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男人如鬼魅一般的声音骤然打断李芳馥的疯狂喊话,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再一次的刀起头落,四个如花季一般的少女连哼都没哼一声,被这些无情的刽子手一刀分尸,头首异处。
这一次,李芳馥没有尖叫,因为她已经被彻底吓傻了,完全呆愣的看着不远处还在冒血的脖子,霎那间只觉得从头冰到底,死一般的冷,死一般的绝望,她不知道如果再如此下去,还会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刀剑之下,可是两年前的事,又岂能随便就能说出口的?她还没忘记与某个人的约定,如果她胆敢泄露出一个字,那她全家都要赔上性命,她不能也不敢这么做。可是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她选择,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青铜面具下的脸,淡淡的注视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唇角边溢出一抹满意的弧度,李芳馥,过得了这一关,你才能平安无虞的活下去,否则,今日不单单是这些人的忌日,同时也是你们夏侯府、李府的灭族之日!
经过思想斗争后的李芳馥,在心里默默的下了一个决定,今日不管她怎么做,后果都不是她能预料的,既然两边都无法选择,那倒不如……以死来做个了断!
她面带绝然之色,一步一步的朝青铜男子走过去,黝黑的眼眸里一片森凉,她看着他,冷冷一笑:“给我个痛快吧,只要用你手中的剑用力从这里砍下去,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说着,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男人俊眉微挑,诧异的看着她,没想到此等尖酸势利的小人也会有如此大义凛然的时候?但仔细想一想,却又觉得这个女人的确是聪明,如果今日她不顾这些人的死活,一走了之,或许她能够暂时平安无虞,但是今后呢?肃王府、厉王府、驸马爷甚至于皇上那里,她又如何交代?而他们仅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将今日的情形公诸于众,到时就算这只是流言,也能将她淹死!
反之,她守不住诺言,那么今日夏侯家、李家将会被他斩杀殆尽。他而今的身份,是绝不容许有一星半点的差池,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因为这个后果,他赔不起!
就目前这个情形来看,这个女人算是通过了他的考核,暂时留他们两族数百条人命也未曾不可,毕竟,那个秘密至今还未挖掘出来,留着青山在,还怕找不到破绽?一旦灭族,就算无后顾之忧,可是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也不会比现在少,综合考虑之下,也难怪他会出此下策了!
想到这里,男人死死的扣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拉近自己,用眼神逼近她,一字一顿道:“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如若有一日,那个秘密流入他人那里,后果……将会是今日的百倍之惨!”
李芳馥震惊的抬眸,男人却对她露出一抹威胁姓十足的、毛骨悚然的笑意,而后用力将她推开,大手一挥,数名黑衣人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
李芳馥就这么傻傻的站在原地,半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将这一切都尽落眼底的蒙面男子从始至终未说一句话,晋王蔺沧凉站在他身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阴沉气息:“这么说来,心姨的死,不是因为郁郁寡欢而终?”
蒙面男子眸光半沉,清冷的嗓音如淡淡清风般响起:“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
晋王猛地转首,对上他隐晦不明的深眸,突然惨然一笑:“呵呵,在你们的心里,从未想到过我们俩,对不对?你也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们,是不是?”
蒙面男子坚毅的薄唇紧紧抿起,他看着他唇边的那抹讽笑,眸光染上一抹清幽,须臾退去,再抬眸时,眼底一片冰凉,丢下一记‘随便你怎么想’的眼神,漠然离去。
蔺沧凉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袖口下的拳头用力握住,不断收紧……
“青,青儿,他们,他们这是走了吗?”夏侯紫怯怯的拉了拉夏侯青的衣服,探着头戒备的瞪着四周,目光落在晕倒在血泊中的娘亲,神色紧张而担忧。这一两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比她之前十八年经历的都要多的多,死人、鲜血、杀手这些残暴的画面,让她由最初的绝望、空白、呆滞到而今的漠然,她在佩服自己心理强大的同时,亦在想象今日这场屠杀背后的原因,还有爹爹与哥哥,而今究竟怎么样了?
