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户部,苏逸,赵东阳——
赵东阳从户部房间的书架上拿出一本本书,收拾好,准备明天回老家。
一旁的苏逸静静地看着。本该,他不应该在这里。可是,赵东阳说,他有些东西要给他。
赵东阳从陈旧的书籍当中翻出了一本书籍,想了想,把那本书递给了苏逸。
那本书上蒙着许多的灰尘,深蓝色的书皮,书的封面有些残破,但是封面上的字依旧清晰可见——
定国六册。
真是很雄心壮志的一本书。
苏逸笑,一种嘲笑。灰尘说明了,它并不为世人所了解,说明了它躺在户部阴暗的库房呆了许多年。许多年,都不曾有人挨过它。不知,写它的那个人,是否想过,所谓心中的“报国热血”被时间已经侵蚀地不剩一丝一毫。
最后,也只有一个即将离京的前任户部尚书记得它。
赵东阳说:“这本书原来有六本,可是现在只剩一本了……老夫也要离开朝廷了,对朝廷想做贡献,而心有余力而不足。越国只能靠你们这些后生了。”
苏逸沉默了一会儿。
一个很忠臣,一个好人。
可是,他不是一个好官。
很多事情他做不到,可是他还是坚持。他将希望那么轻易地托付给别人,却没有怀疑过别人。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离开。
“在下定不负尚书所托。”苏逸微微颔首,淡淡地答道,口气中,没有一丝丝的喜悦。
“你……真是很像他。”赵东阳捋捋胡子,黯然说道。
忽然,窗户被风吹开了。
寒冷的东风瞬间侵入残破的库房。
外面,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宛若仙子,在黑幕中显得那么纯洁,那么耀眼。
赵东阳抖了抖,嘘了一口气,说:“老夫明天就要走了,家里也一直没有一个说话的人,苏逸啊,今天你就陪老夫说说话吧……”
苏逸默许。他记得,赵东阳原来有一个妻子,却英年早逝。而留下来唯一的一个孩子,也在一次与七夜国的战斗中身亡了。
他还记得,赵东阳这样无亲无故的日子,过了二十年。没有续弦,也没有儿子。
坐在台阶前,赵东阳很沧桑。
大雪纷飞,皎洁的明月悬挂在空中,赵东阳不禁说:“我记得卿言这个孩子刚到礼部那一会儿,很好学。那个时侯,他还跪在雪地里求我授学……他当年可是很可爱的一个孩子呢。”
“求你授学么……”苏逸呢喃。
“当然,当年不知道是那孩子是从哪里知道我手上有《定国六册》的,他还听说老夫很多年不收学生了,我拒绝他以后,当天晚上,也是这么大的雪,他在雪地上跪了一夜……”
苏逸看看自己手上的定国六册的残本,歪歪头,他没有感觉这本书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够让楼卿言这种人不辞辛苦得要学习上面的内容。
赵东阳见苏逸有些疑惑,便哈哈大笑。
“苏逸啊,你莫不是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哎,也难怪,你比楼卿言小了五岁。”
“只是,属下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本书。”
“呵呵,那也难怪。知道这本书的人,确实是很少呢……当初我也很奇怪楼卿言这孩子知道这本书,而且也知道这本书在我手里……但是,还是不能够给他……毕竟,他们都太像了……”
“他们?”
赵东阳马上停住了。
很久以前的事情,一个叫做苏陌的人……
苏逸见赵东阳有些凝重的样子,轻松地说:“尚书不想说也无妨。”
“反正这本书都给了你,说说来历也无妨。其实,这本书是原来的户部尚书苏陌写的……”赵东阳说到苏陌这两个字,有些沧桑,有些黯然,还有些惋惜。
苏逸猛然愣住了。
苏陌,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