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到似有线索，黄子澄登时来了精神，焦急地追问道，“皇上指的是谁？”
“不会！”朱允炆摇了摇头，肯定地道，“决不可能是她，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见到朱允炆反口，本已是十分焦急的黄子澄立刻变得更加心焦了，急问道：“皇上，什么不可能呀，这个人究竟是谁啊？”
“别问了！朕说了不可能是她！”朱允炆不愿意将自己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告诉黄子澄，当即严厉地喝道，“前些日子朕一直派人监视着她，完全可以肯定她从来没有踏足燕王府内，所以她绝对没有任何可疑！”
看出皇帝有发怒的迹象，知趣的黄子澄登时不敢再作言语了，现在的这种时候太敏感，他万万不敢在此时惹得朱允炆发怒。
看到黄子澄不再言语了，发泄了一通的朱允炆这才安静了下来，可是刚平静了没一会儿，朱允炆就又突然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噫？难道是他？”
“不对，应该不是他。”这次还未等到黄子澄开口朱允炆就已经先自我否决了，摇了摇头道，“他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呀。”
“皇上！”看到朱允炆到现在还犹豫不断，忠心耿耿的黄子澄把心一横，猛地跪了下去，悲怆万分地道，“皇上，事关重大，在这个时候皇上万不能再过于自信了，我们连输了这么多阵，实在是输不起了呀！”
听到黄子澄的一番痛陈，朱允炆登时心中一怒，但随即又是一悲，在这一怒一悲的先后作用之下，朱允炆挣扎良久，终于还是开口将赵飞云和华吟雪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朱允炆终于将这些天的所作所为都说完了以后，朱允炆便眼看着黄子澄幽幽地叹道：“黄卿，事情就是这样，这华吟雪乃是‘医仙’华清风的女儿，初到京城，贾远就说过她的医术远胜过自己，不过朕派人监视过她，并无可疑之处，再说她的性情温柔善良，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来，而方云虽然是来历不明，但也是初到京城，朕派人查过，他不是从北平而来，和朱棣也全无瓜葛，他应该也没有可疑才对，所以……”
“皇上。”听完了朱允炆讲述的事情，一直默默沉思的黄子澄突然打断朱允炆道，“皇上，这方云和华吟雪是早就认识，还是刚刚结识，他们是一起来到应天的吗？”
“根据华姑娘说她和方云是旧相识。”朱允炆道，“但是他们不是一起到来的，华吟雪是贾远带来医治皇爷爷的，而方云，朕查过，他是在皇爷爷驾崩的那一天进城的。”
“那他们是如何相见的呢？”黄子澄疑惑地道，“一个身在街市，一个深居府邸，他们应该是没什么机会能见到面的呀？”
“噢，华姑娘说过是她在扫墓的时候遇见方……”哑然而止，如同醍醐灌顶的朱允炆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的他已经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因为全不在意而没有想到的东西，这种突然醒悟的感觉就好像在找一件到处都找不到的东西，谁知突然一伸手，却发现它竟然就一直在自己的口袋里。
“扫墓？”朱允炆想到的事情黄子澄显然也想到了，此时的他登时变得十分惊奇，焦急地问道，“皇上不是说华吟雪是初到京城吗？她要扫谁的墓？她是在扫墓时见到方云的，难道当时方云也在扫墓？他又是在扫谁的墓？他不也是初到京城的吗？”
“啊……”朱允炆一阵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勉强地挤出了几个字道：“朕当时没怎么在意，也就没有多问，只是隐约听贾远提过，华吟雪是去紫金山扫墓。”
