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显章放下电话,一边穿衣服一边往楼下走,顾影听到动静,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
顾显章神色慌乱地说道:“有人发报给‘天下一号’小组,说鹰组长被杀了,发报人就是那个蜂王。”
顾影听了,便说道:“爸,搜一下那个老太太家吧,汪兰和梁晴她们肯定是一条线上的。”
顾显章走到门口想了想,回过头来,用疼爱的目光望了一眼顾影,说道:“你去看着汪兰,剩下的事我知道怎么做。”
顾影片刻反应过来,便冲出门去。
当顾显章和齐君带着一队士兵来到王夫人住处的时候,王夫人已经睡下了。一阵急促的砸门声过后,王夫人被小莲和童嫂搀了出来。顾显章阴沉着脸看着屋里的一切,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小莲的身上。
王夫人望着顾显章冷冷地问道:“显章,这大半夜的,你来我们这儿是做什么?”
“公务。搜!”
顾显章看了王夫人一眼,没有多说一个字,便向身边的几个卫兵挥了一下手。几个卫兵见了,便开始在屋里搜查起来。
搜了半天,一伙人在水缸下面发现了情况。片刻,几个士兵将藏在下面的一只箱子抬了出来。顾显章向一旁的童嫂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打开!”
王夫人这时冲了上来,指着顾显章的鼻子问道:“顾显章,来我这儿是抄家啊!”
顾显章不甘罢休,再次吩咐道:“打开!”
说着,几个士兵便用枪上的刺刀将箱子打开了。箱子里除了一些金银财宝,还有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一个中将军官。
顾显章看见这些,仍不放心,走上前去又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失望了。顾显章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齐君,齐君摇了摇头,冲着士兵们喊道:“撤!”
顾显章和齐君两个人随后就回到了办公室,一番商议后,齐君推测道:“看来,只有那个汪兰有嫌疑了,她可是电报组长。”
顾显章望着齐君说道:“演习之后,我一直把她软禁在总务处,按说她没这个机会。”
齐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目光坚定地望着顾显章说道:“顾长官,这些人都是你带出来的,要查就来个彻底的,以免以后提心吊胆的。”
顾显章想了想,便拿起电话,接通了詹主任,命令道:“你叫上顾影去汪兰宿舍,彻底搜查一遍。”
放下电话,顾显章松了一口气,起身问道:“齐督导,我这就去审汪兰,你和我一起去吗?”
齐君一笑,说道:“审她我就不去了,我就在你这里敬候佳音。”
顾显章走出了办公室,随后带着两个卫兵走向总务处办公室。汪兰坐在那里,见顾显章走进门来,说道:“司令,警卫不让我出去。”
顾显章却盯着汪兰,片刻说道:“老鹰死了。”
汪兰猛然一惊,说道:“老鹰?他怎么死的?”
顾显章说道:“被共产党杀的。”
“不能吧,消息哪儿来的?”
顾显章说道:“共产党把电报发到‘天下一号’小组了。”
汪兰听了,笑了起来,说道:“司令,这肯定是假消息。”
顾显章扭过头来望着汪兰说道:“那你说说看。”
汪兰便起身说道:“共产党杀了老鹰,之后把消息告诉老鹰领导的‘天下一号’小组,这不可能。就说黄宁云把电台频率泄露给共产党,但黄宁云已经死了呀!共产党呼叫谁?除非‘天下一号’小组还有个人是共产党,要是这么说只有陈其中,司令,他能是共产党?”
“他是不是共产党,我心里有数。”顾显章反问道,“这个消息要是蜂王传来的呢?”
“蜂王?”汪兰大惑不解地问道,“司令你怎么了,难道付德芳没死?”
顾显章又问道:“如果蜂王不是付德芳,而另有其人呢?”
汪兰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司令,我知道有人怀疑我,可演习完了,我一直在这儿,也没机会发报啊!”
顾显章审视着汪兰,半天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顾影和詹西古带着几个士兵正在汪兰宿舍里仔细检查着。不一会儿,几个人已经把汪兰的宿舍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搜了半天,终无所获。几个人便又把房间里的东西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撤了出去。
顾显章没想到陈其中会在台北被捉并被带进台北的一座军营的审讯室进行审讯。
当陈其中坐在审讯室里面对着两个审问他的军官时,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毛局长。”
为首的那名军官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陈其中,别想见到局长。要是共产党的高级特务,倒是有希望能见到毛局长本人。”
“共产党?”陈其中不禁问道,“我怎么会是共产党?”
军官严肃地说道:“你最好放明白点,这不是保密局,而是‘国防部’总政治部秘密调查室,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总政治部是谁领导的,他可是蒋大公子,别说毛局长,整个军界,谁也插不上手。”
陈其中又疑惑了,问道:“总政治部?那你们抓我干什么?”
军官没有回答他的话,又冷笑了一下,问道:“姓名?”
陈其中说道:“陈其中。”
军官瞪了他一眼,问道:“还不老实是吧?陈其中是你的名字吗?”
陈其中顿了顿,说道:“本名陈中。”
军官点点头,又问道:“1943年在延安被共产党逮捕?”
“对,我被叛徒出卖了。”
“叛徒是谁?”
“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那名军官说道,“说得好呀,他一死,就算死无对证啊!陈其中,我们派往延安的那些潜伏人员被捕,责任都可以推到他身上了吧?”
陈其中睁大了眼睛,无辜地问道;“难道你们说是我出卖了那些人?”
军官接着又问道:“1943年到1945年,你在哪里?”
陈其中想了想,说道:“我被共产党关起来了,抗战胜利后,对我们这些人关押松了些,我趁机逃了回来。”
军官立时变了脸色,说道:“这么容易让你逃出来了?经查明,1943年你已经被赤化,出卖了潜伏在延安的党国潜伏人员。1946年,共产党让你潜回我党,制造了你逃脱的假象,对吧?”
陈其中梗着脖子说道:“你们这么说得有证据啊!”
军官又问道:“‘天下一号’的五人小组怎么被共产党抓住的?‘国防部’四号联络站是怎么暴露的?”
陈其中说道:“那是黄宁云泄密的啊!”
军官笑道:“想用一个死了的黄宁云做你的掩护?给你看看这个。”说着,转身取过一个文件袋,打开后,卷宗里面夹着一张纸条。陈其中看到那纸条上白字黑字的这样写道:
黄宁云同志,系陈其中同志于敌后战线秘密策反发展的地下党员,日前被袁康暗杀。
陈其中匪夷所思地看着,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这是陷害,这是共产党陷害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天上午,王专员把李荷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问起了关于刘枫和欧权的调查进展。
李荷一五一十地说道:“首长说刘枫有原长江局的领导出具证明材料,湖南和江西省委也有同志给我打电话说,证明材料已经给我们寄出了,但我现在还没收到呀!”
