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哪能事事如意?总要有舍有得,我既然被太后拉上了这个位置,就不能轻而易举的被别人夺了去,所以我自私的牺牲掉了你们的姨妈,狠辣的除掉能威胁我地位的所有女人,甚至于为了保护你们,将蔺沧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我以为我是对的,我以为我做到了为人母、为人女该做的,可惜,我终究还是错了,还错的离谱。”
“我没想到蔺沧溟这孩子竟然这般的有韧性,硬是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面对各种压力与危险,他都毫无畏惧的面对,承受,所以,今天的他比你们更加的坚强,也更加的强大。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坚持为你们谋一份将来的直接原因。”
“如果将来是蔺沧溟做了皇帝,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向你们动手,毕竟,这些年来,我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到的。这孩子心思太重,藏得太深,就因为我看不透,所以我担心,担心将来他会报复你们;如果是蔺沧海,你们的下场或许会更惨,孩子们,不是母后非要逼着你们去做你们不喜欢做的事,而是因为你们生在了帝王家,就注定要过这种你争我夺的日子,你们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小觑你,如果你是个软柿子,任谁都能捏两下,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这一场战役,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你们如果不愿意拼,母后也不想再勉强,你们烦,我也累,倒不如顺其自然……”
“母后……”听到这里的两个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她都知道,至始至终,她都明白他们,懂他们,原来,她还是他们的母亲,并不是被利欲熏了心的皇后,这一刻的兄弟俩,无法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的母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你们待得时间也够长了,走吧,回去吧,回去做你们想做的事,以后,母后再也不逼迫你们了,你们爱做什么做什么,路是你们自己选的,相信你们也有独自去面对的勇气了。”杨艳萍看着自己孩子脸上那发自内心的额笑容,心却沉到了谷底,难怪到现在她都一事无成,原来从一开始,她都注定是一个失败者,或许,也是他们杨家气尽了吧,罢了罢了……
晋王看着杨艳萍眼底深处那掩饰不住的失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虽说如今圆了他们的愿,可母亲这样,他们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尤其是,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就算他们真的放弃了,别人未必真的就会这么想,到头来,说不定会比现在还要凄惨,与其那样,倒不如像母亲说的那样,拼上一拼,就算将来失败了,起码自己曾经努力过了,也算不枉此生做了一回皇子。
抬眸间,与禹王深幽的瞳眸不期而遇,兄弟俩默契一笑后,一左一右的搂住杨艳萍,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母后,我们愿意去试一试,就算不是为您,也是为了我们将来。”他们,已经没有所谓的后路可走了!
当夜,月明星稀。
一道娇小的黑影如猫儿般敏捷的躲过隐藏在丞相府内部的隐卫,轻手轻脚的来到整个丞相府风水最好、靠近梅园、梅湖的院子,静静的等待片刻,两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边,“圣者,已经全部解决掉了。”
那道娇小的黑影暗自点了点头,朝两人努努下巴,两人会意,身形一闪已隐到暗处,而她,则站在‘明月阁’的正前方,凤眸幽深的望着那略显萧瑟的门匾,轻声呢喃道:“娘,女儿回来了,来看您了!”
“姑姑,姑姑,不好了,有人正在闯明月阁!”由于明月阁设计的巧妙,但凡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位于梅林下方的月神宫就能发现它的异常,也因为此,隐藏在暗处的月神宫中人,才会在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了锦秋。
锦秋神色一变,“查清楚了吗?什么人所为?”
那宫女摇摇头:“属下刚刚得知消息就过来报信,还未探明是什么人所为。”
锦秋随手拉过身边侍女递过来的长剑,神色凛然的扫向宫中姐妹:“还愣着干什么?跟我来!”
“是,姑姑。”就在所有人准备朝外走的时候,锦秋身边的侍女突然扬声问道:“锦秋姑姑,是否要回禀少主?”
锦秋听言,脚步瞬时一顿,短暂的沉默后,她朝那名侍女点了点头:“你速速去请少主,记住,只叫他一个人过来。”
“属下明白。”那侍女面色一凛,快速的退了出去,锦秋目光凝起:“走!”
彼时,明月阁周围静谧无声,只有夏夜的蛐蛐在叫个不停,门前站着的黑衣少女,脸遮黑色面纱看不清是何模样,她盯着牌匾看了一会儿后,才悄然回了神儿,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鹅蛋大小的珠子,平摊在手中,不消片刻,她手中的珠子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先是浅浅的白光,而后渐渐转变成妖娆的紫色,再到清冷的蓝光,直到蓝色的光晕中带着洗尽铅华的透明色后,少女突然紧握住双拳,将那枚蓝色的珠子迅速往天空一掷,小小的珠子骤然散发出强烈的蓝光,在这么一瞬间,竟将偌大的丞相府照耀的宛若白昼般敞亮。
刚刚走出密道的锦秋,在看到天空中那一道诡异的蓝光之后,急匆匆的脚步骤然一顿,脸色瞬时变得惨白,瞳孔一点点放大,再放大:“刚刚的那道蓝光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她身边的宫女惊异的看着突然间面色大变的锦秋,僵硬着身体点了点头:“姑姑,刚刚的确是一道蓝光,虽然稍纵即逝,但是我们大家都看到了,的确是蓝光!”
