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知道了。”
上官澈浑身一僵，强压着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自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强装镇定道：“什么意思？”
上官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凝重地看着上官澈，缓缓道：“小澈，你和小月是我们的孩子呀。”
上官澈怔怔地望着上官渝，心里暗潮翻涌，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上官渝蹙了蹙眉，语重心长道：“我以为你应该会藏好的。”
上官澈终于忍不住，眉头紧紧地蹙起来，却依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上官渝面露不忍，语气肯定道：“你喜欢小月，对吧？”
上官澈眼里流露出惊诧，但转瞬反而平静下来，道：“是。”
见上官渝不说话，上官澈忽然诧异道：“你说妈她……那，爸你……早就知道了？”
上官渝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笑起来，道：“爸爸也是谈过恋爱的人呀。……在北京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
上官澈嘴唇动了动，沉吟道：“那，您为什么不……”上官澈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捅破，或者是为什么不阻拦吗？”上官渝慈爱地笑着，转而眼里流露出些许落寞，道：“我们以前忙，忽视了你和小月，等我们想管你们的时候，你们似乎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小澈，你对小月不是一两天了吧？”上官渝不等上官澈回答，站起来，望着窗外，声音无奈，道：“就是因为了解，所以不忍说破，可是——”语调忽然沉着，“小澈，你们是兄妹，你从来不需要我们操心，但这件事，你真的想好了？你确定你可以面对你选的路上的艰难了？你确定你可以保护小月，让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上官澈声音哽咽：“爸……”
上官渝转身俯身坐着的上官澈，道：“小澈，你真的想好了吗？”
上官澈一脸凝重，但两道晶莹的水渍更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道：“爸，妈叫我们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上官渝点点头，也是一脸凝重。
“小月知道了吗？！”上官澈慌张道。
上官渝倏地别开脸，仰头长叹道：“你妈让我先试探你，小月自然是还不知道。”
上官渝说完转过头看着整个人放松下来的上官澈，沉声道：“小澈，你也知道如果小月知道我和你妈知道你们俩的事，她肯定受不了，对吧？”
上官澈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上官渝，没有搭话。
“你既然知道，当初为什么不忍着呢？你明知道你不说，小月该看不出来才对。”上官渝沉痛道。
上官澈的眼眶渐渐发红，倔强地看着上官渝，一字一句道：“爸，如果可以，我也想，可是爸……小月也是喜欢我的，要我眼睁睁看着她以后跟别的人白首偕老，我做不到。”
两父子皆是沉默，好一会儿，上官澈才艰难地再次开口：“你和妈打算怎么办？”
上官渝：“你妈的意思是，如果是真的，立刻让你们分开。”
“不可能！”上官澈眼神幽暗，瞪着上官渝，道：“你们明知道小月根本离不开我！”
上官渝为难道：“所以，你妈才让我来跟你谈。分开一阵子，好好想清楚。对你，对小月，都好。”
“可是……”
上官渝猛地打断，道：“小澈，你难道不想知道小月到底只是习惯性地依赖你，还是真的和你一样呢？！”
上官澈神情认真，郑重道：“我相信小月。”眼神变得尖锐，“……就算是依赖，只要她不离开我，就算不一样，我也不在乎！”
“小月！”一声惊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上官澈立马冲到门口，拉开书房不知何时已经打开的门，只见清月面无血色地愣在书房门口。
然而上官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眼前的清月眼皮一颤，整个人朝侧面一倒，上官澈和清月身后的沈雅娟连忙伸手去扶。
上官渝出来，正好看到清月倒在上官澈怀里，立即道：“我去开车。”说完，绕开，急匆匆朝外头走去。
上官澈抱起清月急忙跟上，沈雅娟也颤悠悠地起身跟着出去。
一家人赶到医院，挂了急诊，在门外焦虑地等候。
不一会儿，医生便出来了，都是熟人，医生淡定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单纯性晕厥，等小月醒了就可以回去了。”
上官渝淡定地回道：“谢了！”
李医生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小月体质不好，你们作家长的，尽量不要让她情绪起伏太大。不然要是形成了习惯于晕厥，对小月身体很不好。”
上官渝点头道：“我们知道了。”