说到这里,李荷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急切地望着王专员说道:“坏了,专员同志,机要渠道的公函是机保科欧权负责的。”
王专员凝眉思量了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湖南、江西两省的证明材料寄给我们,怕会落到欧权手里?”
李荷紧张地点了点头。
王专员一下子也紧张起来,起身说道:“你呀,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快去问一下苗师傅。”
两个人说罢,就急匆匆地往收发室跑。苗万春正在门口,看到两个人跑过来,笑着问道:“你们这么急,干什么呀?”
王专员将苗万春扶进收发室里,问道:“湖南、江西两省的省委组织部,有没有机要公函寄来?”
苗万春说道:“有啊,昨天来了份江西省委的,让欧权取走了。”
李荷不禁埋怨道:“苗师傅,我不是说过这些公函到了之后,你通知我一声吗?”
苗万春无奈地望了一眼李荷,说道:“他是机保科的,这些文件按规定他要进行登记的。”
李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专员,摇了摇头,两个人便又踅身回到了办公楼。
当他们一步迈进机保科时,见吴起义正在给一个干事布置任务,王专员便打断了问道:“吴科长,欧权呢?”
吴起义说道:“他去参加全市保密系统青年干部培训了。”
李荷接着问道:“昨天他接到机要公函,交给你没有?”
吴起义愣了一下,说道:“没有啊,他没说过。”
王专员忙说道:“快找找。”
说着,几个人来到欧权的办公桌前,终于在桌上找到了那封公函。李荷拿起来检查了一下,抬头望着王专员说道:“没开封。”
王专员点了点头,又对吴起义说道:“这么重要的公函,怎么会延误,连你都不知道,这怎么行!”
吴起义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接到培训任务很急,有可能忘了移交了,唉,是该培训了。”
紧接着,两个人又拿着公函回到王专员的办公室,李荷这才打开了封条,取出公函文件,却发现,除了其他几位同志之外,里面单单没有包兴和、刘枫和欧权3个人的。
王专员心生疑问,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信封,半天不语。
李荷忙问道:“专员同志,你怎么了?”
王专员突然灵醒一般地说道:“哦,没什么,这只是江西省委的,再等一下湖南省委的信,李荷你先去忙吧!”
这一天,万名终于从香港回到了重庆。
首长急切地说道:“来,万名,快坐下,说说详细情况。”
万名却取出一张电报纸,说道:“首长,先别说香港那边的情况了,现在有个突发情况,这是昨晚11点我们截获的电报,是‘天下一号’小组的频率。”
首长接过电报,看了一眼,立时脸色大惊,说道:“老鹰已死?蜂王?”紧接着,首长又望着万名问道:“梁晴母子的情况有下落了吗?”
万名说道:“风雷已安排人在军方内部排查,一有下落他就会通知我们。”
首长想了想,说道:“马上通知秦天亮过来吧。”
秦天亮很快就来到了首长的住处,刚一坐下,首长就把那封电报递给了秦天亮,秦天亮也不禁惊讶地说道:“蜂王?这个代号的出现,意味着……”
秦天亮没有把要说的话说下去,首长不由叹了一口气,接过话来说道:“是啊,这意味着我们的同志有危险。”
秦天亮急切地说道:“首长,我们得配合他们。”
首长起身思忖道:“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跟老鹰的死、跟‘天下一号’的子版有关,我估计是我们的同志在冒险行动,要用这个办法脱身。但我们没掌握具体情况,实在不知道怎么配合他们。”
秦天亮想了想,说道:“首长,能不能我们用这个频率,再发一份蜂王的电报?”
“不行。”首长说道,“这样只能保证母后的安全,但却会让顾显章更加确认蜂王一定在基地之外。”
秦天亮皱起了眉头。
万名插话说道:“首长、秦科长,我有个情况要汇报。”
首长说道:“你说。”
万名说道:“我到了香港就被老鹰跟上了,差点让接头的同志暴露,我们迫不得已,就把老鹰干掉了,后来,香港的同志让我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黄宁云同志,系陈其中同志于敌后战线秘密策反发展的地下党员,日前被袁康暗杀。’就这些字。”
秦天亮分析道:“香港同志这么做,用意是把杀老鹰的事件扣到陈其中头上,而基地上的同志发了一封蜂王的电报,引诱敌人相信陈其中是我们的人。”
首长突然对万名说道:“你马上到北京汇报,在最短时间内对黄宁云、陈其中的档案做出相应的安排。”
万名答道:“是。”
秦天亮想了想,又说道:“敌人目前应该把怀疑的目标集中在陈其中身上,我想我们的同志暂时安全,我们现在不能贸然行动,一招不慎,不但不能配合同志脱身,反而会帮了他们的倒忙,在他们没有发出信号前,我的意见是以不变应万变。”
听了秦天亮的话,首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再说什么了。紧接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首长转头对万名说道:“来,你汇报一下香港那边的情况吧!”
万名重又坐下来,说道:“和香港的同志接头后,他确认了8名潜伏特务,加上陈其中,一共是9个人,剩下那一个,我们分析应该就是老A,这是名单。”
说着,万名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名单递了上去,继续说道:“这8个人和陈其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参加过电讯班,都会发报,所以,内线的同志说,剩下的老A也应该具备这个特点。”
首长转头问道:“天亮,李荷会发报吗?”
秦天亮说道:“只有马友谊才了解她。”
首长听了,站起身来,开始踱起了步子。秦天亮一边望着他,一边说道:“首长,除了李荷在查的6个来自湘赣根据地的同志,剩下的军管会七八十位同志们的档案,我都查过一遍了,王专员也熬了好几夜仔细地审查了。就档案材料来说,真是没有一个人有问题。现在有嫌疑的,一是湘赣根据地的,另外就是核查他们的李荷。”
首长停住步子,说道:“万名、刘枫的证明材料,我是托原长江局的同志做的,他们会直接寄给我,已经发出来了,你去取一下。”说到这里,首长又嘱咐道:“你再带上一个同志,注意保密。”
万名应声走了出去。
秦天亮接着汇报道:“首长,现在军管会内部,每个人的档案都进行了几次甄别,李荷参加工作前的档案是后补的,证明人是马友谊。按理说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仔细研究起来,马友谊也是听李荷本人自述的,参加工作前证人也无法找到。我一直在分析,马友谊同志的遗言就是这个意思。”
首长想了想,问道:“我们对每个人的档案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现在有没有可能在苏北找到李荷的证明人?”