“紫金山……华吟雪……华清风……方云……扫墓，紫金山……华吟雪……华清风……方云……扫墓……”黄子澄神色凝重，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词，来回地念叨，突然间，黄子澄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焦急地道，“皇上刚才不是说过有意招揽这个什么方云吗，那皇上有没有保存他的画像，如果有的话微臣想要看一看！”
“黄卿，你想到了什么吗？”朱允炆的语调发颤，神情紧张，因为他知道，如果方云和华吟雪真的有问题，就意味着这些天来自己都被人当成白痴给耍了。
黄子澄老成持重，不愿多讲，只是恭声道：“还是请皇上将方云的画像给微臣看上一看，如果可以证实微臣所想，微臣再如实禀报皇上。”
事关重大，朱允炆也无意再做争执，低头想了想后朱允炆便伸手在龙椅的一个部位按了一下，无声无息之间，大殿的角落上就突然出现了一个黝黑的门庭，一红一蓝两条人影飘然而出，跪地喝道：“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去把方云的画像拿来。”朱允炆心情烦躁，无意多说废话，直截了当。
“微臣遵旨。”二人答应了一声以后，蓝衫客陡然飞身而起，返回了门里，不多时已经捧着一册画像出来了。
天诛盟制度森严，盟内每一位杀手都会保留有详细卷宗，赵飞云虽然并未加入天诛盟，但是因为朱允炆信心过剩，自以为十拿九稳，所以事先就命人将他的画像保留了下来，此时就正好派上了用场。
蓝衫客手捧着画像跪于台阶之下，朱允炆眼看着画像，嘴角突然间没由来得一阵抽搐，沉声叹道：“把画像交给黄大人吧。”
“是，皇上！”蓝衫客遵旨而行，黄子澄接过画像以后立刻打开细看了起来，观阅良久，黄子澄终于放下画像再将其交给了蓝衫客，默然无语。
“黄卿，怎么样！”眼看着一脸无奈的黄子澄，朱允炆内心的焦急和疑惑越来越盛，颤声问道，“究竟如何！”
“皇上，我们上当了！”在长长的一声叹息以后，黄子澄恨恨地道：“微臣可以肯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方云’搞出来的！”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朱允炆真是万般不愿意接受自己受骗的事实，歇斯底里地吼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皇上，微臣绝没有说错！”黄子澄一脸恨意，恼怒地道，“紫金山偏僻险峻，墓穴不多，据微臣所知，除了先皇的陵墓以外有点身份的也就只有十年前被全家抄斩的赵伯谦埋葬在那里，微臣曾经陪同太子去过，虽然没有找到尸骨，但是墓穴却是千真万确的在那里，所以当我听到华吟雪和‘方云’是在紫金山扫墓时碰见的，微臣就想到这些了。”
“所以微臣向皇上要来‘方云’的画像，就是要一睹其真容，因为微臣天生神眼，任何人只要经微臣见过一面就永远不会忘记，而根据微臣的观察，这个‘方云’的眉眼相貌和赵伯谦至少有五成相像，微臣可以断定，这个所谓的‘方云’其实就是当年走脱的赵伯谦之子——赵飞云！”
“赵飞云？”朱允炆呆呆地道，“不是说他身负先天顽症，早就已经死了吗？”
“皇上，世事难料，说赵飞云死了毕竟也只是一个推测。”黄子澄道，“我们可以推想一下，如果说赵飞云不但没死，而且痊愈了，那又是谁医好了他？既然赵飞云和华吟雪是从小相识，而华吟雪的父亲就是当世神医华清风，那这个关系……”
“是华清风医好了赵飞云，所以赵飞云才和华吟雪认识的！”朱允炆心中狂怒欲爆，紧握得双拳骨骼“劈啪”作响，恨恨地道，“那这个假名‘方云’……”
“皇上，赵飞云的母姓就是‘方’呀。”黄子澄道，“而且当年就是燕王朱棣救得他逃离京城的，所以……”
“够了！别说了！”真相大白，明了的一切令朱允炆几乎要发疯，猛地站起身来狂吼道，“阿红、阿蓝，立刻点齐五百锦衣卫，随朕一起赶往贾府，朕要亲手将那个赵飞云碎尸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