夏侯青想到青铜面具临走之时向她递过来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顿时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就连夏侯紫的轻唤也仿若未闻。得不到回应,着急的夏侯紫索性将她的身体扳正,“青儿,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
夏侯青听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今天这情况,我能心在焉?赶紧进去看看娘怎么样了……”旋即也不理她,朝着李芳馥刚刚倒地的方向跑了过去。
夏侯紫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前院确实已经没有敌人,这才紧随夏侯青的步伐跟了进去,然而,还未走到一半儿,夏侯青却猛然回头朝她喝道:“站住,别动!”
夏侯紫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站住了脚,不解的看着脸色瞬间苍白到底的夏侯青:“二妹,你怎么了?”从她这个角度看,只能瞄到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这个场景在今天的夏侯府随处可见,两个时辰的过度,已经让她产生了视觉上的疲劳,心理素质更是瞬间强大,早已不再畏惧,因为她知道,即便害怕也无用,那些刽子手不可能会因为你的尖叫与害怕而放下他们手中的剑,能不能活命,只能靠你自己。你若是慌不择路,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夏侯青看着腿脚边的残肢断头,无法想象夏侯紫看到这情形会不会直接晕过去,饶是她而今已经不再害怕尸体,可残肢断臂并没有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刚刚她们赶过来的时候,恰巧看到黑衣人飞身离去,娘亲晕倒,根本就没想过李芳馥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晕倒,眼下,她才彻底明白,在他们来之前,这里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目光轻轻的扫了一遍,最终落在肃王妃等人身上,探了探鼻息,感觉到温热的呼吸,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再看看天色,朝不远处的夏侯紫走过去:“娘亲她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是随我去找爹爹,还是留在这里看护她们?”
夏侯紫听她如此说,不由紧皱眉头:“天这么冷,难道就这样放任她们躺在地上?”从刚刚夏侯青蹲下身探鼻息时她才看出来,原来这里还不完全都是死人。
夏侯青轻轻的皱了皱眉,扫了她一眼:“仅凭你我两人能够挪动这么多人吗?再说,你看看四周围,除了死人还是死人,能不能找到安全的地方还是个未知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夏侯紫瞥了眼自己的小身板儿,终还是跟着夏侯青走了,现而今她们要尽快的找到其他人来救她们……
今天这个充满血腥杀戮的夜晚,真是让人终生难忘!明月阁外,第二场厮杀已经结束……
月光森然下,冰冷刺骨的寒风凛冽的刮在人的身上,如刀子般冷冽逼人头戴鬼脸面具的男子单膝跪地,一柄长剑死死扎入地面,勉强支撑着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面具下的嘴角已经溢出鲜血,可他却无动于衷,只是用那双锐利的鹰眸死死的盯着正前方那道卓尔不群、冷漠摄人的男子,沙哑着声音质问:“迦蓝,今日,你是要与本宫死扛到底了?”
金面男子冷哼,优雅的负手而立,站在寒风中,挺拔尊贵,霸气内敛。
“为什么?”鬼面男子眸色一深,仍旧不死心。眼看他就要成功突破此地,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迦蓝,还该死的油盐不进,无论他怎么问,他始终就是这副爱答不理的贱样,该死的,他鬼蜮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煞星?
“你图什么,爷就图什么。”话落,迦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今日,除非你踏着本座的尸体走进去,否则,你将没有机会再踏进夏侯府!”
鬼面男子听言,用手中的剑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起身,傲气中带着不屑:“就算今日本宫离去,难道你迦蓝就有本事突破这里?这里的阵法我整整研究了两年也未参透其中奥妙……”
迦蓝略一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语气与天气同温:“你未参透,那说明你蠢!”
“迦蓝,本宫对你容忍不代表本宫怕了你!”鬼面男子厉眸扫向金面男人,恨不能上前掐死这个毒舌。
“本座需要你的容忍吗?”迦蓝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一脸讽笑。
鬼面男子握着剑柄的拳背青筋跳动,他瞪着眼前这个仿若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金面男子,一脸怒色,眸中皆是火气:“如果你愿意与本宫合作,将来所得,我们可以五五分。”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他而今的实力,还不允许去得罪这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暗霸主――金鎏宗宗主迦蓝,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伙伴。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太骨感!
“与你合作,嗤……你配吗?”迦蓝就是迦蓝,出口向来不留情面,眼前的手下败将,还不足矣称之为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与他之间的账,还未算清……
“迦蓝,你别欺人太甚!”鬼面男子横眉怒目,胸口的一团火苗险些要将他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