秦天亮摇摇头,说道:“听李荷说,她从小就是孤儿,流浪到苏北的,被老乡收留,后来被马友谊同志培养,参了军。”
首长说道:“参军前的线索只能找当地的老乡了。”
秦天亮又说道:“李荷在1940年被马友谊带到队伍里后,当年日本鬼子发起了对根据地的大扫荡,大多数老乡都被日本人杀害了,就是活下来的,也四处逃散了,现在很难找到了。”
首长意识到了面临的困难,不觉叹了口气,说道:“这倒是个问题啊!天亮,在李荷的问题没有调查清楚前,你要有限度地使用她。”
“首长,现在就是这么做的。”秦天亮说道,“让她去查湘赣根据地的同志档案,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你再查一下她会不会电报技术。”首长望着秦天亮继续说道,“你回去后找王专员核实一下,把军管会会电报技术的人员统计出来,这也是一个摸排方向。”
秦天亮说道:“既然我们知道老A会发报,而且我们也掌握了老A和基地的电台频率,我还是建议从这个方向入手。”
首长又说道:“其实这个频率我们已经在监听了,但目前一直没动,不知道是老A蛰伏了,还是基地那边没有任何命令。得想办法让它动起来。”
秦天亮突然问道:“我们能不能主动向这个电台发报,让它动起来?”
首长不禁问道:“怎么拟这个电文?”
秦天亮想了想,说道:“就说‘老鹰已死,静候指令’。”
首长又思忖起来,片刻说道:“这个电文可以,但问题是我们没有老A和基地之间的密码呀!”
秦天亮说道:“首长,你想,顾显章有10个潜伏特务,他们之间能用10套密码吗?”
首长立时感到眼前一亮,望着秦天亮说道:“有道理,我让万名再详细查一下,被捕的8个特务的密码有没有共同点。”
在台北军营的审讯室里,陈其中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身着便装的毛人凤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陈其中的太多注意。毛人凤看了一眼陈其中,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陈其中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毛人凤站在那里,问道:“你不是要见我吗?”
“你?”陈其中有些吃惊地问道,“你就是毛局长?”
毛人凤点了点头。
陈其中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说道:“毛局长,我是被共产党设计陷害的,我不是共产党。”
毛人凤却冷冷地问道:“你在顾显章身边多少年了?”
陈其中打起精神说道:“1935年我就跟着顾长官了,参加军统南京第28期电讯班,1936到了沈阳,1937年潜伏到延安,1943年被叛徒出卖,我被捕,一直到1945年我才跑了出来。毛局长,我这些情况在军统和此后的保密局的档案里都应该有啊!”
毛人凤又问道:“1945年以后你在做什么?”
陈其中说道:“我的身份暴露,不能继续执行潜伏任务,顾长官就把我调到重庆去了。”
“具体做什么?”
“执行一个秘密任务,调查蜂王。顾长官在明,我在暗,利用我了解共产党潜伏方法的优势,确认蜂王。”
毛人凤微微笑了笑,问道:“结果呢?”
“没有结果,没抓到。”
“那我再问你,顾显章撤退到台湾之后,你在做什么?”
“撤退的时候,我的级别不够,不能撤到台湾,所以顾长官让我用陈其中的名字入伍去了广州,后来又到了海南岛,以待日后给我恢复身份。5月份之后,顾长官让我假扮从海南岛撤下来的败兵,进入基地,他担心别人会把‘天下一号’的功劳抢走,所以让我想办法进入‘天下一号’小组,掌握‘天下一号’的动向。”
“我再问你,你到台北来做什么?什么时间从基地离开的?”
陈其中如实答道:“顾长官让我调查风雷和汪兰,我是8月10日出来的。”
毛人凤便又说道:“8月10日,好,顾显章让你调查的那两个人,什么结果?”
陈其中说道:“调查过,没有结果。”
毛人凤又笑了笑,继续问道:“好一个没有结果。你到台北来,是你申请来的,还是顾显章让你来的?”
陈其中忙又说道:“我申请的,以‘天下一号’小组的名义出来申领设备电台。”
毛人凤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部电台。”
陈其中解释道:“那是我领出来的电台样品。”
“秘密调查室抓你,是什么时间?”
“快12点了。”
毛人凤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疲倦地问道:“你能调查出汪兰和风雷的结果吗?”
陈其中摇摇头。
毛人凤不禁又笑道:“因为他们不是蜂王,你是。”
陈其中一下子又慌了,说道:“毛局长,冤枉啊!”
毛人凤便说道:“既然从军统到保密局你都经历过,军法家规你都是知道的。戴老板说过,军统的人只有3种死法,一是为党国尽忠,二是处决,三是自然死亡。看来,为党国尽忠,你是没资格了,你被秘密调查室的人抓起来,我连处决你的权利都没有了,看来你只有自己想办法去死吧!”
说到这里,毛人凤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这天上午,顾显章心事重重地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在想着陈其中的事情。现在,齐君已经被“国防部”调到台北去了,老鹰的死看来“国防部”已经知道了。看来老鹰真的死了!老鹰这一死,会让“国防部”内部涌动的暗流汇聚成一股强劲的巨浪,将顾显章卷入其中。现在,顾显章能做的就是等待陈其中回到基地,但他现在还不知道,从此之后他再也见不到陈其中了。
过了一会儿,詹西古敲门走了进来。顾显章看了詹西古一眼,下意识地问道:“詹主任,陈其中有消息吗?”
詹西古摇摇头,说道:“没有。”
顾显章有些绝望地说道:“看来,他是回不来了。”
突然,顾显章看了詹西古一眼,说道:“我的账户上有多少钱,都给我提出来。”
詹西古忙问道:“司令,你用钱?”
“让你提,你就提!”
詹西古听了,不再敢多问,便退了出去。
为了彻查发报者,秦天亮从首长住处回来后又找到了王专员。
秦天亮说道:“刘枫同志的证明材料已经寄到首长那里了,他的嫌疑已经被解除。现在参加过七一前干部会议的只有包兴和、莫多宗和欧权的证明材料还没回来。”
王专员听了,把一份材料递给秦天亮说道:“正要跟你说这事,这是江西省委组织部的材料,莫多宗没问题。要说会电报的,包兴和不可能,他在湘赣根据地打游击的时候被炮弹炸过,手残疾了,耳朵也不好使,所以安排在内勤了。”
“这么说,剩下的人里只有欧权了。”说到这里,秦天亮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他报到的那天我在场,吴科长说他是部队里的通讯人才,他应该会发报啊!”
王专员点了点头,又把一个装材料的信封交给秦天亮,说道:“天亮,你仔细看看这个信封。”
秦天亮拿起信封,看了一会儿,惊讶地说道:“封条?有被拆开的痕迹。”
王专员思忖道:“这份公函在此之前,一定被人打开过。”
秦天亮不禁问道:“那能是谁呢?”
王专员接着说道:“欧权是第一嫌疑人,昨天他取了公函,但没有上交,如果公函中有不利于他的材料,他完全有时间抽走。关于他的疑点,我也想了一下,第一,他有意识地接近李荷,会不会是探听侦察科的工作动向?第二,严天途同志到重庆,欧权说要转交美制武器材料,第一时间见过严天途,严天途同志连马友谊都没见上他一面,军管会的其他干部更没几个人见过,那么短的时间内老A怎么会下手那么准?”
