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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海神的使者

穿过前来参拜的人群,我踏进海神寺祭拜海神的殿堂,跪下来向海神诚心诚意的祈祷着。

就在我站起身,走出海神寺的殿堂时,海神像是在回应我的祈求般,浓重的云层开始慢慢散开,温暖的太阳重新照耀着大地。

这天气来得正好,也该是我实现星奈愿望的时候了。

我绕到海神寺的另一头,走到Sawa当初带我和星奈过来的私房景点。

白海豚啊白海豚,请一定要出现,把我的心意传达给海神吧。

我喃喃自语地对着海潮祈祷着,也许看起来有点蠢,但这时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快速的把上衣及鞋袜脱下,赤着脚走进冰凉的海水中。

唔...好冰啊...

呼~一鼓作气游上海豚湾吧!

海水的低温让我的心脏紧紧揪着,开始一点一滴夺去我身上的体温。海面下的碎石刺痛着我的脚底,彷佛试图阻止我。

我是绝对不会退缩的。星奈,我一定会为你实现这个愿望!

像是为自己打气般,我看了一眼跟星奈的合照,星奈的笑容还是一样甜美,似乎也在为我加油。

我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的身体已经适应海水的温度后,将照片放进裤子口袋的最深处,还好有塑料盒的保护,照片才不致湿掉。

接着将头埋入海水中,海水的温度让我的身体不自觉开始颤抖着,为了星奈,我舒展四肢,用自由式开始游向远方的海豚湾。

我努力地游着,快速跳动的心脏,因为装满对星奈的不舍,不断提供我前进的力量,就在我用力踢水的同时...

唔...痛...痛死我了...

我抬起脚,借着透明的水波,检查自己的左腿,只见一条深深的长条型伤口在水面下荡漾着,一阵刺痛从大腿深处传来。

从伤口中缓缓流出的鲜血,让大腿周遭的海水,有淡淡的红色水晕,不远处一座尖锐的礁石,似乎正得意地看着它的杰作。

可恶!我不会认输的!

不顾大腿上的伤口,我再次奋力游向海豚湾。乍看之下不远的距离,却几乎将我的体力消耗殆尽。看似没有缩短距离的海豚湾,让我失望地一度想要放弃。

是星奈的笑容给了我力量。

这时我才真正了解,每当我感到失望或绝望的时候,都是星奈在无意中给我勇气。

就在她用仅限的时间,努力感受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像星星一样,照亮周遭的事物。

而我,幸运地成为最靠近这颗星星的人。

就像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的壮举般,我是第一颗征服星星的...玉米粒。

不知游了多久,长时间泡在海水中,已经让我失去时间的概念。

手掌因为海水而出现难看的皱纹,我的手脚开始酸痛,沉重的让我几乎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脑海里跟星奈相处的回忆不断反复播送着,才让我不致于昏厥。

就在我好不容易爬上海豚湾小岛时,已经累得动弹不得。

终于...终于到了...

太阳热烈的光线,加上海水的冲刷,似乎正一点一滴将我从人间蒸发。渐渐模糊的意识,让我惊觉我必须完成星奈的心愿。

我努力移动已经麻木的手,将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对海神说道:“拜托你,让星奈活下去吧,我愿意成为你的奴隶,只要你别让星奈成为这个世界的回忆,成为我的回忆。”

我不知道海神有没有听见,只觉得眼前渐渐被黑暗笼罩,在我完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

哗啦~

一阵水花四溅的骚动驱散我逐渐模糊的意识,隐隐约约中,我看见几道流线型的身影,带着洁白神圣的光辉鱼跃而过。溅起的水花形成一道美丽的彩虹,就像前往海神故乡的步道。

是海神的使者啊...

就在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确认眼前的景象时,一阵晕眩将我带入深沈的黑暗之中。

传说..果然是真的吗...

即使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确定那时所看到的圣洁身影是不是真的。不过肯定的是,从那时开始,我也跟星奈一样,成为海神寺传说的忠实信徒。

“喂!没事吧?快醒醒啊!”

唔...是谁...在叫我...

“唔...好、好痛啊...”

“呼~太好了!你没事!你这小子,吓死我了!”

“Sawa?你怎么会在这边?”

“当然是出来找你啊!真是的,害我把游艇都开出来了...”

“游、游艇?”

“是啊!这段海域是很危险的,你什么安全措施都没做,还敢游到海豚湾啊?”

