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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试探

韩处长这几天特别烦躁,甲乙丙丁四个人的面孔不停地在脑海中闪闪烁烁变变幻幻,搅得她食不甘味,寝不安宁。

也难怪,这几个人都是韩处长的心腹宠臣,舍了谁都像是剐了韩处长的心肝似的痛苦的不行。

先说甲科长吧,自打韩处长登位后,肥胖的身子整天围着韩处长转,早请示晚汇报,鞍马劳顿废寝忘食,谦恭得就差山呼万岁。尤为难得的是甲科长特别善解人意,怕韩处长一人呆一个办公室太冷静,特地为她挑选了上好的鱼缸和名贵的鱼种,让韩处长寂寞时解解闷儿。此后的每个工作日,甲科长都会提前到班,喂食、换水,打扫卫生,勤奋得像个刚刚受到表扬的小学生。待到韩处长款款而来时,甲科长早已将她的办公室侍弄得活力四射一尘不染。

风流倜傥的乙科长曾留学于法国巴黎。特别的经历不仅让他获得了特别的学识,也染上了一身的浪漫。每逢韩处长出访凯旋,乙科长必定手持鲜花机场迎候。韩处长的圆脸只要一出现,乙科长就会疾步上前,拥抱、问候、敬献鲜花,热情得像久别重逢的恋人,让年已半百的韩处长顿觉回到了十八九。至于情人节、三八节、母亲节、圣诞节等乱七八糟的中西节日,更是鲜花礼品花样不断,喜得韩处长眉开眼笑赞赏不已。

丙科长没留过洋,也不太善于言辞。但丙科长有自己的诀窍,那就是祖传的按摩手艺。只要看到韩处长不舒适或是有了空闲,丙科长就会伸出修长的双手,在韩处长的额前脑后,肩间背部拿拿捏捏敲敲打打。隔三差五的,丙科长还会煲一罐靓汤或是熬一钵药膳,给韩处长保养身体滋润容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丙科长的精心照料下,困扰了韩处长多年的风湿痛终于不见踪影。尤其是那令韩处长讨厌至极的老人斑,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隐退。端详着焕然一新的面孔,韩处长想不感激都难!

丁科长不喜劳作不崇浪漫,也不会按摩敲打。但丁科长和韩处长一样都是女人,知道女人的喜怒哀乐。于是丁科长就投其所好,明地里呼韩处长官名,暗地里拜韩处长干妈。丁科长前卫靓丽,审美观自然非同寻常。因此韩处长的服饰一概由丁科长挑选,韩处长的形象统统让丁科长设计。什么时候时兴什么东西,什么场合选择什么行头,丁科长无一不给韩处长考虑周全。至于韩处长要美个容或者健个体什么的,丁科长也总是想在前头,并全程陪同。可以这么说,韩处长能够风光无限地出现在公众面前,丁科长是功不可没的。

自从韩处长要选配一名副处长的风声放出后,甲乙丙丁更像是竞技场上的对手似的,争着向韩处长邀宠,比着给韩处长上供。搞得韩处长既感慨不已,又愁肠百结。

韩处长的老公见爱人为几个人的取舍掂量来掂量去,掂量了几天几夜都没掂量出个所以然来,就很是不屑地说,不就是挑选个人吗?至于这么费心劳神?依我看抓阄得了,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韩处长听了眉毛一扬说好好好,这个办法行。随即就让爱人写了四人的名字,并决定连续两次抓到者胜出。谁知韩处长蒙上眼睛摸了四次,竟然摸出四个不同的结果。

韩处长的爱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提出用转动汤匙的方法决定人选。韩处长依计行事,将写着四人名字的纸团圈成一个圆,然后转动圆圈中的汤匙。随着汤匙滴溜溜的旋转,韩处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谁知待汤匙歪歪斜斜地停下时,汤匙柄指向的竟是个空白之处。韩处长又试了几次,次次都不得而知。

韩处长没辙了,求援的目光又一次投向爱人。爱人却一拍大腿兴奋地说有了有了,这个方法不仅能定出胜负,还能辨出真伪。韩处长问什么方法这么灵验,他的爱人就如此这般说了一遍。韩处长闻言说行,我早就想试试他们了。

第二天,韩处长生病的消息不胫而走,随即,看望的人就如走马灯似的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探访的人群中,甲乙丙丁最虔诚,善始善终守在床前。

甲科长说,韩处长啊,俗话说三分病七分养,我立马再给您弄一个鱼缸来,让可爱的鱼儿陪着您。您只要看到鱼儿悠闲自得的小模样,病情没准就能好一半。

乙科长说,韩处长啊,鲜花的用处大着呢,它不仅能净化空气改善环境,还能调节心情医治疾病呢。下午我就给您搞些新鲜的康乃馨来,您只要闻一闻康乃馨的芬芳,什么烦恼都会离您而去。

丙科长说,韩处长啊,您的病是操劳过度造成的,只要好好调理调理就能痊愈。晚上我就给您配制一种药粥来,然后我再辅以按摩推拿等其他治疗手段。我敢保证,以您的体质和毅力,什么病魔都奈何不了您的。

丁科长则贴着韩处长的耳朵说,干妈哎,您怎么就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呢,看到您老难受的模样,女儿的心都快碎了。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替代,女儿情愿代您生病,代您受苦!

听着一句句醉人的话语,看着一张张迷人的笑颜,韩处长的眼窝一次次发酸,一次次湿润。待四人充分表现后,韩处长的爱人才将四人悄悄喊出屋外,未成开口泪先双流,慌得四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韩处长的爱人说,你们都是她的左右臂,我就不瞒你们了。唉,都是她福分太浅,刚当上处长没几年,就得了癌症。如今我上有老下有小,什么事都没有了结,她在这节骨眼上躺倒下来,叫我怎么办?怎么办啊?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韩处长的爱人叙述时,甲乙丙丁的神色就不停地变化着。没等韩处长爱人絮叨完毕,甲科长率先找了个理由匆匆告辞。接着其余三人纷纷效仿。

中午,韩处长没能看到可爱的鱼儿。下午,韩处长没能闻到芬芳的花香。晚上,韩处长没能喝到神奇的药膳。就连口口声声要代替干妈生病的干女儿,也迟迟不见身影。韩处长的爱人怕老婆受不了,就轻声劝慰道,别在意啊,这种小人俯拾皆是,没必要为他们气坏身子。

韩处长咬咬牙说,也好,从此我可以轻装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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