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当年李芳馥明明是正妻,却被生生挤的做了妾,从她母亲与世无争的传言来看,这门婚事,并不是她乐意的,不然,也不会放任李芳馥在她头顶上拉屎拉尿这么多年,就连自己的嫁妆,也交给她来打理,这不符合常理啊?唉,真是愁死人了,她娘到底是什么人物啊?直接去问她爹爹?算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一个连她娘亲院子都进不去的人,能知道什么?去问皇上?从某些角度来看,她娘和皇上似乎关系不一般,可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直接问到皇上面前啊?
若是哥哥活着就好了……
妹妹想哥哥的时候,其实哥哥也在想着妹妹。
“既然婚期已经定下了,那该准备的也该准备准备了。”迦蓝看着坐在书案前批阅折子的蔺沧溟,眉目一沉。
“瞧把你给急的,今天才定下婚约,你就要我去准备,大婚的事根本就不需要我准备什么,父皇、母后自然会办的妥妥当当的,保证不会让你的妹妹吃半点亏,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蔺沧溟无奈的搁笔,抬眼望着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日将这个疯子的毒给解了,再这么被他逼下去,他还有好日子过吗?婚前尚且如此,婚后他的宝贝儿妹妹但凡受一丁点委屈,他还不得窝憋死?
“那她的毒呢?为什么不早点成亲,还要再等两个月,这两个月若是有变故呢?你我怎么向我娘交代?”
“焰……”
“夏侯焰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我迦蓝!”
又来了,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他的眉眼之间就充满了戾气。似乎于他,这个名字代表了一段黑暗的过去,他想忘掉,却发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蓝,我的身份在这里放着,即便只是迎娶一个侧妃,可该有的礼制还是不比一般的王爷,自然需要时间去准备这一切。两个月的时间,虽说不是仓促,那也不算慢了。至于菲儿的毒,你暂可放心,她每日都在服用抑制毒素的汤药,两个月后,我自会亲手准备为她解毒。”讲到这里,蔺沧溟忽然话锋一转看向眉头深锁的迦蓝:“说到这个,你娘的嫁妆,是不是该动手了?夏侯奎那边可是已经向那个女人限制了时间,一个月后如若她交不出,他就会休了她。”
“一个月?就是给她半年,她也未必吐得出来。若不是当年我娘被逼无奈嫁给那老头儿,夺了她的正妻之位,怎么也不可能任由她这么多年糟蹋那些嫁妆。在我娘的眼里,钱财乃身外之外,她从来没有看在眼里过,也一直劝慰我,凡事看开点。可是如今我的妹妹要出嫁,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这么多年来,铺子里不知道赚了多少真金白银,也没见她拿这些银子好好对待菲儿,这些银子和那些被她卖掉的珍宝加起来,没有六七十万两,也得有五十万两。好了,如今她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嫁了人,我的妹妹就要喝西北风?她想得美,只要我娘的信物还在,只要这件信物交到我妹妹的手中,那么即便是被李芳馥送出去的,即便是入了秦王府、殷王府的,也必须统统的给我们吐出来。这就是你那死鬼老爹御赐的好处!”
“你想要怎么做?打算见她了吗?”
迦蓝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也许,是时候了……”
“那你,还要去搜寻亲人的下落吗?”
“当然,如果我和妹妹都能活下去,我们自会去寻找,这是我娘的心愿,我们必须要代替她完成。”
“放心,没人能从我的手里夺走你们的性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再说什么,小心,他那边,可是一直没放弃对夏侯府的关注,还有你的那两个小厮……”
迦蓝凤眸清寒,不屑的发出一声轻笑:“他既然愿意去找,那就去找呗,适时,我会送给他一份大礼!”
蔺沧溟嘴角一抽,“别玩儿的太过火了,我还要留着他有大用。”
迦蓝俊稍微挑:“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走了。”
直到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蔺沧溟抬手打了个响指,向来沉默寡言的霹雳堂五虎之一的雷霆出现在他前面:“爷,有何吩咐?”
雷霆微微颔首,低沉着声音道:“雷音已经亲自给那家伙把过脉,与您预料的丝毫不差,至于她肚子里的那块儿肉如何来的,恐怕与秦王殿下脱不了干系。"
"呵呵……蔺沧海啊蔺沧海,为了那个位置,你居然连别人穿过的破鞋也能吃得下去,这个孩子,啧啧,将来若是真的平安落地,说不定会是他的一个绝对筹码。”
“爷,那……咱们要不要。”说着,面无表情的比了一个‘杀’的手势,蔺沧溟突然抬手,冷冷一笑,眉目森然:“这个孩子是他的筹码,又何尝不是我们的一个筹码?先按兵不动,静待机会。”
“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墨晔,找到了吗?”