彼时的锦秋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她一把推开身旁的宫女,脚底生风般朝明月阁的方向飞奔,一边跑一边喃喃道:“海澜之心,是海澜之心,谁,到底是谁来了?到底是谁?”
等锦秋等人跑到明月阁前时,那名黑衣少女正背对着她双手合十,双眸紧闭喃喃自语着什么,那颗蓝色的珠子在她头顶上方两米高的位置上不停的旋转着,诡异的蓝光虽然不若之前那般耀眼夺目,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却是光明的所在。
随黑衣少女一同前来的两名黑衣人感受到周围空气中的异样波动后,第一时间守卫在了她的身边,两人冷冷的注视着锦秋一行人,带着凛冽慑人的煞气。
“姑姑……”锦秋身边的宫女刚刚开口,却被锦秋用眼神制止,并厉声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明白?”
“属下等遵令。”所有人在这之后全都沉默下来,目光一致的追随着那名黑衣少女。
彼时的锦秋,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更是如擂鼓般呼之欲出,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枚蓝色的珠子,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她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可那个黑衣少女是谁,为什么会是她带着这颗珠子来到这里?小小姐呢?她在哪里?
“姑姑,姑姑您看,她正在打开,打开明月阁的门!”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锦秋瞬时拉回现实,随着身边人的愕然惊叫,她迅速抬眸望过去,彼时的黑衣少女已经抬起了头,目光湛湛的望着头顶的蓝色珠子,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眼神下,那珠子竟朝着明月阁大门方向缓缓移动,直至――珠子稳稳的嵌入大门正上方的一个不大不小将将容纳这个珠子的凹槽中时,明月阁那个看似残破不堪的木门自中间向外缓缓打开……
紧接着,她们所占的这片土地开始剧烈的摇晃,所有人惊呼出声,面色惨白的看向锦秋:“姑姑,这是怎么了姑姑?姑姑?”
锦秋使出全力,也没能稳住自己的身形,跟着身边的人一起瘫软在地,她抬眸望着明月阁的大门,看着那黑衣少女缓缓步入,那块儿始终压在心头的石头,似乎一瞬间落了地,转眸看向已经吓得紧紧抱在一起的宫女,不由笑道:“别怕,都别怕,没事的,没事。”
“可,可姑姑,明月阁的大门打开了,我们,我们难道就在这里等着什么都不用做吗?”其中一名宫女紧张的看着那名黑衣少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们月神宫存在的价值就是在这里守卫明月阁,一旦明月阁的阵法被迫,那么她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话音刚落,立即惹来其他人的附和,所有人都满含热泪的看向锦秋:“姑姑?”
“傻姑娘们,咱们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当然只用守在这里就可以了。”锦秋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的姑娘们瞳眸猛然睁大:“姑姑,您是说,您是说刚刚的那名黑衣女人,是,是我们要等的人?”
锦秋微微颔首,心情复杂的看着明月阁的大门,怎么也没想到,它就这样被打开了,那个少女……她究竟是谁?
“锦秋姑姑?”就在这时,迦蓝的声音陡然响起,锦秋眸光一亮,回眸的瞬间人已来到了跟前儿,他气息有些喘,声音有些急切:“姑姑,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很快,我们月神宫的任务,就要结束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迦蓝剑眉一拧,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前方那个已经被打开的大门,身形蓦地一僵:“这,这怎么可能?打开了?它居然被打开了?”
锦秋点了点头:“这个门,当年被你娘亲施了阵法,不管你的武功再高,若没有海澜之心以及强大的内力和咒语做辅助,根本就打不开,如果你硬闯,或者蓄意破坏明月阁的根本,就会触动里面的机关,必死无疑!”
“海澜之心?那是什么?”锦秋微微眯眼,眼角似有凛冽的寒光掠过:“那是一颗传世宝珠,霏儿父亲家的,传世宝珠。”
迦蓝还想再问什么,锦秋却撑着他的身体缓缓站起身,抬脚就要往前走,迦蓝猛地拉住她:“姑姑?”
锦秋给了他以及安心的眼神后,一步步朝明月阁走去,迦蓝见状,快步的跟了上去,然而,在明月阁前,却被那两名黑衣女子抬手拦下:“对不起,请退后,这里你们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