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给太子殿下、太子侧妃请安。”
“臣妇臣女给太子殿下、太子侧妃请安。”
纵然心中再诧异,再不忿,该有的礼节却是一样也不能少,蔺沧溟漠然的扫过众人,冷凝开口:“起来吧!”而后,拉着夏侯菲缓步离去,很快就入了宫门,留下无数人等看着刚刚离去的那对佳偶,陷入了沉思。
人人都说太子特别疼惜这个缠绵病榻的太子侧妃,原本还不信,如今事实摆在她们面前,由不得她们不信。只是,前些日子不是还谣传太子侧妃即将不久于人世吗?怎么今天看来,太子侧妃的脸色虽然算不上健康,但似乎也没传闻中那般的病入膏肓啊?
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夏侯紫,唇边浮现了一抹不屑的嘲弄,“没想到她脸上的疤痕好的如此彻底。”
秦王蔺沧海转眸瞥了她一眼:“蔺沧溟怎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脸上有瑕疵?你今天最少安分一点,少去招惹那个女人!”上一次的事至今为止蔺沧溟还没有找他要说法,这不正常,按照他瑕疵必报的性子,此事恐怕还有下文。
“她是妾身的亲妹妹,妾身为什么就不能去找她?”刚刚蔺沧溟看向夏侯菲时的眼神,是那般的柔情,可这样的情愫,却从未出现在蔺沧海的眼底,两相对比之下,夏侯紫怎能甘心?
蔺沧海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夏侯紫:“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夏侯菲而今可不是你的妹妹,她是太子侧妃,又抱恙在身,你若不怕死,尽管去!”话落,看也不看她略显僵硬的神色,拂袖而去。
夏侯紫渐渐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眼神,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提起裙子,快步跟了上去。这次能跟着秦王进宫,已经是她极大的恩宠,如果被她意气用事办砸,将来自己在秦王府的日子恐怕会更难捱。想到这里,她快速隐去眼底的嫉妒与不甘,仪态万千的跟在蔺沧海身后,接收来自各方的请安问好。
夏侯青因为已有孕七个月,不便行走,并未参加此次宴会。自然,也就少了与夏侯菲较劲的机会。
直至秦王与夏侯紫消失在宫门口,官家小姐中才有人敢抬起头来感慨:“人人都说夏侯菲是个草包,可偏偏草包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另眼相待,有些人呢,名声比夏侯菲好又怎样,最后也不见得过的就比人家好。所以人啊,有时候还不得不相信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胡说什么呢,赶紧走!”那位小姐的母亲听到她的话,吓得赶忙将她扯起,生怕被有心人记住。可惜,话都说出口了,再去阻止,是不是有些晚了?
入了皇宫后,夏侯菲与蔺沧溟换乘马车,一路朝慈宁宫走去,望着车窗外宫阙重楼处处飞檐画壁的宫殿,夏侯菲感觉自己就好像做梦一样。
似是察觉到她的沉默,蔺沧溟突然噙着笑看着她:“怎么?你在紧张?”
“紧张倒没有,只是觉得人活一世,好累!”夏侯菲的感慨,让蔺沧溟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你才多大,就开始感慨人生了?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不犯大错,谁也不敢为难你!”
说到年龄,夏侯霏似乎还不知道这一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一年前的中秋宴之后她穿了过来,没想到一晃,已经过去一年,而她这一年似乎都泡在了药坛子里,一事无成。该做的没做,想做的也没做,完全就是一米虫。
“等一会儿,你不陪我进去?”怎么说他们也是新婚燕尔,他应该要陪她一起进去请安吧?
没想到蔺沧溟想也不想的拒绝:“我还有事要忙。”
夏侯霏想了想,终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
“晚宴的时候我会来接你,这半天,你就权当上课吧!”能得到后宫嫔妃的指点,那绝对受益匪浅。
夏侯霏撇嘴翻白眼儿,蔺沧溟薄唇勾起玩味儿的弧度,听到马车外有人请安,他转眸看着她:“下去吧,慈宁宫到了。”
夏侯霏深吸了一口气,“但愿我还能活着走出来!”这慈宁宫,从记忆中开始,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再加之蔺沧溟前后几次三番的叮嘱她,让她下意识的认为这里面住的那个老太太,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人,继而也就有了一股视死如归的表情。
蔺沧溟看着她,收起脸上的笑意,打开帘子看向门外的太监,声音冰冷无比的道:“太子妃就交给你了,好好伺候着!”
