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子被这个记者一搅合,也没有闲心生气了,垂头丧气地走了进去。虽然百般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皮坐回了座位。里面的众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个,已经开始狂欢起来,他们点的大餐也送到了,这边米柯和几个女同学在大吃二喝,那边猴子和另外一男生拽着龚茹边歌边舞的。褥子呆坐在沙发上,大基在她的旁边。张淼和邹哲在另外不远的一个拐角沙发上坐着,张淼虽然压低了声音,褥子还是听到了她俩的对话:
“你作死,你别拉着我啊?你说你叫龚茹来干嘛?没事找事啊你?你不知道褥子见不得她啊?”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和龚茹刚参加完一个节目,她就在我旁边,听见要聚会,死活要跟着我来,我有什么办法啊?”
“有什么办法?”张淼反问道:“你要是甩不掉她,你丫的就趁早也别来!给我找麻烦!”
邹哲低着头不说话,包间内闪烁的灯光下,他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这时,唱完了一曲的龚茹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褥子,又看着张淼笑了一声:“你们好像不欢迎我来嘛?”
张淼没说话,看向了别处。龚茹又用那经典的表情看褥子,挑起了一根眉毛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褥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回敬了她一句:“不请自来!来了就好好玩你的呗,哪儿那么多废话!”
“呵!”龚茹讥笑了一声,继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几个:“去年我发起的聚会,你们都去了没?凭什么我的聚会你们都来,你们的聚会我就不能参加呢?你们就那么了不起吗?”
褥子无话可说,只有气结地坐在那里。邹哲站起来轻轻拉龚茹的手臂:“龚茹,你喝多了,别说了!”
龚茹甩开他:“这儿跟你没关系,”又转头看褥子:“王笑虹,我今天就来参加这个聚会了,就来参加这个张淼发起的聚会了,行不行?”
褥子“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声对她说道:“你爱来不来!关我P事儿啊!”一旁的大基也赶快站了起来拉住褥子的胳膊。
龚茹听到这话没有生气反倒笑出声来:“激动什么嘛?我今天看到这么多‘好’同学,我高兴!张淼,我多喝几杯你不建议吧?”
张淼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龚茹说:“那好,王笑虹咱们俩喝几杯怎么样?”
“我没兴趣和你喝酒!”褥子白了她一眼。
“没兴趣,还是不敢啊?”龚茹满脸笑容,眼神里却是充满了挑衅。这种低劣的激将法,褥子果然还是上当了:“谁不敢了?喝就喝!”
“褥子……”拽着她的大基低声叫道,想要劝她。这时的褥子哪还听得进去,甩开了大基的手,就把酒杯倒满。
“这样用小杯喝有什么过瘾的?服务员,拿大杯来!”龚茹说道。
服务员拿过来两个大啤酒杯,龚茹一连叫他开了七八瓶不一样的洋酒,一同倒入了大杯子里面,最后还加入了一小杯白酒的深水炸弹。龚茹指着酒杯对褥子说:“够胆量就一口气全喝了!”
“这样喝会死人的!龚茹别开这种玩笑!”张淼在一边焦急地说。
“张淼,你要是心疼酒钱,今天晚上就我埋单!”龚茹丝毫不留余地。
这时,那边吃东西唱歌的人也都围了过来,猴子他们几个男生看见这美女拼酒的场面立马兴奋了,打着口哨不断起哄着,催促她们俩赶快喝。说实话,褥子看到这一大杯酒心里也发憷了,她本来就想怄口气,不料龚茹来真的了,看来她今天不把自己撂倒不会罢休。犹豫的时候,一边的大基拿过杯子来,对龚茹陪着笑脸:“龚茹,这是干嘛啊?酒可不能这么喝,会喝坏身体的,这样吧,褥子这杯我替她喝了,你的那杯……”大基连连向邹哲使眼色。
邹哲也马上反应过来:“你的这杯,我替你喝!”
不料邹哲这个举动却把原本有些犹豫的褥子给惹毛了,一把夺过大基手中的杯子:“谁要你们替!我今天和龚茹喝定了!”然后端起酒杯就往嘴里送。龚茹也毫不示弱,拿过邹哲手里的酒杯仰头大口喝了起来。
一时间,嘴里面各种苦涩、辛辣、酸麻的味道灼烧着褥子的喉咙,那么多酒的气息呛的她睁不开眼睛,泪都快流下来了。有些许酒从杯子和唇边洒落,顺着脖子流到了她的衣领里,本来感冒就没有好的她,此时更加浑身乏力。旁边众男生的叫好声连连,让她骑虎难下,只好屏住呼吸,硬着头皮把那大杯酒一口气灌了下去。褥子喝完,把酒杯重重地往吧桌上一仍,身子随即摇晃了一下,大基急忙伸出手来扶住她。这时,龚茹也喝完了,她很优雅的把杯子放好,然后从容地看着褥子,很显然这些酒精对她根本没起多大作用。可是褥子却已经不行了,眼前的龚茹开始变成四只眼睛,两张嘴巴,然后视线越来越模糊,面前突然就出现了很多个龚茹,再一看,邹哲也是那么多个,耳边杂噪的声音朦朦胧胧听不清楚,包间的天花板旋转起来,灯光闪的越来越厉害,她几乎睁不开眼睛。褥子挣扎地伸出一只手在眼前使劲儿地挥了挥,想把那些重叠的影像赶走,却瞬间失去平衡,往下跌倒。迷迷糊糊中听到很多人在喊她的名字,她还是用力地挥着手,说:“你们……起开,我……没事,没事……”说着挣扎着站了起来,推开周围的人,跌跌撞撞地走到龚茹面前说:“我告你,我没事,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龚茹,我……我不怕你,不怕你……”说着身形又开始摇晃,旁边的邹哲急忙扶住她,褥子一扭头看到了他恍恍惚惚的脸,用力地推开他:“你滚,你滚!混蛋……王八蛋……你们都滚……”
嘴里喊着这些西里呼噜的胡言乱语,脚上东倒西歪地朝门口走去。众人们赶快去拉她,不料醉酒后的褥子力气奇大无比,好几个人都拽她不住,她踉跄地走都门口,拉开了包间的门。眼前突然被一片白光刺痛,然后身体往下一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