喝点水吧。”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喝。”任浩铭把脸撇到一边。
平安似乎叹了口气,然后他就听到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进来了。
“你他妈怎么就那么下贱,你管他干什么!”
“他只是个孩子!”平安反驳道。
“那又怎么样!他们任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他现在是个孩子,可是长大了就和他爹一个德行,你忘了他爸是怎么对你的了!”
“你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还是你被人家睡过一次,心就向着人家了!”
“你胡说什么呀!”
任浩铭听到什么碎裂在脚边的声音,飞溅起的碎片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刺骨的疼。但是他不敢出声,只能咬牙忍着。
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滑下,沿着脖子滑进衣服里。紧接着平安的尖叫在他的耳边响起:“你伤到他了!”
他感觉到一双手在他的脸颊上轻抚着,然后用一块手绢样的东西在他的脸上轻轻擦拭着。
“那又怎么样!他是任家的种,一拿到钱我就送他去见阎王!”那个男人狠狠地说道。
平安惊诧地叫起来:“你说过一拿到钱就放他走的!”
“我改变主意了行不行!”
“你不能这样,他还只是个孩子!”
平安好像呼喊着朝那个人扑去,然后他听到平安狠狠摔落在地的声音,还有那个男人的咒骂:“你给我滚开!”
任浩铭听到平安在轻声地哭泣,血液汩汩而下,流到嘴角,他第一次尝到血液的腥甜。
“平安,你能放了我吗?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任浩铭鼓足勇气道。
平安依然嘤嘤地哭泣,不断重复呢喃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不知道她说的是对不起将他绑到了这里,还是对不起她不能放他走。
因为眼睛上始终蒙着一块布,任浩铭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之后,一个男人愤怒地将门踹开,径直走到他身边,一手连人带椅子将他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