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莫凡被屋外吵杂的人声惊醒,和衣而起,透过窗外望去,却见数名弟子,正施展道法仙术,将那遍布熔岩的土地,一一整平。观此情形,他才恍然想起。自师傅丹云子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率领无数弟子,开始修葺因天劫损毁的珑月峰。莫凡平日里习惯了珑月峰的孤寂,如今这么多人到此,反倒是令他有些不适应。
就在莫凡看的出神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便是修远的声音,道:“师弟,你起床了没,师傅叫我带你去正德殿,说是有要事问你。”
莫凡闻言,和衣而起,刚一打开房门,便见修远站立门外,于是笑道:“早起了,师兄,师傅叫我何事?”
修远面露神秘之色,小声道:“我听小师妹说,可能是要让你下山游历。”
莫凡一愣,随即道:“下山,为什么?我上山才两年光景,师傅先前不是还说,道有所成之日,才是外出游历之时。”
修远听后,嘴角一瞥,酸溜溜的道:“先前演武,你那太虚剑意如此威力,就是比起师傅,也是不落下层。真不知你是走了什么好运,两年之间修为竟然如此之高。”
莫凡干笑了两声,这次他并未说什么梦中仙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先前的韶婉儿,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此番他可不敢再度妄语,以免再起波澜。
一路闲聊,二人便来到了正德殿中,此时殿内华阳真人正与韶景天,丹云子议事。修远在门外一整身上道袍,恭敬的道:“禀掌门,弟子已将莫凡师弟带到。”
华阳真人闻言,笑道:“进来吧。”
修远拉了一把身后的莫凡,这才迈步进入殿中,莫凡学着先前修远那般,先是整了整衣衫,随后行礼,道:“弟子莫凡,见过掌门。”
华阳真人笑着命他起身,然后和悦的对着莫凡道:“你入门多久了?”
莫凡此刻心中异常紧张,道:“禀掌门,两年有余。”
华阳真人继续道:“先前我观你这太虚剑意,已有五六分的火候。入门不过两年,便是剑派弟子都习不得这镇派之宝,你为丹派弟子,武功招式从何而来?”
“我,这。。”
华阳真人语气平淡,可字里行间,却又透着一种无上的威严,竟是让他心中慌乱,已是不知该如何作答,若要就此说出梦中仙一事,定要被人误会自己是在说谎,事情反而会发展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见莫凡无语,华阳真人继续道:“本门门规,偷师者隔出山门,永不录用,这些你可知晓?”
莫凡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弟子知晓。”
华阳真人道:“那你说,还是不说?”
莫凡一咬牙,心中一横,道:“我子夜入梦之时,有位梦中仙人说是要教导与我,我一时修道心切,便向他求学,也不曾想过,所学招式竟是本门镇派绝学。前因后果句句属实,还望掌门明鉴。”
“这.”
莫凡所说言语,无不像晴空霹雳一般,竟是惊得众人说不出话来。梦中仙人,这等鬼扯之事,恐怕三岁小孩都不可能相信,可观莫凡面色,又不像是在说谎,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此时,丹云子开口,道:“凡儿,你切莫胡言乱语,此番询问,并不是有意为难与你,只不过想要知道个缘由罢了,你大可不必慌张,从实招来即可。”
莫凡此时,剑丹云子都不相信他的话,心中不由急火上升,手掌一番,琉璃色的幻瞑,便出现在手中,一时间霞光耀眼,阵阵迷幻。莫凡将幻瞑拖在手中,道:“掌门,师傅,这便是那梦中仙人所赠之物,是非曲直,还望明断。”
起初华阳真人只是惊讶于此剑的灵气,似有似无,虚幻无偿。可当他细看之下,身形忽然一颤,面色一阵抖动,良久才道:“你说这便是那梦中仙人所赠之物?”此剑虽是过于妖异,可华阳真人竟是如此失态,一时间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之色。
莫凡点头答道:“嗯,老神仙曾说,让我接什么大任什么的,说是此剑定会指引我前行,便将它相赠与我。”
华阳真人此时面色已是恢复如常,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不明事由,只好先退出殿外。华阳真人见大殿只余自己一人,心中一阵放松,面色惨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言自语道:“六道居然重立,当真是天要亡我修真一脉。”
大殿之外,莫凡御剑飞行之间,心思未定,一直都在走神,不知不觉间,竟是来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陌生地方。远观山峦云雾淡薄,四周一片模糊不清,无奈之下,便只好下了仙剑,徒步而行,希望能找到一两个同门,询问一下此地的出处。
行进之间,脚下小路还算平稳,四周花草芳香袭人,除了依旧是薄雾遮眼外,一切倒也寂静祥和。
就这样走了许久,四周依旧寂静非凡,只是那雾气,却是越来越浓。行进至此,莫凡眼前早已是一片乳白之色,目光所及之处,不过数米远,当真是有些寸步难行。
“不会是入了阵法了吧?”
莫凡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思绪之间,他忽然唤出仙剑,那宝光之色,顿时照亮了前路,可四周弥漫的雾气,却是丝毫没有衰减的迹象。
观此情形,莫凡心中已是有了分寸,周身灵气陡然暴涨,一道刺眼金芒接天而起,手中幻瞑一阵鸣唱,逐渐融入这灵气之中。而后却见他持剑一挥,一道硕大的剑气,便冲向前方,破开重重迷雾,宛若指路明灯一般。
莫凡心中大喜,正欲迈步前行,却听闻耳旁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情急之下连忙回头望去,却见一抹金色直奔眼前,来不及多想,此刻举剑便挡,只听“当啷”一声,莫凡身形竟是不住的飞了出去,这一击威力当真不小,竟是让他片刻起身不得。
良久,莫凡起身,正欲开口询问,究竟是何人敢在玄天宗内暗箭伤人。可随即一想,那道金色剑气异常眼熟,所聚灵气,也与自己的分毫不差,思绪之下,忽然冒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念头,“总不可能是自己发出的灵气,伤到了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