太后身边的德公公猛地听到太子爷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跪下行礼:“奴才给太子爷请安,请太子爷放心,奴才一定好好伺候侧妃娘娘。”
蔺沧溟淡淡的‘嗯’了一声,放下帘子,看向夏侯霏:“快下去吧,让长辈们等久了,是个麻烦。”
夏侯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下了马车,刚刚站定,德公公立刻恭敬的上前行礼:“奴才给太子侧妃娘娘请安,娘娘请这边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有各宫的娘娘都已经到了。”
夏侯霏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目送蔺沧溟的马车离开后,才猛然发现自己这次进宫,居然没有带宫女,于是只能朝德公公笑了笑:“有劳德公公带路了。”
德公公立刻扬起客气有礼的笑容:“侧妃娘娘请这边走。”如果他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太子爷说的,可是让他照顾太子妃,虽说这只是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更何况,太子爷当初来慈宁宫见太后时的架势,完全就没将眼前的这个丫头当侧妃,看来,他不能小看了这个女人在太子爷心中的地位。
“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侧妃来了。”在德公公的示意下,立即有人将消息递了进去。
正在谈笑间的嫔妃们听言,纷纷住了口,睁着美眸好奇的看向门口,对于这位闻名天下的太子侧妃,她们可是佩服极了,在逃婚的情况下还能得太子爷如此厚待,真是为数不多的奇葩。纵然太子爷说这是他们之间的游戏,但大家都不是傻子,有谁做游戏做到自己的婚礼上,这不是胡闹吗?
很显然,这个夏侯霏就是在胡闹,胡闹之后,不但皇上没有怪罪,太子爷还待她如初,这样的一个女人,怎能不令大家好奇?
太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福嬷嬷,“现在什么时辰了?”
众嫔妃诧异挑眉,顿悟,纷纷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太子侧妃,鞠了一把同情泪。
彼时,正领着夏侯霏往正殿走的德公公,迎面碰上一脸笑意的福嬷嬷后微微一愣,旋即,心下了然,“哎哟,这不是福嬷嬷吗?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福嬷嬷瞥了眼德公公后望向他身后的夏侯霏,一脸笑意的迎上去:“奴婢给太子侧妃请安,娘娘万安。”
夏侯霏眸光一闪,立刻想到她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赶忙客气的笑道:“嬷嬷快请起,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哎呀,娘娘真是冰雪聪明,您来的真是不巧,太后娘娘刚刚去了长春宫,恐怕侧妃娘娘还要在这里等上一会儿。”福嬷嬷虽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可眼底闪烁着的精明,却是掩饰不住的。
夏侯霏一抬美艳的面庞,大方有礼的朝福嬷嬷道:“嬷嬷这是什么话,本身就是菲儿唐突了,等上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紧,嬷嬷您尽管带路吧!”
“哎呀,那敢情好,正巧咱家那里还有点事,既然福嬷嬷来了,那咱家便先回了。”德公公适时的开了口,夏侯霏自又是一番应付,方才随着福嬷嬷去了慈宁宫的偏殿。
刚进偏殿,‘啪’的一声响,一个小丫头被当众甩了耳光,瑟瑟缩缩的跪在地上朝一个年约二十容貌出众的宫女磕头:“柳姑姑饶命,柳姑姑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咳咳……”福嬷嬷适时开口,小丫头回眸一看,登时吓得闭了声,名唤柳儿的宫女规规矩矩的朝夏侯霏行了礼:“奴婢给太子侧妃娘娘请安,不知娘娘驾临,冲撞了贵人,实在该死。来人啊,还不将人带下去?”
“福嬷嬷,柳姑姑,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嬷嬷饶命……”小丫头似乎真的怕了,想要爬上前却被柳儿躲了过去,就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夏侯霏身上:“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求您,救救奴婢,求您救救奴婢!”
“愣着干什么,拉下去!”福嬷嬷脸色一沉,立刻有两个宫女上前将她带了下去。
偏殿一瞬恢复了安静,福嬷嬷察言观色后一脸歉然的看着夏侯霏:“请侧妃娘娘多多包涵,唉……谁让她打翻了三公主亲自送过来的露水,咱们太后娘娘啊,最喜欢用晨起的露水泡茶,她这一打翻不要紧,不仅浪费了露水,还打翻了公主的孝心,咱们娘娘最看重孝心,你说,咱们能轻饶了她吗?”
孝心?敢情饶了大半天是来告诉她,她不够孝顺?还是说,想让她去找露水?可如今太阳都出来了,她去哪里找露水去?不带这么为难人的吧?
夏侯菲低敛下眸,望着光滑如镜的地面,心中却在思考着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