我转头看向海面,果然不远处有一艘小型的游艇停在海岸旁。

“你也太冲动了!要不是刚好有在海豚湾附近作业的船只发现你,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想象啊!就连当地人也没有人从这里游上海豚湾!这简直就是送命的行...”

“我看见了...”

“咦?”

“我看见...白海豚了...”

“怎么可能,那只是个传说。”

“不...我...真的看见了...”

“唉...你真是个笨蛋...对了!这照片是你在海豚湾昏过去的时候,一直握在手上,我帮你收起来了,在这里...”

Sawa拿出装着我和星奈合照的塑料盒,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星奈甜美的笑容,突然想起星奈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我要告诉她这件事情...

“我要去找星奈!”

“你在说什么啊?她现在在动手术耶!”

“我要告诉她...我为她许下的愿望...我一定...要让她知道!这张照片...我也一定要交到她手中!”

我想象着星奈听见这个消息后,脸上会出现的美丽表情。

如果...能够证明传说的力量...我就不会再害怕...不会再迟疑...也不会有彷徨...而是...无所畏惧。

星奈对于自己的命运一定感到很害怕吧,海神寺的传说不仅是她想念父母的寄托,也是她渴望活下去的力量啊!

“等一下!你现在还很虚弱啊!就不能休息一下再...”

“不行!到时就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让她知道!”

“可是、可是...”

“她会好起来的...我相信...海神已经听见我的祈祷...”

不顾全身肌肉强烈抗议,我努力的站起身。

去海风镇上唯一的医院

“星奈!星奈!”

我冲进医院大厅,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大声喊着星奈的名字。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星奈!我要找星奈!她在哪里?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请您冷静一点!我可以帮您查看看,请不要在这边大声喧哗,会吵到其它病人的!”

“对不起...”

“先生,请问您跟这名病患的关系是?”

“我...”

我跟星奈的关系...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思考过啊...朋友吗?但似乎不只是这样啊...

“先生,不好意思,您询问的这名病患已经在稍早之前办理转院手续了...”

“转院手续?”

“是的,因为该病患手术的过程中并不顺利,所以已经转到设备较齐全的医院进行治疗了。”

“哪间医院?星奈转去哪间医院?快告诉我!”

“先生,您先别激动啊!因为医院作业的关系,所以我们无法透露病人转院的纪录...”

“什么?不能透露?拜托你!这对我很重要!你一定要告诉我!”

“对不起...这是规定,我不能告诉你...”

“可是...至少有联络电话吧?能帮我查一下吗?拜托你!这真的很重要!”

“抱歉...我们对病患的联络数据有保密的责任,所以无法透露...”

“开什么玩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要我放弃吗?”

“啊!对了!您就是以翔先生吧?”

“你怎么知道?”

“我想起来了,这名病患的家属办完转院手续后,有寄放一样东西到柜台,说是要交给您的。”

“那是什么?”

护士从柜台后方拿出一个包裹,上头还夹了一张纸条,写着我的名字。

“谢谢...”

打开看看...“给玉米粒: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玉米粒了吧?

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你身边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让我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眷恋。

可惜,接下来我可能要去的是你到不了的地方...

还记得明年我们要一起去看白海豚的约定吗?对不起,我想也许没机会实现了吧?

虽然不能证明传说的力量,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在这最后一刻,可以遇见你唷!

请把这个相框收下吧,我们说好要把合照放在里面的,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这一次,星星奈是真的要回天上去?〔还鸬P模乙欢ɑ嵯癖奔且谎涝洞谝箍罩惺鼗ぷ拍悖?br/>

哈哈!这下子你没有理由说我比不上北极星了吧?

星奈”我紧咬着颤抖不已的嘴唇,不敢相信这张纸条居然就是星奈跟我说的最后一段话。

星奈!我真的看见白海豚了呀!海神寺传说是真的!你知道吗?我已经证明传说的力量了!你不能丢下我啊~

你...比北极星还要漂亮啊...

星奈!

我们说好的约定呢?明年不是还要一起看白海豚的吗?

星奈~!

我无法克制地在医院大厅大喊着,紧绷的情绪终于溃堤。

顿时,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我像个迷路的孩子,跪倒在地上,无助地哭着。

最后,我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疲倦的感觉像海水般像我袭来,周遭忙乱的脚步声也无法打断这股疲惫的海啸。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我只感觉到眼泪来得太快,痛苦却消散得太过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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