顿了顿,王专员又望着秦天亮说道:“欧权我们要调查下去,另一个嫌疑人,就是李荷。”
秦天亮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说道:“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李荷会不会电报?”
两个人一下子又沉默下来……
这天晚上,秦天亮回到家时,李荷正在吃饭,饭桌的一旁还摆了一副碗筷,显然,那是为秦天亮准备的。见秦天亮走进门来,李荷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还知道吃饭啊?”
秦天亮站在那里,望着李荷,片刻,认真地说道:“我找你不是来吃饭的,我问你,欧权1936年在湘赣根据地之后,又到过什么单位,后来又怎么留在重庆了?”
李荷听了,转过头来,看了秦天亮一眼,说道:“他的履历可有点复杂,1934年的时候,他在湘赣根据地负伤后,在老乡家里养伤,湘赣根据地的红六团转移和长征的时候,他都没参加,直到1937年才找到设在长沙的八路军办事处,重新加入了部队。所以,他在1936年时的档案记载不全,就是‘养伤’两个字。”
秦天亮又说道:“1934年他就在根据地工作,那应该有证明人啊!”
李荷便说道:“当时你在潜伏,军队的情况有许多你是不知道的,一支队伍改编多次,以前的番号要查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算查到了,到现在也没剩下几个当事人,现在要找到那些当事人,比大海捞针都难。”
秦天亮听了,便点了点头,说道:“那他回到队伍之后做什么了?”
李荷说道:“通信兵,他会发电报,当时在我们队伍里算是人才了。”
秦天亮接着又问道:“李荷,你和马友谊原先在纵队时和我联系,是谁发报?”
李荷回答道:“纵队有电台,有两名同志专门负责和潜伏的同志联系。”
秦天亮接着又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没学学发报?”
李荷说道:“我一直想上前线,不想在机关,和马处长闹过几次,就是进城前,我还想闹着下部队呢,我可没想在机关长干。”
秦天亮听了,就没再说什么。
这天上午,顾显章正坐在办公室里想心事,詹西古突然慌慌张张地推门跑了进来。顾显章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了詹西古一眼说道:“慌什么?”
“报告司令,齐君回来了,让你去会议室。”
顾显章一怔,欠了欠身子,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转了话题问道:“我的那笔款子,提出来了吗?”
詹西古说道:“司令,准备好了。”
顾显章闭上眼睛,说道:“放你那儿一半,剩下的送到我家里去。”
詹西古说道:“是,司令。”
少顷,顾显章来到了基地会议室。齐君看了一眼顾显章,还没说话,就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甩给了顾显章,说道:“你一直忙着抓蜂王,想不到吧,真正的蜂王就是陈中,现在化名陈其中。”
顾显章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抬头问道:“齐长官,他不可能是共产党,更不可能是蜂王,这是谁说的?”
齐君又看着顾显章说道:“顾司令,陈中,1935年被吸收进军统,1936年培训后去沈阳,1937年成功潜伏在延安,1943年被共产党逮捕,1945年逃出来后,又来到重庆,对吗?”
顾显章点点头,说道:“没错。”
“1945年之后,你给他什么任务?”
顾显章说道:“保密局重庆站有一个共产党,代号叫蜂王。我让他排查蜂王。”
“为什么不给陈中正式任职,而是秘密使用?”
顾显章说道:“他被捕过,公开使用会限制他的用途,所以我给他安排了一个不挂名的外勤,只对我个人负责,重庆站没一个人知道。”
“那他抓到蜂王了吗?”
“没有。”
齐君认真地看了一眼顾显章,接着又问道:“重庆沦陷后,你又用他做了什么?”
顾显章一五一十地说道:“他的级别无法撤退到台湾,又不能留在大陆,所以我安排他去广州参军了,后来撤到海南岛。今年4月份海南岛局势吃紧,我让他假扮败兵,到了基地。”
齐君哼了一声,说道:“顾显章,你这么做可涉嫌违反军纪。”
“齐督导,这我明白,可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党国呀!”
齐君追问道:“他又怎么加入到‘天下一号’小组的?”
顾显章便说道:“鹰组长当时正为‘天下一号’招兵买马,当时我对鹰长官有戒心,我就让他好好表现,鹰组长果然挑中了他。”
齐君慢慢站起身来,说道:“顾司令长官,陈中带领的五人小组一到广州就被共产党盯上了,在贵阳全部被俘,之后只有陈其中一个人跑了出来,对吧?”
顾显章望着齐君点了点头。
“那好,五人小组在重庆的联络站,就是‘国防部’的四号联络站,设在青年书店,也是那次暴露的,对吧?此后,我们的高级潜伏人员老A差点暴露,当时,老鹰要约老A在青年书店见面,后来这事还是我从中调和的,对吧?”
顾显章听了,脸色立时有了变化,说道:“齐长官,当时五人小组已经暴露了,电台也被共产党控制了,约老A见面很可能是共产党的圈套啊!而且,我已经电令老A取消行动了啊!”
齐君笑了笑,说道:“顾长官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在五人小组暴露的情况下,不但基地没掌握,我们‘天下一号’小组也完全不知情,只有老A觉察到了,对吧?”
顾显章听了,扭过头去。
齐君又笑笑,说道:“为什么共产党把这个消息封锁得这么严呢?要知道共产党向来是善于利用舆论宣传的,他们抓捕了五人小组,竟然会不登报,不表彰,不借此机会大肆宣传?”
顾显章扭过头来,望着齐君说道:“当然他们是想瞒住老A,好让我们继续被牵着鼻子走。”
“哎呀,顾司令长官,你可算开窍了。”齐君说道,“如果没有内部人的配合,你相信共产党会这么做吗?”
顾显章瞪着眼睛问道:“就凭这些,你就说陈中是共产党?”
齐君又一次问道:“五人小组暴露、电台暴露、四号联络站暴露,只有他跑了出来,恰好在此时还要约见老A。顾司令长官,你觉得这是巧合?”
顾显章坚持说道:“这不可能,陈中是我带出来的。”
齐君又说道:“此后鹰组长亲自去了趟重庆,差点中了共产党的埋伏,谁设的圈套?鹰组长回来之后追查军工厂爆破图泄密问题,矛头指向了黄宁云。这个时候,陈中故意陷害电报组长汪兰,以转移视线,并给垃圾处理员足够的时间逃跑,以掩护黄宁云。”
顾显章不禁睁大了眼睛,问道:“依你这么说,黄宁云也是共产党了?”
齐君接着便笑了笑,说道:“少安毋躁嘛,顾司令长官,继续听我说。陈中这一招叫丢车保帅,因为在这之前,垃圾处理员已经供认军工厂的爆破图是黄宁云偷走的,陈其中没办法,只好舍弃黄宁云以自保。”
顾显章问道:“那个垃圾处理员呢,现在人在哪儿?”
