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缎织就而成的华服六套,加上我本身就存在的那一套,一共七套。”此言一出,澹台瑾也震惊了:“飞云夫人的飞云缎?传闻世间只有四套啊,什么时候,有七套了?”
夏侯霏见他言语间并不像作假,再仔细想想那天的对话,也的确没有什么漏洞,难道,她当真误会了他?想到这里,声音里已没有最初的理直气壮:“我奶奶,闺名叫做飞云,想必这飞云缎就是出自她之手,至于缘何与传闻相差如此之大,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有机会再当面询问吧!”
澹台瑾点了点头,突然目光极其复杂的看着夏侯霏:“没想到当初你哥哥的逼迫,竟让我捡到了一个金疙瘩!”
夏侯霏知他在调侃她如今的身世,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撇嘴道:“知道最好,以后对我好点儿!”
澹台瑾嘴角抽搐的不行,他就差把心给挖出来了,还对她不够好?
“赶紧过来啊,难道你想着凉不成?”问题已经解决,这小妮子却还露着后背蜷在被子里,澹台瑾看了直皱眉头。
夏侯霏哼了他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动自己的身体到达安全地带后,才躺了下来,澹台瑾见他识趣儿,也不多言,作势就要下床,夏侯霏一惊,扯住他的衣服:“你要去哪儿?”
澹台瑾诧异的回头,突然见笑的挪揄:“怎么?现在知道舍不得我了?”
“美得你!”手一松,某女撇嘴斜眼,一脸鄙视。
澹台瑾逐渐收起笑意,揉了揉她软滑的秀发,柔声道:“你先睡,我还有诸多问题要处理,不用等我了。”说着,已穿好衣服朝外走去,他一走,夏侯霏感觉屋内的空气一下子冷凝了许多,微微一叹,盯着帐顶失魂落魄去了,貌似从今天开始,才算是真正的生活了吧?
翌日一大早,夏侯霏便被澹台瑾给摇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颓废的嘟囔:“别烦我,我还要睡!”
“今天可还要进宫,你确定你还要睡?”被澹台瑾这么一提醒,夏侯霏脑中的瞌睡虫一下子跑了多半儿,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目光触及到早已穿戴整齐的澹台瑾,她拧了拧眉:“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一宿没睡吧?”
澹台瑾微微颔首:“的确。”
夏侯霏这下彻底清醒了:“很棘手?能让你这般拼命的人,可是不多!”
澹台瑾笑着安慰她:“别担心,临月的形势比起天照来说,要简单的多。”
夏侯霏眨了眨眼睛,没有接着问,这些问题,还是留着他们这些男人去操心吧,她还有她更重要的任务,思之际,朝外面大喊一声:“静娴!”接着,就对着澹台瑾挥手下逐客令:“你先去忙,我收拾妥当后去餐厅找你。”
澹台瑾点点头,正待离开时,夏侯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是不是今天我穿什么都可以?”
她眼中的挑衅意味太过明显,澹台瑾眸光微动间便已明白她要做什么:“自然,你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夏侯霏扬着下巴骄傲的笑了:“这么愿意让我进宫?但愿你们别受刺激!”
一翻梳洗打扮之后,夏侯霏着盛装来到了前院,当澹台瑾抬眸的那一瞬间,似乎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柳眉如画,乌珠顾盼,双瞳更是如一泓清水般潺潺流淌着,清丽脱俗的容颜在那身粉嫩色的华服衬托下,越发的嫩白娇美,婀娜娉婷,举手投足间所散发而出的灵动、娇贵气息,越发彰显她空灵绝世之美,无人能及!
“怎么样?”澹台瑾愣了好半天,得不到回应的夏侯霏只得走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小手:“干嘛啊,呆的跟木鸡似得,你又不是第一天见我?”
“换了,立刻去换掉!”回过神来儿的澹台瑾立即皱眉,口气不善的冲着身后的静娴道:“还愣着干什么?服侍你家主子将这身衣服换掉,还有那个妆,也洗了!”
“澹台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花了两个时辰的劳动成果,你居然一句话就让给毁了?凭什么?不干!”澹台瑾无视夏侯霏的怒火,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拉着人就往后院走,惊得静娴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竟也摸不透他们家主子这究竟闹得是哪一出!
