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费,情人累”,这话有道理。
你想啊,找小姐,不大把大把地扔钱,行吗?这叫“小姐费”;“情人累”是什么意思?听我慢慢说来。
其实,我最初既不找小姐,更没有情人。
身为办公室秘书,上大酒店吃吃喝喝是常事儿。那时,大酒店正时兴小姐陪舞,当然,也陪吃陪喝。你不要以为这就是“三陪”,吃和喝只能算一项,这只是“两陪”。喝酒时,“一家”“一家”地喝,“老公”不胜酒力的,“老婆”就代劳;“老公”手稍微一慢,“老婆”就会将菜送到嘴里。酒桌上的气氛总是热得像火似的,酒没喝上三杯,人就“醉”得飘飘然了。不过,“老婆”可不是白当的,吃了喝了不算,末了,还要给“小费”。“小费”走酒菜账,是不用个人掏腰包的。所以当时有“点小姐”一说,菜上齐了,主人常常会大叫一声:“老板,上小姐!”这小姐,便是最丰盛的压桌菜。每人都有份儿,一人一个。
如果哪位高兴了想要小姐来点儿“特殊服务”,小姐就会高高兴兴地领客人去“开房间”,大家就装作不知道,当然,“特服费”是要自己付的。
我那时是从不要“特服”的,这倒不是说我是什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自己囊中羞涩,哪还敢起花心呀!再说,我的老婆雅晴只是年龄大了点儿,长得并不比小姐们差。
时间长了,看到别人找情人、包二奶,我的心里也痒痒,但咱包不起二奶,如果能找个不花钱的情人,倒是可以让咱那颗“痒痒的心”舒坦舒坦。
别说,机会说来就来了!
办公室新来一位大学毕业生,名字叫阿馨。虽然阿馨长得并不漂亮,但她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气息,人也像她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阿馨来后,接替了我的工作。我提为办公室主任,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年轻美貌,‘年轻’就是‘美貌’。”阿馨这样评价自己。
“男人三十一枝花,张哥,你很有魅力,”阿馨说,“要不是怕嫂夫人不答应,我本月32号就嫁给你!”
阿馨活泼开朗,属于“80后”一族。相处不久,我和阿馨似乎都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了什么。
一次,县里要上报材料,很急。下班后,阿馨把写好的草稿给我。我修改,她打字。校对、打印、装订,一直忙到很晚。
“Yeah!”大功告成,阿馨做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张开双臂要拥抱我,我佯装不知,躲开了。
那晚的工作餐是在一家酒馆的单间吃的,我破例要了瓶红酒。我对阿馨说:“老板准会认为咱俩是情人。”
“不是吗?”阿馨问。
我叹口气:“来,喝酒……”
“张哥,我可早就把你当成我的情人啦——是梦中情人!”阿馨认真地说。
就在那天晚上,我和阿馨越过了“禁线”。
“阿馨,我……请你原谅。”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我双手扶住阿馨的肩,不知说什么好。
阿馨扑进我的怀里哈哈大笑,竟笑出了眼泪。笑完,她仰起脸,看着我的眼睛,说:“张哥,我还要谢谢你呢——别想太多,我爱你!”
打那以后,办公室“加班”的次数多起来。
那天,我“加班”回家时已经很晚,儿子睡了。雅晴坐在沙发上。
“怎么还没睡?”我感觉气氛不对,镇静了一下问。
雅晴指指沙发说:“坐下,我们谈谈。”
“谈什么?”
“离婚。”雅晴说。
我从沙发上弹起来,看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和阿馨的事儿,我都知道了……离婚吧!”
“你和儿子就像我的左手和右手,是不能割舍的呀!”我动情地说。
雅晴泪流满面,默默地走进卧室,然后将门反锁上。
离婚后,我搬到了单身宿舍。
我郑重其事地把离婚的事告诉了阿馨。阿馨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不久,阿馨与局长去了南方,开会。回来后,阿馨提出与我“分手”。我听后呆住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儿来。
总算挨到下班时间,我顶着蒙蒙小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大街上匆匆忙忙下班回家的人和来往穿梭的车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无助感袭上心头。走着走着,跟一个人撞在一起。
“瞎呀你?”那人骂了一句。抬头一看,我居然来到了儿子所在的幼儿园。
突然,马路对面传来儿子的喊声:“爸爸——爸爸——”
我循声看去,儿子已挣脱妈妈牵着他的手,隔着马路向我这边跑来。雅晴扔掉雨伞,扑向儿子。
刺耳的刹车声惊呆了路上的行人。我清楚地看见:雅晴和儿子被汽车撞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