齐君说道:“至今下落不明,一定让人杀人灭口了。”
顾显章说道:“他死了,没有证据。”
“顾司令长官,你别忘了,这些证据都是在垃圾处理员失踪前得到的,黄宁云为了保护陈中,甘愿牺牲自己,因为陈中就是蜂王。黄宁云自然也是共产党。我们不是推理得出的结论,因为黄宁云露出了破绽。此前,我们以为黄宁云的钱财是出卖情报获得的,但我后来仔细算过,小组账目上的亏空是3万,黄宁云手里的财产就3万多,这还不算小组自己花的,那么,黄宁云就算贪污,一分不花,也不可能超过3万。多出来的这些是怎么来的?”
顾显章盯着齐君说道:“那你说怎么来的?”
齐君说道:“黄宁云财产多出的那部分,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共产党的经费。黄宁云一死,陈中就安全了。但他急于要一个身份,他从始至终没有身份,没有身份就没法隐藏自己。”
顾显章说道:“那是他防备鹰组长,怕被甩了。”
“他既然是你的人,还怕没身份?唯一的解释是,他想混入‘天下一号’小组的上层,以取得接触‘天下一号’子版的机会。陈中利用鹰组长对他的信任,已经拿到了子版的密写爆破图纸。陈中已经复制了一份密写文件,顾司令,他去总务处申领过密写药水,对吧?”
顾显章点点头,说道:“是我签的字。”
“那就对了,我已经在他的家里搜出了这个。”
齐君说着,从身旁的文件袋里拿出了陈中复制的爆破图纸片。顾显章一眼见了,不觉长叹了一声。
齐君便又笑笑,继续说道:“多亏陈中还没有来得及将它交给共产党,否则,‘天下一号’计划就要毁于一旦。陈中之所以没带着子版秘密离开,是因为鹰组长此时已经去了重庆,而且,他已经把母版带了回来。”
顾显章皱了下眉头,问道:“老鹰发过电报,说母版已经落在了共产党手里,他怎么会带回来?”
齐君顿了顿,说道:“说母版已经落在了共产党手里,是谁告诉你的?是陈中吧?那是陈中故意伪造的假电报,他的意图是希望你让老A出手。实际上,母版已经被鹰组长带到香港了,鹰组长被杀后才落到共产党手里的。”
顾显章不觉又叹了一口气。
齐君继续说道:“陈中假意说去台北公干,实际上,他是去香港,就是他亲手杀了老鹰。因为他认识鹰组长。”
顾显章问道:“你说是他杀了老鹰?”
齐君说道:“8月10日,陈中离开基地,说是去台北,但他转道去了香港。8月11日晚上,老鹰被共产党杀了,香港警察调查的结果是,老鹰住208房间,却在209被杀,这只能说明,老鹰去见的人,只能是他的熟人,也就是陈中。陈中枪杀老鹰之后,母版自然就落在共产党手里了。而陈中在当天夜里赶到了台北,8月12日一早就去了‘国防部’办理申领电台手续,13日一部作为样品的电台交给了他,就在当天晚上出现了一份神秘的电报,内容是:老鹰已死。发报人,就是蜂王。顾司令长官,你说这是为什么?”
顾显章一时语塞了。
齐君微微一笑,说道:“陈中为了洗清自己,他假意用自己蜂王的代号给‘天下一号’小组发了一份电报,因为收报人应该是他自己,所以,以此证明自己不是蜂王。”
顾显章听齐君说到这里,一下子笑了起来,说道:“编的好故事啊!可是,齐长官,证据呢?这些都是你猜测的吧!”
“证据当然有,你看这个。”
齐君说着,举起一个透明的文件夹,里面竟是一张小纸条,白纸黑字正是万名的笔迹。齐君一边举着文件夹,一边说道:“1942年,陈中在延安暴露后,被彻底赤化,1945年后反潜到党国,骗取了你的信任,你让他抓蜂王,可他就是蜂王。到了基地后,他为了找个帮手,发展了黄宁云,这就是证据。”
顾显章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就凭这个?共产党做个假你们也相信?”“共产党做不了这个假。”齐君又看了一眼顾显章,说道,“顾司令长官,我问你,基地从上到下,谁知道鹰组长的名字?”
顾显章说道:“没人知道啊,他代号老鹰,他的真实名字我们谁都不知道。”
齐君点着纸条上的字迹说道:“看看,袁康,他就是老鹰。顾司令长官,如果汪兰、郑桐是共产党,他们怎么知道老鹰本名的?‘国防部’上下,只有毛局长和几位长官知道‘袁康’这个名字,他们能告诉共产党?”
顾显章听了,一下子就不说话了。接着,齐君又拿起身旁的一份文件,起身郑重其事地说道:“‘国防部’命令,即日起,顾显章停职待命。齐君,对了,就是我本人,全面负责基地和‘天下一号’小组。”
顾显章听了,坐在那里一下子就觉得没有了半点力气,半晌,终于说道:“这一天,来得太早了点……”
过了一会儿,齐君又让詹西古把汪兰叫到了会议室。
汪兰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郑桐已经站在那里了。齐君坐在一把椅子上,正在向郑桐问话:“郑桐,顾显章是不是让你调查香港七号联络站的风雷?”
郑桐说道:“是。”
齐君笑笑,说道:“可你不知道,他也让陈中,就是‘天下一号’小组的陈其中,暗地调查你,也查了风雷。”
郑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说道:“顾司令长官查我?”
齐君又把目光转向了汪兰,说道:“顾显章这是用人失察、陷害忠良,现在我宣布,你们两个是清白的,马上恢复工作。”
汪兰不禁问道:“长官,我去哪上班?”
齐君笑着说道:“你当然回电报组上班。”
汪兰一个立正,答道:“是!”
汪兰离开会议室后,直接来到了基地电报组。马然几个人得知汪兰终于又回来了,一时高兴得什么似的,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激动地说道:“组长,你可回来了!”
汪兰说道:“好了,大家工作吧!马然,这段日子电台信号的稳定情况怎么样?”
马然答道:“好多了。”
说着,汪兰坐在电报机前,问道:“香港联络站频率正常吗?”
马然答道:“前几天顾司令下令停止联络了。”
汪兰哦了一声,说道:“我得调试一下,重要的联络电台要时刻保持畅通才行。”这样一边说着,汪兰便调好了频率,将一条电文发给了风雷:
雨过天晴。
秦天亮这天上午刚走进办公室,万名就提着一个口袋进来了。抬头见了万名,秦天亮忙站起来,把门关上,吃惊地问道:“万名,你怎么来了?”
万名笑笑,说道:“首长说了,到了我该露面的时候了,不怕老A知道我。”
秦天亮看了看那个口袋,问道:“你拿的什么?”
万名将包裹放在办公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卷本的《鲁迅全集》。万名兴奋地说道:“上级同志又审查了陈其中和其他8个人的案卷,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秦天亮拿起一本书问道:“这是密码本?”
