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一次,无人敢再有意义,素手一挥,早已摆在高台下方的柴火堆上被人扔进去了火把,火势一瞬间燃烧了起来,不多会儿就有浓浓的黑烟往上冒了起来。
“王爷,那边也冒起了烟。”正凝神望着京城方向的蔺沧溟冷不丁被自己属下唤回了神,转身望过去,城门的另一侧赫然燃起了滚滚浓烟,蔺沧溟黑眸一眯,立刻意识到这个位置是刚刚那两个女人所占的高台,蔺沧海,果真动了手?
“怎么样?还是无动于衷?那,就等着她们两个一起变成黑焦的尸体吧!”蔺沧海唇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城墙之上,蔺沧溟双拳蓦地收紧,冷冷的看着冒着黑烟的方向,眼底霎时浮上冰寒讽刺,救?还是不救?
“蔺沧溟,你这个混蛋,今个儿你若敢让我烧死在这里,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蔺沧溟,你这个懦夫,懦夫!”就在他处在挣扎边缘的时候,一到熟悉的声音令他瞳孔猛然间睁大,这是……这是霏儿的声音?不,这不可能?那张脸,明明不是她……
“蔺沧溟,啊,呜呜,蔺沧溟,你快过来啊,再烧下去,不只是台子要倒了,就连我也会被烧成灰的,蔺沧溟!”某个女人尖锐的咆哮声,让听的人,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拳头一握,一个深呼吸后,身形一跃,已稳稳的落在城墙之上,然,当他迫不及待的朝高台的方向望过去时,整张脸却在一瞬间黑如锅底。
“蔺沧海,你可真够无聊的,这样的人才你也能找的来!”尽管声音出奇的相像,可在见到高台之上那个不断扭动自己身体的女人时,蔺沧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否决了自己刚刚的猜测,“这女人你哪里找的?”
“她不就是你的霏儿吗?不然,你以为谁还敢这么叫骂你?”蔺沧海幽冷的声音响起,惹来蔺沧溟嗤笑一声:“愚蠢,以为这样就能够隐瞒过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可真没意思!”
“溟,我是影儿啊,溟,你看看我,我真的是影儿啊,我不想死,我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我是你的影儿啊,那个为了你豁出所有的影儿啊,溟!”那个自始至终都用一双哀怨的眼神看着蔺沧溟的印影,在火烧眉毛之际,终于忍不住急切的开口呼唤蔺沧溟的拯救,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啧啧,瞧瞧瞧瞧,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为你忍受着煎熬的烘烤,蔺沧溟,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站在这里看着她们去死?”蔺沧海已经不忍直视那凄惨的场面,连带着看向蔺沧溟的眼神中也夹杂了一股子怨愤,这样的蔺沧海,让蔺沧溟非常的不适应,他看着他,冷酷声音没有多少温度。
“收起你的不怀好意吧,我不是不会上当的,若真的就这么跳下去,能不能上来,还是个未知数!”大眼一扫这城门外似乎没什么不对,可他这三番两次的逼迫,倒是让他起了警觉,尤其是,还用这么两个对他来说似乎意义深重的两个人。
“什么锦囊妙计在你这般绝伦的武功下,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蔺沧海懒洋洋的扫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回答不以为然。
蔺沧溟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京城周边,深邃的瞳眸中掠过一道冷芒。
蔺沧海见他依然不为所动,时间已经到了午时,若是再解决不了这个大麻烦,那么他破城的计划势必会受到极大的阻挠,损失更是无法估量,想到这里,阴柔的眼睛里杀机毕现,余光扫过身边的手下,负在背后的手打了一个只有他的人才看得懂的信号。
下一秒,‘铮铮铮’利剑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那声音冰冷而清脆,破空之声更是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蔺沧溟唇角一勾,冷冷的看着蔺沧海,“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少废话,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你就这么跳下去救人了,本王还会惜才留你一条命,可惜,你太不识好歹,既如此,就别怪本王不顾兄弟之情,杀!”蔺沧海一声令下,带着强烈杀气的铮鸣声转瞬就来到了他的身旁――
蔺沧海手下的人多半参与过刺杀蔺沧溟的行动,对于他的身手,但凡活下来的都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可又不敢违背秦王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往前上,幸而他们人多势众,倒也不至于死的太惨。
大概听到了刀剑相拼的声音,立在城门下的乌衣卫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纵身一跃,想要去援救蔺沧溟时,却意外杀出无数官兵,齐齐朝他们砍杀过来,因人数众多,乌衣卫仅剩不到十人的队伍委实相差悬殊,自己都分身乏术了,哪里还能抽出空隙去救自己的主人?
