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月中,依然是紧锣密鼓的艺能课程,为最后的选拔备战,丝毫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几个月的与世相隔,让褥子每到入夜时分,就开始疯狂的想念她的朋友们,不知道张淼和陆涛怎么样了,是不是要开拍新片;不知道小雨和陈浩东还有蓝精灵是否一切安好;小米是不是还在等着她的萧哥哥选秀成功归来;还有,大基,公司走了五个女孩现在运营的还顺利吗,他是不是起早贪黑的很忙,他和马莉……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酸楚传遍整个心房,让她更加烦躁不安。索性坐起身来,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的缝隙照了进来,清澈宁静,褥子轻轻跳下床,开了门走到了楼梯拐角处坐了下来,有微微的风从外边吹来,伴着操场草坪的气息。褥子就那样托着下巴,痴痴的坐着,任由思绪飘荡。完全没有听到有人从楼下上来,而来人也因为楼梯的黑暗,没有看到缩坐在角落的褥子,只是自顾自的上楼梯,一脚踏来几乎踩到褥子身上,两人一同尖叫着跳开:“阿!谁阿?”
“你,你,是人是鬼?”对方颤着声音问道。
褥子一听这声音,狐疑道:“小艾?”
“王笑虹!”小艾叫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坐这干吗?吓死我了!”
“你还说我,我才要被你吓死!你大半去哪了阿?”
“没,没去哪!”小艾吞吐的说着,抬腿迈台阶,突然有个物体从她的口袋滑落重重摔到地上,发着亮光。褥子惊道:“手机?你去偷手机阿?”
“嘘!”小艾慌忙的捂住褥子的嘴巴:“你要死阿?叫这么大声,想把全楼的人都招来你才满意阿?”
褥子拿开她的手小声道:“你从哪儿偷来的阿?”
小艾嘿嘿一笑:“楼下管理室!咱们的手机都在那放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都侦察了一个多月了,刚才趁管理员上厕所,我就偷了一部!”
“哇!你想死阿?这要是被发现了那还得了?”
“别大惊小怪的,用完了,明天再还回去不就完了,你放心发现不了的!”
“可真有你的!”
“哎,谁让他们那么不人道没收咱们的手机阿!我都快想死我老爸了!哎,你要不要打一个电话?”小艾问道。
褥子点了点头:“恩!”
“哈!我就知道!”小艾得意的笑道:“走!”
两人跑到了楼顶天台上面。小艾把手机递给褥子:“呶,打吧!”
褥子接过来,按了第一时间印入她脑海的那十一个号码,却把手指放在确认键上迟迟不按下去。旁边的小艾急了:“哎,你快点打阿,被人发现了就死定了!”说完了这话后,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撇嘴坏笑:“啊,我知道了,我回避,我回避,不打扰了啊,你慢慢打,想打多久都可以!嘿嘿。”笑着就跑下了楼。
“什么阿……”褥子嘀咕着按下了确认键。
当那首红豆唱到了:“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时,对面传来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喂,你好。”
褥子听到了这个久违的声音,突然鼻子一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对面听到没有人应答,又问道:“谁阿?说话阿!喂?能听到吗?”
褥子依然没有说话,眼泪不断的在眼眶里打转,用力用手捂着嘴,不想让对方听到自己的脆弱。
对方在焦急的询问了一会后,也突然沉默了起来,就这样空气里只有电话里发出的“嘶嘶”的电流声,在宁夏的夜晚微弱的响着,听不到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褥子…是你吗?”对方踌躇着轻声问道。
褥子在这边捂着嘴巴用力点头。那边都似乎可以看到她的动作一样,说道:“傻瓜,打过电话来,就说话阿,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阿?”
泪水再也止不住,决堤涌出,这几个月在集训中心咬牙坚持的辛苦,身上和心里的伤痕,似乎只有靠这泪水才可以向某人倾诉出来:“大基…”
“恩。”
“我……”只一个字,褥子就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大基只是在电话那头,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听着褥子的哭泣声,没有过多安慰的语言,只是静静听着,就像以前很多次她喝醉酒靠在他肩膀哭泣的夜晚一样。他知道她哭累了就会睡去,像个孩子一样带着红肿的眼睛卷缩成一团。而明天,太阳升起,她又会像从来没有悲伤,像个刺猬那样到处和人抬杠,斗嘴,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来掩饰她内心的敏感脆弱。
那一晚,上海夜空寂静的星光,闪烁着洒在天台的女孩身上,夏日的微风轻轻吹过,她的长发拂过脸庞,拂去她的泪痕,好像来自远方那温暖的手一般。
褥子打完电话返回,宿舍里刚才还熟睡的其他两位,现在都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等着她。小艾看到她回来说道:“打完了?给她们两用用,好东西大家分享!”
“到底什么好东西啊?大半夜非把我们叫醒?”孙佳丽不满的撅着嘴,看来小艾还给她们卖了个关子。
褥子拿出手机递给她。孙佳丽大惊:“手机?你们俩偷手机去了?”
“哎呀,不是我们俩,是我,我一个人干的。”小艾拍拍胸脯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怎么能叫做偷呢,用用而已!”
“哇!你胆子真大,你就不怕被发现?”
“用完我再放回去,你们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你到底打不打啊?”
“打,打啊!”孙佳丽说完拿着手机就开始拨电话。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林桂花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继续躺回了床上,小艾走过去说:“哎?你不打电话啊?”
“不打!”
“你有没有搞错啊?快三个月不和家人朋友联系了,你就不想他们?”
林桂花看都不看她就翻过身去,用背影给了小艾一个回答。小艾嘀咕了一句:“有病!”褥子无心和小艾聊天也躺回了床上,听着孙佳丽在那里一个电话接一个的不停叽里呱啦的说着。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晚上小艾趁着管理员睡着又把手机偷偷的放回了原处。过了几天,大家渐渐地忘记了偷手机打电话这回事儿。集训中心的气氛也日渐凝重,因为选拔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了,谁去谁留,也马上就会揭晓。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炼之后,谁都想成为最后的赢家,所以大家的心情都是极度的紧张,有人整晚整晚不睡觉的练习;有人天天缠着老师希望可以得到点点选拨内幕;更有甚者紧张到在训练室晕倒。
这天,还是一如往常那样,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大家收拾各自的物品准备离开训练室。很少见到的集训中心主任突然走了进来,神情很严肃。大家只好又坐回原位,主任眼神犀利的扫射着众人,然后说道:“从你们进入这里的第一天,就告诉大家必须要严格遵守集训中心的每一项规定,这几个月的训练中,我很高兴大家可以做到这点,因为我也不想看到你们在经历过这么多艰苦的训练之后,却因为违纪而离开这里。但是事与愿违,就在你们这期训练班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你们中有一位学员却做出了严重违反纪律的事情!”
主任的话音落下,教室里面的女孩子就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主任所指何人。褥子也极其纳闷,大家这些天都在为了最后的选拔而冲刺,哪有时间做什么违纪的事情啊?这时,台上的主任目光犀利的盯向了褥子这里,手指着她身旁的小艾说道:“这位学员请你上来!”
小艾一脸的诧异,看了看周围确认主任就是叫她后,忐忑的走到了讲台上。褥子脑子“嗡”的一声,心里暗叫:坏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