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飘零,秋风萧瑟,庭院幽深。
“爹还是要把裳儿嫁过去。明年春天就会……”慕渊轻声叹息,纤指凝脂,光洁的棋子在手中,迟迟不肯落下。
尽管,尽管太子楚寒对慕亦雪更为欣赏,但是因为慕亦雪是侧室所生,所以,慕训行依旧固执得要慕涟裳嫁给太子。
不过其中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慕涟裳心地单纯,从小被慕训行宠大,与清高孤傲的慕亦雪相比,慕涟裳更好控制一些。
谁能保证慕亦雪被慕训行冷落了十六年后还能很忠心地听从她所谓的爹的话呢?
如果不能保证的话,那么只有是慕涟裳了。
苏逸自是明白这简单地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怜慕亦雪苦心经营,其实无论她多么努力,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是慕二小姐吗?”正在捣药的少年,或者说玄琚小心翼翼地问。玄琚本以为苏逸只是给自己一顿饭吃而已,没想到苏逸竟然把自己带到了慕府。在贫困中长大的玄琚从没有见识过慕府这般富贵的家族,当时进慕府时,嘴巴都没合拢。
反正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又便宜白占白不占。
不过,苏逸那家伙如此清贵,竟然肯委身在丞相府当一个下人,还真是很匪夷所思。
当然,更匪夷所思的是苏逸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叫玄琚的名字。
还是见到自己身上那块从小便佩戴在身上的玉,才想到这个名字的。
那一日,苏逸风轻云淡地笑,朱唇轻启:“真是一块上好的美玉。——不如,你就叫玄琚吧。玄琚,一块很玄妙的玉呢。”
哼,什么玄妙的玉,我可是有名字的好不好!
不过寄人篱下不得不屈服于苏逸。
在慕府的半年来,玄琚总算是明白了苏逸跟慕府的二少爷关系不一般呐。而且慕府的人没有一个把恬寂温雅的苏逸当成一个下人。
苏逸淡淡道:“是的。”
慕渊的眸子流过一阵哀伤。
裳儿,明年的春天,谁会在这里等待?
“慕渊,下棋若优柔寡断,便会遗祸全局呢。”
淡然。
清雅。
棋子落盘,慕渊拂袖而去。
一旁捣药的玄琚走过来看了看残局,道:“真乱。”
“自然。人心如同这棋局,人心若不定,棋怎不乱?”苏逸起身,朝小屋走去。
玄琚默然。
慕涟裳他也不是不曾见过。那位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慕府二小姐,明年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慕涟裳总是徘徊在这小院附近,可是却总是没有再进来。苏逸这家伙肯定也是知道的吧,但是他好像很不在乎呢。就像是把慕二小姐当成隐形人一样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慕二小姐对苏逸有意思。
可惜,落花有情,怎奈何流水无意啊~~
玄琚感叹道。
玄琚轻轻摇头,手里的捣药棍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哎,什么时候跟苏逸那个家伙一样,那么文艺腔了?
恩。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说不定,流水不是无意,而是不能有意呢?
玄琚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