万名点点头说道:“对,这9个人在被捕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的住处发现了电台,但他们供认的密码本都是假的。查找他们的共同特点,结果发现这些人手里都有一本这样的书,这是一到十卷本《鲁迅全集》,他们每人手里一册,以此推断,这就是他们掩人耳目的密码本。他们每人一卷,就是有人被捕,他们互相之间也并不清楚对方的密码。这就是他们保密的方法。”
秦天亮接着问道:“那第10个人的密码本是哪一卷?”
万名说道:“抓到的人用的是一到九卷,剩下的那个,就是第十卷。”
秦天亮取出第十卷,拿在手里,说道:“太好了,老A的频率我们掌握了,密码本也掌握了,我们可以给他发报了。”
万名点点头,说道:“首长让你拟电文,我带走去发。”
秦天亮于是坐了下来,一边从书里翻找着,一边就拟开了电文:
老鹰已死,静候指令。
万名将那封电文发出去之后,回到了首长住处,汇报道:“首长,安排好了,只要老A回电,肯定能锁定他的位置。”
首长高兴地点了点头,又说道:“万名,交给你另一个任务。”
万名说道:“首长您吩咐吧!”
首长顺手拿起一份文件说道:“中央军委命令各军区在6个月内限期剿匪。西南军大区已经下达了命令,分片包干,由第三兵团负责清剿川东、川南地区的匪患。上次你发现的那条进山的路,那里隐藏着几千人,你快把详细的交通情报提供给洪升团长,必要的时候你要领着部队进山……”
傍晚时分,王专员把秦天亮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商量事情,不知不觉间又提到了欧权、包兴和和李荷几个人。
王专员说道:“欧权在参加学习,晚上正好有个小组讨论,我去盯他;包兴和虽然嫌疑不大,但你要跟住他;只是,李荷怎么办?”
秦天亮想了想说道:“我们逐渐缩小范围吧,如果欧权和包兴和都没问题,李荷就浮出水面了。”
正说到这里,听到有人敲门。
苗万春推开门,笑嘻嘻地说道:“两位领导,还加班呀?这几天欧权出去学习了,机要保密的文件没人去领了,我不知给谁,就送上来了。”说着,将一些公函递了过来。
王专员拍拍脑门,说道:“疏忽了,这样吧,苗师傅,有机要公函你就直接给我。”
苗万春一边笑着,一边应道:“那行咧,别耽误工作就好,我去食堂了,用不用给你们把饭打回来?”
王专员说道:“老苗,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们。”
苗万春便转身关了办公室的门走去了。
王专员一边看着苗万春送来的公函,一边对秦天亮说道:“欧权如果就是老A,肯定会利用去市里学习期间,和都富春、江水舟、朱铁这些潜伏特务联系,他们几个,你也要盯紧点。”
夜色降临之后,都富春正在客厅里自己和自己下棋。王妈这时候走了进来,将一个盒子递给都富春,说道:“你定的鞋做好了,刚送来的。”
都富春抬头看了王妈一眼,问道:“人呢?”
王妈说道:“一个女的送来的,说是祥泰鞋店的。”
“哦,对,是我上个月定的。”都富春把那个盒子接过来说道,“辛苦你了,王妈。”
都富春转身把那个盒子抱到了卧室里,这才打开,将鞋子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撕开了鞋底,从里面拽出一张纸条来:
共军要清剿大山,通知山里部队转移,A。
都富春看着那张纸条,琢磨了片刻,便一点一点地将它撕碎了。
这天夜里,汪兰又来到了那片小树林里。汪兰一见了童嫂的面,立时说道:“童嫂,我现在需要你帮忙,急需显影剂。”
童嫂说道:“这简单呀,五倍子榨的汁写字就行,显影的更简单,就是明矾水。以前我们都用这种土法子。”
汪兰接着说道:“帮我准备这些材料,我要用这种方法复制子版。”
童嫂忙问道:“子版找到了?”
汪兰说道:“那个齐长官手里有一份陈其中复印的,老鹰手里应该还有一份。”
童嫂问道:“老鹰死了,上哪儿去找?”
汪兰说道:“有一次我发现陈其中偷偷进到了老鹰的办公室,我想,那份子版一定就在老鹰的办公室。”
童嫂担心地握着汪兰的手,说道:“母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汪兰也一边握着童嫂的手,一边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顾显章的家里却是一片忙碌。
顾影在调试着一台发报机,顾显章却在一旁耐心地观看着。过了好大一会儿,顾影敲了两下电键,说道:“爸,安装好了,随时可以发报了。”
顾显章跟着嘘了一口气,说道:“有了电台就好办了,想革我的职,门都没有。”
顾影听顾显章这么一说,不禁又有所担心起来,便又问道:“爸,要让那个姓齐的知道你另立电台,他不会找茬儿吧?”
顾显章冷冷一笑,自信地说道:“我不可能让他知道,这最后一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也就在这天夜里,顾显章果然收到了一封来电。电报是老A发来的。顾显章把那封电报从顾影手里接过来看了看,突然笑了。
“爸,回电吗?”顾影问道。
顾显章说道:“再等等。”
说话间到了第二天上午上班时间,马然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走进了郑桐的办公室。
“这是刚收到的电报,七号电台。”马然报告道,“我没七号台的密码,只能等顾参谋译了。”
郑桐朝那电报看了一眼,说道:“好吧,我去找她。”说着,就带着电报来到了顾影的办公室。
顾影刚刚来到,正在那里擦拭办公桌上的灰尘。郑桐把电报放到桌上,说道:“顾参谋,这是七号电台昨晚发过来的,齐长官要看,请你译过来。”
顾影拿起电文看了一下,说道:“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就译。”
郑桐着急地说道:“我等着,齐长官已经催了。”
顾影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回办公室等吧,我一会儿给你送去。”
望着郑桐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顾影拿起电话冲总机说道:“接顾司令家。”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顾影匆忙问道:“爸,基地七号电台电报,译吗?”
电话里传来了顾显章的声音:“什么内容?”
顾影说道:“和昨晚的一样。”
顾显章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什么秘密了,告诉他。”
顾影放下电话,便在电报纸上写道:
老鹰已死,静候指令,A。
这封被顾影译好的电文最终被郑桐呈到了齐君的手里,齐君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起来,说道:“你看,我们判断得没错,老鹰就是共产党杀的。老A以为我们还不知道,特意通报了消息。”
郑桐问道:“回电吗?”
齐君摆摆手说道:“等一等,这个老A毕竟是顾显章的人,咱们接手别让他发现什么。”
顾显章和齐君都没想到,这封电文及时被万名截获了。
秦天亮看着电报,有些兴奋地说道:“看来,咱们的分析是对的,敌人上钩了。”
万名说道:“这部电台在万州方向。”
“不在市内?”秦天亮望着万名思忖道,“这么说,老A把电台设在市外了?”