蔺沧溟看着双手负背故作清闲立在后面的蔺沧海,冷笑一声,在剑尖还未接触到他的衣服时,当下轻轻一纵,从他们头顶越过避开,可蔺沧海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倏地出手往上抓向他的足踝,同时无数长剑也朝他刺了过去,蔺沧溟虽然身在半空,又多面受袭,但他却全部放在心上,左手突然出掌,侍卫们直觉一股强劲的真气扫过,锐不可当,心下一惊,纷纷缩手急退。
脱离掌控的蔺沧溟,随手吸入手中一把长剑,注入无法估量的真气,直直的朝蔺沧海甩了过去,蔺沧海见势不妙,快速拔出自己的剑,只听‘铮’的一声巨响,虎口登时一麻,手中长剑应声而落,而那柄朝他眉心射去的长剑却死死地钉入他身后的墙体中,蔺沧海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想到,蔺沧溟的内力已经深厚到这等地步。
“公子羽,仅凭这些人就想拿下本王?简直是痴心妄想!”蔺沧溟身形一晃,在蔺沧海面前骤然失去了踪影,就在所有人睁大眼睛寻找他时,一道凌厉的黑影闪过,那些被他掌风扫到的侍卫还未站稳,就已僵硬在原地,而蔺沧溟解决完这一切后,倏地出现在蔺沧海面前,在他瞳孔骤缩的情况下,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响指,那些僵硬着身体的侍卫们刷刷刷的歪倒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你……居然会魅影暗光?”蔺沧海身体已经开始僵硬,脸色也在瞬间变成死灰色,魅影暗光,是江湖上几乎已经绝迹的绝门轻功,这种功夫必须要有扎实的内力做基础才能大成,但凡会这种武功的人,几乎可以杀人于无形还能不被对方察觉,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可,他蔺沧溟怎么会习得这类武功?之前的刺杀中,他明明最弱的就是轻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本王最弱的并不是轻功,而恰恰,就是轻功。如若不暴露自己的弱点给你们,怎么会有今日出奇制胜的一幕?公子羽,你还有什么后招,不妨一起使出来,今天咱们兄弟俩可以好好的切磋切磋,也免得你兵败之日留下遗憾!”
公子羽?蔺沧溟已经连续两次提到他的名字,这绝不仅仅是巧合,难道,他早就已经知道他暗中隐藏着的身份?可,这可能吗?怎么突然有一种自我打压的感觉?如果他如此全才,这些年至于被他无数次的追在屁股后面跑?这些往事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神人。
“我想,我们需要做一个了断,否则,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蔺沧溟眸色渐渐变深,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凛冽而冰寒的气势,没有温度的声音适时的打断蔺沧海的思考。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如意算盘?人都被打趴下了,还有什么如意算盘可以打?不是恐怕,而是已经落空了。”蔺沧海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嗬,这还是你蔺沧海吗?什么时候这般认真的检讨过自己?还没开始呢,就承认自己希望落空了?大名鼎鼎的秦王殿下,鬼蜮最高指挥官,会因为这几个人就被打趴下?蔺沧海,你想糊弄谁呢?”蔺沧溟目光凌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要来打击你一下,别在这里拖延时间无谓的等待了,公子魇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会儿,他应该正跟他的三弟、四弟斗得火热,恐怕,顾不上来支援你,你所谓的围城计划,也要半路夭折喽!”
如若刚刚是蔺沧海有意回避什么不愿多说,故意扯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的话,那么这句‘半路夭折’的话算是彻底击败了他所有的防线,随着身体的猛然一颤,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前,笑容极为勉强的瞪着蔺沧溟,“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太清,能再重复一遍吗?”
“公子魇,澹台宗,已被临月的其他几位皇子阻拦在临月与天照的交界处,他过不来,所以,你的计划,要落空了。听清楚了吗?”蔺沧溟声音异常的平静,如春风般静静的飘了过去。
蔺沧溟唇角边深深的笑意,直刺蔺沧海周身的每一根神经,而他看向蔺沧溟的眼神,亦如秃鹫般阴鸷,这陡然令当下形势发生转变的一句话,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知道,蔺沧溟既然敢这么说,就不会是随便乱侃出来的,难怪,难怪等了这么多天,却始终没有等来那边传来的任何消息。
脑袋一阵发蒙,心跳有些快,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好了,蔺沧海突然有些烦躁,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蔺沧溟小看了,只能强逼着自己提起精神,几个深呼吸后,用力按耐住心头涌上的熊熊怒火,随意的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蔺沧溟:“没想到你这家伙藏得可真够深的啊,连鬼蜮甚至于我们的身份你都能挖掘的出来,蔺沧溟,你是不是该将你所知道的一并说了,省的哥哥我经受不了你这高低不平的刺激!”至于他口中提到的澹台宗,却闭口不提,甚至也没刻意的往那个话题上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