“放手,你给我放手,该死的,你都答应我了,现在却又反悔,澹台瑾,你怎么能食言?”一句话,算是刹住了澹台瑾的脚,夏侯霏一边喘着气,一边狼狈的扶了扶头上的珠钗,从来没有如此精心打扮过的她,今天格外的小心,然而,却怎么也没料到她们的心血会毁在这厮的手里,当真是气的……要吐血。
“你知不知道顶着这一身进宫,会引起怎样的后果?”以前的夏侯霏只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不会让自己这般耀眼,这也是为何她早上问他时,他答应的原因所在,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还以为她潜意识的想要以清汤挂面示人,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想要以如此惊艳四方的方式昭示他们的地位。澹台瑾很生气,为她的无知而生气,更为自己带她回来而自责,也许,他们真的不应该回来。
“为什么?这到底怎么了?”眼见澹台瑾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夏侯霏的火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慌乱,她这么做,真的有麻烦?“世间仅有的那四件飞云缎,但凡是个女人,都能清晰的将它们刻入脑海,而你如今所穿的这一件,却恰恰不是那四件当中的任何一件,甚至于你爷爷送过来的那六件,也与世间仅存的这些不重样,如果你今天穿着这样的衣服出去了,你的地位自然会上升到一个高度,可是同时,你的危险就又多了一重,飞云缎在那些女人眼里的地位,怕是你无法想象的,尤其是,还不在传闻之列的,其价值,自然就更无法去估量了。”
夏侯霏愕然:“太夸张了吧,不过就是件衣服而已。”
“对你来说是衣服,对别人来说,却是可以为其争得头破血流的利器,这就好比男人握在手中的权利一样,没有可比性。”澹台瑾的话让夏侯霏微微蹙了眉:“飞云缎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稀少罕见,可如今一下子多了六件,那还算稀少吗?”
澹台瑾叹了口气:“传到世上的那几件必然没有这六件稀有,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是你奶奶毕生最得意之作,留到最后的,才是最珍贵的,这些,恐怕用再多的银钱,也买不到。”
夏侯霏沉默了,她无法否认澹台瑾的说法,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同样也是这般想的,能让爷爷亲自送过来的礼物,定然是非比寻常的,而她,却要用这些东西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什么时候,她也这般的世俗虚荣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侯霏抬起了头,眸色清明的看着澹台瑾:“谢谢你的提醒,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话落,头也不回的朝琴箫阁走去。
澹台瑾看着她的背影,薄唇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等夏侯霏再度出现时,已经换成了鹅黄色的素雅长裙,一张犹如出水芙蓉般的脸虽粉黛未施却灵美动人,唇边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浅笑,更是给人一种清新夺目的感觉,这样的她,才是澹台瑾所熟悉的。
“饿了吧?先吃块桂花糕垫垫肚。”上了马车刚刚坐稳,澹台瑾就体贴的将点心盒递了过去。
夏侯霏小幅度的摇摇头,没什么心情的看着澹台瑾:“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吗?”开始又一轮的争斗,又一轮的厮杀?
“怎么?可是后悔了?”澹台瑾剑眉轻佻,放下了手中的食盒,若有所思的看着夏侯霏。
“我不知道,感觉未来一片迷茫,看不到终点……”夏侯霏叹了口气,掀开车窗,阳春三月的风还是有点凉,却足够提神儿,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午时,大街上已经热闹起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马车走的并不快。他们刚刚来到临月,五皇子府的特有标志还不被人们所熟知,再加之澹台瑾刻意低调,因而车夫只能缓慢的驾车前行。
“人生漫漫长路,何时才能看得到终点?人不大想法还挺多,行了,不该你想的不要去想,交给我来处置,嗯?”夏侯霏收回视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澹台瑾见她心事重重,索性也不再多说,两个人虽坐在一起,心却南辕北辙各想各的去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到达皇宫,古代的皇宫大同小异,与天照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就连规矩礼仪也差不多。
经过大婚那天的造势,如今谁也不敢在小瞧他们,无论走到哪里夏侯霏都受到了格外的照顾与尊敬,就连神后、皇后也只是受了她的拜后,送了些见面礼,闲聊几句,留用了午膳之后便放她离开了。澹台瑾被皇上叫走了,无所事事的霏儿打算自己去逛逛,顺便了解下临月的行情。
刚出宫门,雷霆便驾着车驶了过来,“皇子妃,您要去哪里?属下送您去。”
“怎么,他连这都算到了?”雷霆微微颔首:“爷交代过,您一定会比他先出来,所以命属下送您想去的地方。”
霏儿闻言,也不多说,上了马车,对着雷霆道:“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你就驾着车在京城里面转转吧!”
“是,皇子妃。”雷霆也不多言,马鞭一扬,车轱辘便转动了起来。
夏侯霏坐在马车里,却在想着她的生计问题,这些年她只顾着忙碌,根本就没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她的工作,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不可能像古代女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想为了些琐碎银子去跟自家男人要,虽说她如今有陪嫁还有月神宫,更甚者还有澹台瑾这棵大的摇钱树,可她却不想这般庸庸碌碌的被男人养一辈子,那样,就太没有成就感了。
所以,在穿过来之后她就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想法,而今他们这边基本上算是稳定了下来,她的工作也该进入正轨了。
这些年她虽然不在,但农场却一直在运行着,自然也创造出了不少收益,而这当中最重要的一项,她打算在澹台灭明六十寿诞那天拿出来,相信只这一项,就能让她赚个盆满钵满。接下来就是铺子的问题,她的陪嫁基本上已给了夏侯府,目前月神宫名下虽有部分临月的铺子,但位置却不是顶好的,想要在临月站稳脚跟,就必须有几个像样的铺子,可这些铺子要到哪里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