“具体位置还没有查清,大方向不会错。”万名说,“他们再有一两封电报往来,就能锁定具体位置了。”
首长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这才问道:“昨晚王专员一直在听欧权汇报,接触不到电台,不可能是欧权。包兴和昨晚是什么情况?”
秦天亮说道:“我和他在办公室一直下棋,后来一起出去吃了消夜。”
首长又说道:“看来这两人都没有嫌疑了。”
这句话提醒了秦天亮,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首长,昨天李荷不在。”
首长一怔,接着说道:“你查一下。”
这天下班前,秦天亮把李荷叫到了办公室。一走进秦天亮的办公室,李荷便笑着问道:“说吧,什么事,是不是下班了,又不回家?”
秦天亮说道:“我昨天和包兴和下棋,回家晚了,没通知你,对不起。”
“我等你不回来,就来找你了。可听苗师傅说你和专员在谈工作,我就没再打扰你们,在传达室和苗师傅聊会儿天,就回家睡觉了。”
秦天亮听李荷这样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顾显章的一手安排下,顾太太现在已经转道香港去往美国了。
这天,顾显章正在家里吃力地挪动着一只沙发,詹西古进来了。詹西古看到这个家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家的样子,却好像一个办公室一样,不禁吃惊地问道:“顾司令,您这是……”
顾显章坐了下来,望着詹西古一脸严肃地问道:“自从你来基地之后,我对你怎么样?”
詹西古说道:“司令,多余的话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听吩咐。”
顾显章点点头,说道:“好,这口气我不能不出,现在,这里就是我的指挥所。”
詹西古忙问道:“司令,还需要什么?”
顾显章说道:“你把他们所有人的办公室,都给我安装上监听器,我要知道他们干什么。”
“所有人?”
“对,包括汪兰、郑桐,还有那个齐君。”说完,顾显章转头望着詹西古,又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几天能弄好?”
詹西古想了想,说道:“这么多房间,还要隐蔽安装,司令,给我3天吧。”
顾显章说道:“越快越好,另外你亲自监视汪兰和郑桐,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詹西古点头说道:“放心吧,司令,这个没问题。”
顾显章想了想,又说道:“还有‘天下一号’的子版,爆炸区域的密写图纸,就在老鹰办公室里,你想办法弄出来。”
詹西古听了,立时冒出一身冷汗,说道:“接触绝密文件,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呀!”
“不会有事的。”顾显章镇定地看了詹西古一眼说道,“齐君手里现在有一份复印件,他们不知道还有原始那一份,没人会注意的。”
詹西古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问道:“司令,要是出了事……”
“放心,有事我担着。”顾显章接着说道,“老鹰这人我了解,他不会把重要文件放在保险柜里,应该放在不显眼、平时没人注意的地方。这就是老鹰的过人之处。”
詹西古眨了一下眼睛问道:“抽屉里?”
这天上班,汪兰来到了齐君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工作。
此时,齐君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全然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他微笑着看了一眼汪兰,说道:“你说吧!”
汪兰便说道:“长官,总务处的工作我交接了,有些情况还是要向你汇报。保密室的很多保险柜、密码锁都是坏的,是换是修,请长官给个命令。”
齐君想了想,说道:“这事啊,要换保险柜,就得申请经费,这一天两天的,也解决不了啊!”
汪兰听了,建议道:“老鹰长官不是已经殉职了吗?他办公室里可有一台保险柜,现在没人用了,我看就搬到保密室用吧!再说,鹰长官的遗物也应该清理一下了。”
齐君向汪兰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清理鹰长官的东西,由你和郑桐去办。有涉密的,一定处理好移交。”
汪兰说道:“是!”转身佯装要走,突然又转回身来,望着齐君说道:“对了,齐长官,现在咱们基地有两个电报组,‘天下一号’那边一个,基地一个。现在基地和‘天下一号’小组都成一家了,还有必要分成两个电报组吗?”
齐君说道:“以前是顾显章和老鹰闹不和,相互不信任,才弄了两个电报组,现在都是一家人了,汪组长你提醒得好,我下令,两个电报组,合在一起办公。”
汪兰一边朝齐君微笑着,一边说道:“还是齐长官英明果断,看来基地上下这回形成合力了。不过还有件事须向长官请示。”
“你说,汪组长。”
汪兰接着便压低了声音说道:“以前七号电台是顾司令直接指挥,单线和大陆的老A联系,现在七号电台怎么办?”
齐君一下子沉下脸来,说道:“现在整个基地都是我指挥,难道一个电台我还管不了?”
汪兰一笑,说道:“那是,有长官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齐君接着命令道:“用七号电台发报,指示老A要配合潜伏同仁行动。”
汪兰立时显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没密码本呀!这个电台的密码特殊,和‘国防部’通用的不一样。”
“那以前都怎么弄的?”
汪兰回道:“以前发报都是顾司令亲自拟好的,不用我们再编写电码,收报是顾影翻译,顾影手里应该有密码本。”
“那顾影呢?”
汪兰说道:“没来,顾司令停职,估计她也闹情绪了。”
齐君一下子就有些不耐烦了,起身说道:“真够添乱的,这样,她不干了更好,我要来密码本,以后和老A联络就你汪兰负责了。”
汪兰回到办公室,恰好正看到一群士兵给詹西古扶着梯子换灯泡,便问道:“詹主任,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詹西古站在梯子上笑着说道:“齐长官新官上任,咱们也得把各个办公室弄亮点,旧貌换新颜嘛!”
汪兰也跟着一笑,说道:“这小事,也不用劳驾主任亲自动手啊!”
詹西古便又说道:“汪组长的办公室,我一定亲自上阵才放心。”
汪兰站在那里想了想,没再说什么,于是按照齐君的指示,转身叫上郑桐和两个士兵一起来到了老鹰的办公室清理遗物。
郑桐打开老鹰的保险柜,朝里面看了一眼,说道:“汪兰,你清点,我记录监督。”
汪兰听了,便走上前去,从保险柜里一一拿出东西,又一一放进身边的一个战士拿着的托盘里。可是,让汪兰感到吃惊的是,保险柜里并没有“天下一号”子版的密写文件。“老鹰一定把它藏在了这间办公室的某一个地方。”汪兰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却又感到庆幸,这样的话,同时也为下一步的行动减少了阻碍。
清理完保险柜里的东西,汪兰便向站在一旁的两个士兵说道:“你们把保险柜抬到保密室去吧!”
两个士兵应声抬着保险柜走了,汪兰这才说道:“郑主任,剩下的就是办公抽屉了,咱们清点一下吧!”