雷霆的脚步一顿,黝黑的面容上终于闪现出一抹僵硬之外的动容:“没有,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躲到了哪里去,连带着他的父亲、母亲与弟弟,也被墨家逐出家门。如今的墨家,已经彻底沦为秦王的附属品。如果不出属下所料,未来的秦王妃,有可能是墨老将军长房的嫡长女。”
“哦?这么说来,老大最近频繁与墨家接触?”
“回爷的话,正是如此。不过,他的这个选择,是不是有点冒险?自打墨晔失踪,墨家的其他几个兄弟,虽说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影响,但终究抵不过墨晔的一星半点儿。墨晔镇西大将军的头衔还在,即便失踪两年,也不能证明他就一定死了,墨家敢在这个时候将拥有袭位的三房亲属逐出墨家,背后一定有人支持,而这个人,除了近日频繁与墨家人接触的蔺沧海外,恐怕再无二人。可是,他脑子进水了吗?没有了墨晔的墨家,左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这样一个既没有功勋又没有能力的墨家,如何成为他强大的后盾?娶了墨家长房的嫡出小姐,还不如其他四个侧妃的背景来的雄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讲到这里,他突然诧异的看向蔺沧溟:“该不会这厮相信什么‘高门嫁女,低门娶妻’的歪理吧?这个或许适用于其他人,但不一定适用他啊?”
蔺沧溟弯了弯唇,带着一丝玩味儿:“四个侧妃,一个是丞相府的庶女,虽为庶女,却与嫡女相差到哪里?更何况,这个庶女的背后有着李大将军府和夏侯青所在的殷王府;一个是当朝太傅之庶女,虽为庶女,却是这家里为数不多的女儿,与嫡女又是不相上下;另外一个是兵部侍郎的嫡女,一个是刑部侍郎的嫡女,这四个女人在当中起到的作用,本宫不必多说,你也明白。至于这个墨家嫡女,你也不能只看表面,听说墨家有一个奇女子,熟知兵法,善于绘制舆图,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蔺沧海看重的这个人,可是不简单啊!”
“难怪……”雷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蔺沧海真可谓机关算尽,他若真的能得到这个女人,那对于他,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将琴箫阁重新修缮,一个月后,本宫要看到你们的成果。”
琴箫阁?雷霆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这琴箫阁可是距离隐溟楼最近的一座庭院,真没想到,他们未来王妃的地位,在主子心中这么不一般……迦蓝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
“是。”蔺沧溟挥挥手,雷霆无声退下,室内一瞬安静下来,蔺沧溟支着额角,懒洋洋的靠着椅子,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片刻后,提笔在纸上疾书……
夏侯霏一觉醒来,就看到自己枕边多了一块儿成色极好的玉佩,拿到手中一看,瞳孔瞬时一缩,她颤抖着双手,仔细的抚摸着手中的玉佩,就着上面的纹路猛然一扣,一个月牙形的玉佩从中掉了出来,下意识的,她摸上自己脖颈的那枚玉佩,用力扯下,两相对比之后,居然严丝合缝的合为了一体,夏侯霏心中一突,不顾自己光着脚丫,激动的跳下床,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激动的喊道:“哥哥,是你吗?哥哥,你还没有死对不对?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静娴四人闻声赶来时,夏侯霏正披散着秀发,穿着素色舒适的睡衣,光着脚丫在寝室转圈圈,情绪异常的激动,“小姐,您怎么了?”
夏侯霏猛地回头,看到静娴时水色的眸子骤然放大,激动的跳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我哥哥没有死,对不对?我哥哥还活着是不是?他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
“小姐,二少爷他,不是,不是已经死了五年了?您……”
“五年?既然是五年,那这个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五年之中都没见过这块儿玉佩,今天早上却出现在我的枕边?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还需要我明说吗?”夏侯霏斜睨着静娴,冷笑着打断她的话。
静娴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说了不该说的,将来二少若是追究起来,她们谁也不好过,可是这个玉佩……
“小姐,这块儿玉佩,真的是二少的吗?”
“这般的天衣无缝,不是我哥的还能有谁的?难不成我娘还能将玉佩转给别人不成?”
“那有没有可能是二少爷转交的?”
“你是说蔺沧溟?”夏侯霏眯了眯眼,冷冷的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静逸:“你的意思是说,蔺沧溟那个混蛋,昨晚来到我的寝室?”
静逸面色一僵,讪讪的看着夏侯霏:“小姐,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只是说可能。”
“昨天谁守得夜?”静逸心头一跳,后背冷汗直冒,面对夏侯霏凌厉的眼神,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小姐,是,是奴婢。”
“别告诉我说,昨晚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夏侯霏眼中含了一丝笑,直接将静逸的后路堵死。
“小姐,奴婢真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啊!”她真的是冤死了,凭着主子、二少的功力,想要出入这里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想要发现,根本就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