等清月被挪到病房，上官澈和上官渝夫妇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坐着，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上官渝忽然开口道：“我先去把小月的手续办好，你们在这等小月醒吧。”说完，上官渝起身拍了拍沈雅娟的肩膀，转身缓缓走开。
等上官渝的声音彻底隐没在走廊里，沈雅娟才忍不住开口：“小澈，昨晚的人是你和小月吧。”
上官澈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了，只是木讷地转过头，看着一脸忧愁地沈雅娟，轻声道：“你说的是在小区外的人行道上？”
沈雅娟的脸憔悴了不上，脸上也不好，轻轻点点头，道：“我怎么也想不到那真的是我的孩子……小澈，你们多久了？”
上官澈苦笑了一声，道：“妈，现在纠结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沈雅娟焦急道：“我绝不会看着你们犯错还坐视不理的！”
上官澈刚想反驳却敏锐地听到病房里清月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随即站起来，快速进入病房。
“小月，醒了？感觉怎么样？”上官澈立即换上一副没事的模样，温柔地问道。
清月脸色还有些苍白，轻声道：“怎么又在医院？”
上官澈笑道：“你不记得了？你晕倒了。”
清月一怔，眼眸一转，看到上官澈身旁的沈雅娟，忽然眼眶就红了，眼眸不断地颤抖。
“小月，那不舒服吗？！”沈雅娟抢先上官澈一步道。
清月咬了咬唇，道：“我没事。”豆大的眼泪却顺着眼角，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上官澈伸手摸了摸清月的额头，道：“没事就好，要现在回家吗？”
清月抬眸看了上官澈一眼，又看向沈雅娟，半响，移开眼，道：“我们还回得去吗？”
沈雅娟脸拧成一团，五味陈杂，心力交瘁道：“小月，你是铁了心不肯听爸妈的话，连家也不想回了？”
清月只是流泪，咬着唇，一声不吭。
沈雅娟看了，眼眶也不禁红起来，想到一直以来，最让自己有操不完的心的，却又总是乖巧讨喜，永远长不大的女儿，如今也会忤逆自己，也会跟自己怄气了，心里的酸楚不断往外冒，这么久变成这样了！
“小月醒了？那就回家吧。”上官渝及时打破了一室的沉默与尴尬。
上官澈扶起清月，上官渝扶着沈雅娟，一家人走到医院门口，上官渝才又去车库取车。
沉默一路，回到家，一家人坐在客厅，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上官渝看着憔悴的妻子，柔弱的女儿和单薄的儿子，心里叹了沉沉的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被清月打断了。
“爸妈，这件事是我和哥哥一起做的，你们不该只责怪他的。”清月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语气里的坚定和冷静，倒是让上官渝和沈雅娟皆是一愣，自己心目中脆弱的女儿，竟然会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上官澈倒是表现得很平常，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月不是只会撒娇，只会胡闹的孩子。
上官渝也瞬间了然，尽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小月，你是要和你哥一起承担吗？”
清月侧脸看了一眼身旁的上官澈，转过头对上官渝点点头，道：“嗯。”
上官渝：“你想好了？你和小澈永远不会受到他人的祝福，你和小澈不可能走在阳光下大胆地在一起，甚至法律也不认同你们。”
清月犹疑地看向沈雅娟，随即眼神澄明起来，道：“只要你们有你们，其他人，我和哥哥都不在乎。”顿了顿，吸了口气，咬咬牙，继续道：“只有能和哥哥在一起，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沈雅娟终于坐不住了，声音颤抖道：“小月，你还小，你懂不懂你和小澈在干什么？！你们是在**呀！”脸上又难看了些，“就算你不在乎，可是你和小澈难道要一辈子受谴责，一辈子活在阴影下吗？！”
上官澈随即接道：“妈，小月说的没错，我们有你和爸的理解就够了，就算不能正大光明，可是人生是为自己而活，难道我们要一直望着别人过日子吗？！”
沈雅娟气得站起来，道：“你们俩究竟知不知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你们才几岁，真的懂到底什么是过日子？！你们以为过日子跟谈恋爱一样？你们以后难道不要孩子吗？！”
上官澈心一横，望着沈雅娟定定道：“只要有小月，我可以不要孩子。”
清月随即也皱着眉头，认真道：“我也可以。”
沈雅娟像一下被抽了力气一样，猛地瘫软在沙发上，上官澈和清月同时想过去扶她，却被她一手挡住。
“总之……我不可能让你们，走弯路的！”沈雅娟缓了缓，又看向上官渝，道：“现在马上给我哥打电话，让他帮着把小月的转学手续办了。”
“我不要！”清月恐慌道，上官澈抱着清月，安抚地拍着清月的背。
上官渝扶着沈雅娟，与上官澈对视一眼，接着应道：“好。”接着担忧道：“说了，让你好好和孩子们说，你怎么……”
沈雅娟轻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了？你一句话也不帮我说，难道看着他们俩做出这种事，你还沉得住气，不管不顾吗？！”说完又看向清月，冷硬道：“转学也是为了你好，至少不会为了谈恋爱耽误学习！……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