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爱默生
……在爱的世界里个人便是一切,因此即使最冷静的哲学家在缕叙一个在这里自然界漫游着的稚幼心灵从爱情之力那里所受到的恩赐时,他都不可能不把一些有损于其社会天性的话语压抑下来,认为这些是对人性的拂逆。因为虽然降落自高天的那种狂喜至乐只能发生在稚龄的人们身上,另外虽然那种令人惑溺到如狂如癫,难以比较分析的冶艳丽质在人过中年之后已属百不一见,然而人们对这种美妙情景的记忆却往往最能经久,超过其它一切记忆,而成为鬓发斑斑的额头上的一副花冠。但是这里所要谈的却是一件奇特的事(而且有这种感触的非止一人),即人们在重温他们的旧事时,他们会发现生命的书册中最美好的一页再莫过于其中某些段落所带来的回忆,那里爱情仿佛对一束偶然与琐细的情节投畀了一种超乎其自身意义并且具有强烈诱惑的魅力。在他们回首往事时,他们必将发现,一些其自身并,非符咒的事物却往往给这求索般的记忆带来了比曾使这些回忆免遭泯灭酌符咒本身更多的真实性。但是尽管我们的具体经历可以如何千差万别,一个人对于那种力量对于他心神的来袭总是不能忘怀的,因为这会把一切都重新造过;这会是他身上一切音乐、诗歌与艺术的黎明;这会使整个大自然紫气溟漾,雍容华贵,使昼夜晨昏冶艳迷人,大异往常;这时某个人的一点声音都能使他心惊肉跳,而一件与某个形体稍有联系的卑琐细物都要珍藏在那琥珀般的记忆之中;这时只要某一个人稍一露面便会令他目不暇给,而一断自言自语,好与花草林木交谈;他在自己的脉搏里找到了与紫罗兰、三时草、百合花同源的东西;他好与沾湿他鞋袜的清溪絮语。
那曾使他对自然之美的感受大为增强的原因使他热爱起诗和音乐来,一件经常见到的情形便是,人在这种激情的鼓舞之下往往能写出好诗,而别的时候则不可能。
这同一力量还将制服他的全部天性。它将扩展他的感情;它将使伧夫文。
雅而儒夫有立志。它将向那最卑猥龌龊不过的人的心中注入以敢于鄙夷世俗的胆量,只要他能获得他心爱的人的支持。正惟他将自己交给了另一个人,他才能更多地将他自己交给自己。他此刻已经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人,具,有着新的知觉,新的与更为激切的意图,另外在操守与目的上有着宗教般的肃穆。这时他已不再隶属于他的家族与社会。他已经有了地位,有了性格,有了灵魂。
(高健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