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子卿合着眼睛,似乎对周围的这一切了无兴趣。这是被关在这里的第五天的,马车晃晃悠悠的,算是到了咸阳,到咸阳后,便被送到了这里。
这里安静的紧,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了无生趣。子卿日常也是无事,便闭目养神,偶尔听着这不间断也不急的滴水声。也不知这水多少年才能把这地牢滴穿。
“哒,哒,哒……”又是一阵不同于滴水的声音,由远及近,子卿垂着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是要睁开眼看看来人。
“许久不见了。”女子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子卿却听出些不对。
“淑姬?”眼还没有睁开,却又是不想睁了。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听的她心中一颤。
“是,也不是。”淑姬笑笑,“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子卿很久了,当初,是怎样认定我是淑姬的呢?是……这个?”
淑姬解下身上的一串银铃,继而笑道:“就凭这个你亲手送出去的银铃和那一纸婚约?”
“是了。银铃可以送人,婚约也可以伪造,是我糊涂了。”子卿也不去看眼前这人,只是自顾自的回忆起来。
是淑姬先叫住她的,她也未曾生疑,只是带着她一路而行。怪不得……怪不得那样轻易的就到了下邳,怪不得张良或是苏妍与她说什么时要藏的那么厉害,其实糊涂的人,一直只有她一个。
“子房他们……怎么样了?”
“该怎么评价呢?”淑姬微微侧头,似是在思考,“苟延残喘?或者说奄奄一息?”
“你…你们…做了什么?”子卿心中微动,一时有些愤怒和慌乱的情绪掺杂其中,令人难受得紧。
“不过一群余孽,赵高大人还懒得动,料想他们也生不出什么风浪。”淑姬笑笑,“与其担心他们,倒不如可怜可怜自己。你们这些人……却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自求多福吧。”
“你留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儿长了?”子卿又缓缓合上了眼。
“子卿这是逐客令?好,那我也就不久留了,你好好享受吧。”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从来都不好受,子卿原以为,这样难以把握的情绪,只在韩国国破时有一次便够了,想不到如今……竟有了这么深的牵挂。
因为人们心中有牵挂,所以就会有弱点。若是牵挂物,就有了障碍;若是牵挂人,就有了软肋;若是牵挂苍生,就有了痛苦。
她心中牵挂一个人,有软肋,她不后悔。她牵挂的那个人心里有天下,想来亦是不曾后悔的。不管是否与苦难为邻,心向光明,便总能前进,哪怕,是在这样漆黑阴冷的地牢。
她需要的是一个机会,就如同张良多年等待的那样,或许等待机会的过程很辛苦,但是她也只能选择辛苦。
要么辛苦的等待出去,要么就这样死在这座地牢里。如果这就是她要挑战的深渊,如果这就是她想要醒来的噩梦……
“总会再见到的……”子卿默无声息的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