郑桐笑笑,说道:“保险柜里的东西都清理完了,也没有什么重要东西。最重要的‘天下一号’子版已经交到齐长官手里了,还能有什么?你查一下吧,我把保险柜里的这些东西交给齐长官,问他怎么处理。”
郑桐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就拿着托盘走了。
汪兰接着便快速地在办公桌里翻找起来。当汪兰打开最后一个抽屉时,猛然间看见了放在里面的一个信封。刹那间,汪兰听到自己的一颗心“扑通”跳了一下,紧接着,她便把信封顺手夹在了桌上的一个文件夹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詹西古的声音:“大家快点!”
詹西古推开门走了进来,不禁吃了一惊,问道:“汪组长,你怎么在这里?”
汪兰说道:“我奉命清点鹰长官的遗物,詹主任,这屋的灯也换吗?”
詹西古的神色立时变得慌乱起来,说道:“是啊,你们都清点什么了?”
汪兰摊开文件夹,说道:“保险柜、文件柜,都清点了,已经记录了,詹主任检查检查?”
詹西古接着问道:“办公桌也清点了?”
汪兰看了詹西古一眼,说道:“还没有呢。郑主任找齐长官汇报去了,我在等他回来,这种工作必须有两人在场。要不,詹主任做个证明,我们把办公桌清点了得了,省得我还得在这儿等着。”
詹西古犹豫了一下,笑了笑,说道:“既然是齐长官让你和郑主任干的事,我就不好插手了。”
正这样说着,郑桐回来了,一眼看到了詹西古,便站在门口说道:“詹主任啊,我正要找你呢,齐长官让我告诉你一声,鹰长官以前的保险柜放到保密室了。”
詹西古又笑笑,说道:“哦,齐长官说放那儿,就放那儿,我没意见。你们清理完了吗?”
郑桐说道:“还有办公桌抽屉没清点好,等清点完成了,你们就把办公桌抬走吧!”
詹西古只得无奈地说道:“那就不打扰你们清点了,待会儿我再过来换灯泡。”说着,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这天的傍晚,詹西古才把汪兰和郑桐一同清理的事情告诉了顾显章。顾显章听了,不禁问道:“都是郑桐和汪兰清点的?”
詹西古说道:“我晚了一步,他们把清点的东西都移交了。”
顾显章的脸色立时变了,无不担心地说道:“要是郑桐清点还好点,他不认识那些‘天下一号’的秘密,可汪兰见过,她要是共产党的话,子版的秘密可就落在她的手里了。”
詹西古望着顾显章的脸色小心地说道:“司令,齐长官不是调查了吗?汪兰不会是共产党,那个陈其中才是。”
顾显章哼了一声,说道:“你懂什么。”
可是,这时间,顾显章万万也不会想到,汪兰已经把从老鹰办公室里得到的“天下一号”爆炸区域图的密写文件交到了童嫂的手里,并让她马上复制了一份,之后,又匆匆忙忙地把原件放了回去。
当汪兰拿着那封原件来到顾显章家里时,詹西古还没有走。顾显章眯着眼睛看着汪兰问道:“汪兰,这会儿你来做什么?”
汪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詹西古,笑了笑,说道:“詹主任也在呀!”
詹西古马上便意识到了什么,忙赔着笑脸说道:“汪组长找司令一定有秘密,那我告辞了。”
一直看到詹西古离开了,汪兰这才将那个信封交给了顾显章,说道:“司令,今天我清点鹰长官办公室发现的,我想司令一定有用。”
顾显章怔了一下,便把信封打开了,而后将信将疑地把目光落在汪兰的脸上。
汪兰说道:“司令,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可能这东西对你有用。”说完,没等顾显章说什么,就转身离去了。
顾显章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一边拿着那份密写文件,一边在屋里踱着步子,自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顷,顾显章猛地立住了脚步,抬头冲楼上喊道:“顾影,给老A发报,让他速找母版。”
第二天上午,秦天亮正向首长汇报工作,万名突然手持一份电报走了进来,汇报道:“首长,昨天基地又给老A发报了,说让他寻找母版。”
秦天亮不禁为之一振,说道:“只要老A一出手,我们就有机会了。到现在我们没抓到他,就是因为他一直没出手。”
万名欣喜地说道:“秦科长,电报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万州找到了这部接收电台。”
秦天亮听了,兴奋地站了起来,问道:“找到了?人呢?”
万名说道:“抓到了,是个女的,我们审了,她说要见你。”
秦天亮不觉一惊,说道:“见我?”
说着,几个人立即来到了审讯室。
秦天亮见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人,不由愣住了,说道:“是你?”
女人笑道:“我就是汉奸罗亭开的姨太太,你没想到吧。”
秦天亮慢慢坐了下来,说道:“我是见过你,当时是调查‘国防部’大楼建筑的设计人。”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秦科长,当时我骗了你,现在既然被你们抓到了,我也没什么隐瞒的了。我叫魏丽,公开身份是罗亭开的姨太太,但其实在1936年我就是军统潜伏人员,是顾显章安排的。”
秦天亮一怔,问道:“让你潜伏在罗亭开身边?”
魏丽又点点头,说道:“对,正是这样。当时党国有除掉亲日汉奸罗亭开的任务,罗亭开死了之后,顾显章让我待命,我就在重庆住下了,直到他们撤离前,才把我激活,要我到万州执行任务。说实话,一个女人,早厌倦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我知道共产党不会放过我,所以早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上次秦科长去找我,我以为自己暴露了。其实那次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好了,我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有什么你们就问吧。”
秦天亮笑了笑,便问道:“你是顾显章安排的潜伏特务?那次你们一共几个人?”
魏丽答道:“10个。”
“那,你知道老A吗?”
“知道,就是他通知我,你会去找我,并让我把知道的线索告诉你。”
“他让你告诉我的?”
“对,当时老A知道一个重要文件遗留在‘国防部’大楼的地下室了,但他们也找不到密室,老A指示我提供给你线索,让你去找,等你找到再动手。”
“你的上级不是顾显章吗,怎么是老A指示你?”
“我们都是老A的替身。”
“什么意思?”
魏丽笑笑,继续说道:“我们的组织结构是,我们10个人都是老A的影子,而老A又是顾显章的影子。必要的时候,由我们替代老A,我们都是假老A。真老A躲在后面,他是安全的。”
秦天亮说道:“这么说,就是你们10个人都暴露了,老A再没有替身了,他才会亲自行动。”
魏丽点头说道:“没错,我知道重庆解放前就有9个人暴露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替代老A了。”
“我想知道,你见过老A吗?”
魏丽又笑了笑,说道:“我们都是他的替死鬼,怎么可能见过他真人。”
“那你们怎么联系?情报怎么传递?”
“顾显章直接给我发报,我再把情报传达给真老A。真老A有事也会传达给我,由我发报,我就变成了老A。”
“你和老A之间怎么传递消息?”
“写信或者登报,《重庆晨报》的广告栏或者副刊里。万州到重庆军管会,信件一天就能传到。”
“写信?谁是收件人?”
“那个人是军管会的人,叫李荷。”
奏天亮听魏丽说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